转眼就是两年。狼牙军战败河阳后,一路南下逃窜,刘展诸贼率兵反叛,和平卢兵大肆烧杀抢掠,一时间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所幸后被唐军一举歼灭,大快人心。
燕麦随军征战各处,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不爱说话,不爱笑,有人问时便一板一眼地答复,无人提及就自顾自地练着烂熟于心的武艺章法。她习惯了没人指导没人帮扶的日子,活着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为了那个她无法放下的执念。
可再勇猛的将士也无法预知沙场上的凶险。燕麦抱着怀中的小童,扔了盾牌,仅持陌刀,已与面前贼子僵持了一盏茶的工夫。
这小童应当是附近村民的孩子,战事打起时,她本应该跟着村民们一同撤离此地,可因为贪玩,蹲在院中石缸边耽误了撤离的时机。
燕麦与敌人混战至此,一刀下去将那石缸劈了个粉碎,好在她眼疾手快,在陌刀快要接触到瑟瑟发抖的小童时收住了劲儿。敌人见她犹豫,直接转移目标,准备击杀小童。
如此险恶用心,怎能让他得逞?燕麦用力甩出盾去,正击中了贼子腹部,巨大的冲劲使他退后数步。趁此机会,燕麦顺势翻身,一手将小童抱起,准备脱离此地。
一个撼地跑出数尺,那贼子却煞是阴险,身上所携暗器竟是淬了剧毒的,燕麦被划伤的大腿霎时乌黑一片。
怒血惊潮,云涌伤急!
她脚下一软,只好用了血怒硬挺着。可敌人紧追不舍,她抱着孩子躲闪不及,没了盾牌又无法自保,只好不停向大军方向逃窜。
终于将女童放在了战马上,她让女童抓紧缰绳,用力拍打马身,战马嘶鸣着狂奔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没了盾牌,便不能战斗了吗?燕麦看了眼自己受伤的大腿,深吸一口气,双手持刀,起身便冲了上去,阻断了敌人的去路。
挥刀斩马血浸沙,举旌笙角破千杀。
燕麦的招式已经全无章法,她只是凭着本能挥动着手中的武器,感受着长刀刺入敌人胸膛,品尝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她是与那贼子一同倒下的。
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燕麦躺在地上,眼神逐渐涣散,空洞地盯着无际的天空。大唐的景色很美,但她没时间欣赏,也没能带红堂欣赏。
红堂,这个在她心中已然尘封了两年的名字,此时赫然出现在脑海中。
这下,就能与她,与爹爹团聚了吧?
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大叫招呼着什么,又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挪动,脚步声也杂乱起来。
应当是我军的救援部队。燕麦想着,用尽所有的力气从怀中掏出一个褪了色的红缨子:“我死后……将它与我,埋在一起……”
“死什么死,你命还长着呢——”
似乎有人气呼呼地回了她这么一句,但燕麦已彻底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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