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大半夜,北城国际机场依旧人山人海,托运台前的托运队伍长的看不见尽头,两人分开行动,辛卿去打印登机牌,吴意推着行李在托运台排队,
行李托运完成后,留给两人的登机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听到广播里喊着两人的名字催促登机,辛卿拉着吴意的手飞奔向头等舱的安检通道。
“各位旅客, 欢迎乘坐本次航班,飞机即将起飞,请系好安全带, 收起小桌板, 拉开遮阳板,关闭手机平板等电子设备或转成飞行模式……”
在座位上坐好后,吴意紧张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环顾四周后将目光放在辛卿身上:“你没说买的是头等舱的机票。”
辛卿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要飞十几个小时,头等舱会舒服一些。”
“这样,落地如果你不想在酒店休息,我们可以直接去玩,也不会因为长途飞机身体疲惫。”
2月份的新西兰正值夏令时,时间比国内的快五个小时。
落地后两人提前更换了准备好的夏季衣服,坐上了预定好的酒店接机的车,往下榻的酒店驶去。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达酒店。
“Good afternoon, sir. Welcome to check in. Do you have a reservation?”
辛卿将自己的护照递给前台的工作人员,说道:“Yes, this is my passport.”
“Okay, we also need the passport of the gentleman next to you.”
听到工作人员的提示后,吴意也递上自己的护照。
“You are on the 16th floor,Enjoy.”
“Thanks!”
辛卿接过两人的护照,拉着行李箱和吴意并肩向电梯方向走去。
“辛教授,这个房间的窗户很特别啊。”
辛卿将房门关好后,走到吴意的身边,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又扭头注视着身边的吴意,“嗯,夜晚窗外的景色也很美。”
“好了,去洗个澡休息一会,晚点出去走走。”
辛卿打开行李箱给吴意拿衣服,“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哪里都可以去吗?”
“哪里都可以,我可以给你当向导。”
“那我想去奥克兰的美术馆,还想去皇后镇蹦极,还想坐skyline……想好好体验一番。我以前还幻想过,年轻时多挣点钱,老了以后去皇后镇过自己的余生,没想到……现在就来到这了。”
辛卿把从行李箱中拿出来的东西递给吴意,说道:“其实这里更出名的是霍比囤,那时候我们几个来玩,晓晓非要闹着曲径一起去霍比囤。”
“那我猜晓晓一定非常钟爱《指环王》。”
“我其实相反,可能也和我自身经历有关吧。十几岁的时候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我父亲说这辈子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刚上大学的时候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很多个睡不着觉的夜晚,就按照网友总结的必看片单随意的看电影,好让时间过得快点。真正让我对这里感兴趣的是因为《钢琴课》这部电影,看完电影百度了解一番,觉得这里风景优美,如果有足够的钱,真的是一个养老圣地。”
吴意缓缓诉说着自己的想法,但神情中却看不到丝毫的情感波动,只静静的靠在那里,望着窗外的眼神平静无波。
墙上复古壁灯透出的黄色光芒,轻柔细腻地拢住他,从辛卿的角度看去彷佛一个巨大的蚕茧,小心翼翼的守护着那一份,看得清却也看不清的真实。
如果他们能再早点相遇就好了。
辛卿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握住吴意的手,轻声道:“我们以后可以一起来这里养老。”
“到时候让林惊鹊他们来探望我们,帮我们多带一些国内的调料和食品。”
“实话说,我是一大个地地道道的中国胃。读书的时候,不会做饭只能吃食堂的白人饭,后来实在受不了就学着做饭,但做出来的东西难以下咽。”
“我就想还要在外面待很久的时间,总不能一只虐待自己的胃,就在网络上搜寻适合新手小白的食谱,发现煎牛排是最简单的,只要把肉放下去就可以,做出来再难吃也是能填报肚子的。”
“那时候最常去的就是华人超市,买一罐老干妈当做调料,实在吃不下去自己做的饭,就放一些老干妈,也能将就下去。”
辛卿笑着说道:“我那时候课业忙的时候没时间自己做,就背着老干妈去学校,中午吃食堂的时候,在甜腻腻的各种一面里面加一勺老干妈。”
“我毕业的时候,教授问我愿不愿意留在学校,我想都不想的就摇头拒绝,一向后面要吃几十年的白人饭,我就觉得人生没有活着的动力。”
辛卿在吴意的耳边蹭着,“只要不让我吃白人饭,你去哪里我都跟你去。”
“行啊,等辛教授退休后,我就拎上家里的锅,带着你去浪迹天涯。”
两人洗了个热水澡,冲去一路舟车劳顿的疲惫感,决定出门逛逛,感受当地独特的风土人情。
辛卿来过几次新西兰,给吴意当起了向导,“前面有一家很好吃的冰淇淋,带你去尝尝。”
他拉着吴意在队伍末尾站定排队,说道:“这家冰淇淋的特色,在于大胆的创新,里面可以加入花生酱、棉花糖、水果、酒等,做出口味不同的创意冰淇淋,外观和口味都很棒,基本上来这里的游客都会排队买一根,我们也入乡随俗一次。”
“辛教授,我不是小朋友。”
“谁规定只有小朋友才能吃冰淇淋,大朋友也可以。”
辛卿指着张贴在柱子上的菜单示意,“马上到我们了,看菜单想吃哪个?”
“Blackpeak. ”吴意望着辛卿开口回答,“我想吃这款莓果口味的。”
“Gelatojunkie and Blackpeak each.”辛卿付完款后和吴意一起站在旁边等待冰淇淋。
两人拿着冰淇淋,在皇后街的马路牙上,慢悠悠的边吃边看边走,码头上的海风越过整齐的船帆穿过星罗棋布的建筑打在身上,说不出的凉爽惬意。
繁华的街头,不远处扎着两根麻花辫的金发碧眼小女孩,拎着自己的小竹筐向他们走来,脆生生的开口,“HI, buy a bouquet of flowers. These flowers are so beautiful.”
突然出现的小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吴意蹲下身拒绝卖花的小女孩,“thanks ……but……I need’t these……”
辛卿温柔的注视着吴意,“买一束吧。”
“I need this one .(我要那束白色玫瑰的)。”辛卿指着竹筐中的花向小女孩示意。
“Five $.”
辛卿付完钱,将鲜花放在吴意的手中,“送给你。”
吴意看着手中突然多出来的鲜花,露出羞涩的微笑,快速往前走两步后又回头道谢:“谢谢,我很喜欢。”
“我这是礼尚往来,你之前也送过我鲜花。”
皇后街上的招牌透出的零散光芒,汇聚成地面上的霓虹,头顶夜空中的星河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而这一切,此时此刻都不如几步外,吴意眼中安静凝视时,滤出的层层叠叠的光夺目。
辛卿想着,他会沦陷在吴意的柔情中,是注定的。
在这个快餐化的社会中,人和人的链接与相处有时候仅凭一眼的缘分,这一眼可能是在考量这个人的学识、价值、能力或者容貌等等,继而决定这个人值不值得你深交。
辛卿也不能免俗,他承认最初和吴意提出结婚的请求,更多的是看重他那张脸,但在之后的相处中,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容貌,只是吴意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跟随着熙熙囔囔的人流,走进了公园中,“前边有个长椅,坐会儿吧。”
辛卿牵着吴意的手,选择了一个大树下的长椅休息。
他将吴意手中的鲜花,拿起来放在椅子的另一边,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的坐在一起,享受这个难得的假日时光。
不远处草坪上几个年轻人慵懒的躺在草地上交谈,身边是两三个孩子在追逐嬉戏。
吴意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安静的望着,整个人被这温馨的氛围感染,变得柔和,“这里真是一个养老圣地,绿树成荫,空气清新,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静静地聆听鸟儿的叫声,内心是说不上来的宁静和满足。”
辛卿往吴意的方向靠了靠,手臂搭在身后的椅背上,“我们可以每年来住两个月,等我退休了就在这里定居。”
吴意沉默片刻,迷离的眼神渐渐聚焦,“不用了,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我们就不辛苦你的朋友,每年拖着半箱国内的调料和食物来看望我们了。”
“北城有你的亲朋好友,还有我的咖啡馆,我们还有周六,那里才是家。”
吴意转移话题,问道:“辛导游,我们明天的行程都是什么?”
“我们明天上午去美术馆,我订下午的机票去皇后镇,行吗?”辛卿将自己规划好的行程说给对方听。
“都行,听你的。”
“明天换新西兰的国内机场飞皇后镇,现在我们需要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准备后面的蹦极。”
第二天,两人洗漱过后再楼下的餐厅吃过早餐,就出发去奥克兰美术馆。
奥克兰美术馆位于奥克兰的闹市区中心,外观是一座钟塔式的建筑,整座建筑由结合了玻璃和木材设计的中庭,与1877年建筑的法国城堡组成,三层高的气派建筑矗立在路边,散发着一种神秘又浪漫的气息。
奥克兰美术馆一共有四层,进门是地面层(Ground),一层是咖啡厅,二层是当代艺术,夹层(Mezzanine)是存放莫奈、毕加索真迹的地方。
吴意此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毕加索的真迹。
一走进奥克兰美术馆,吴意就拉着辛卿冲着M层走出,脚步轻快,整个人处于一种兴奋状态。
“我读书的时候选修课上讲毕加索就很兴奋,现在有机会看到真迹,我一定要仔仔细细的看看。”
“你很少说起自己的从前,读书时是学画画的?”
“不是,我大学读的历史系,小时候家里让我学过画画,奈何我没有这方面的天分。”
“学历史,那你读书时最喜欢哪个朝代?魏晋?盛唐还是宋元?”
“看样子是宋?”
吴意睁大双眼看着辛卿,“辛教授,你是会读心术吗?”
“眼睛是灵魂的窗子,刚才我说道宋元的时候,你明显的停顿了。”辛卿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不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一个人的气质里藏着他读过的书,走过的路和经历过的一切不为人知的苦难和心酸。”
“最重要的是,你塞在床底下的箱子中,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文创纪念品,里面甚至还有一本山水画图解。”
“你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你的身上有一种迷人的气质——平淡冲和、透彻了悟。这一点和宋追求的优雅纤细的审美趣味是一致的。”
“母亲总说,遇见你是我的福气,你待人接物总有十足的诚意,也愿意用这份诚意,积极滋养自己的感情,而我很幸运能拥有你这份诚意。我很赞同母亲的话,我也很庆幸那天在咖啡馆,我走到你的面前冲动提出请求,每每想起来,我都觉得那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做法。”
“吴意,你很好,真的很好。”
“我知道你的过去现在没有办法和我细说,我愿意等你主动和我说的那天。如果过去有什么事情伤害到你,我希望你不要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也许是时间不对,也许是观念冲突,但那不是你的问题。”
“你本来就很棒,不需要别人来证明。”
吴意的眸光潋滟如晴水,嘴唇发出细微的颤抖,“教授的嘴就是会说话。”
辛卿俯身挡住周围窥探的目光,用指腹擦去吴意眼角沁出的泪珠,“如果吴意小朋友能平复好心情,就奖励他去看毕加索的真迹。”
闻言吴意破涕而笑,推了一把身前的辛卿,“这算什么奖励。”
“那晚上奖励你爱的抱抱。”
吴意顿时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脸颊瞬间瞬间满上一片酡红,“大庭广众,你还是注意点教授的仪态吧。万一周围哪个人能听懂中文,你这就是在耍流氓。”
“辛教授,这要是放在古代,你这是要被浸猪笼的。”
“没关系,那我就带着你一起私奔,反正我们是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他们从美术馆出来,赶着最后一班飞机抵达皇后镇入住酒店时,已经是深夜了。
辛卿在飞机上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裤子上,进房间就先去洗漱。
吴意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等辛卿从卫生间出来时,客房服务正好将餐食送进房间。
两份黑椒牛柳意大利面,一份奶油蘑菇汤,一份三文鱼蔬菜沙拉,简单的餐食填饱肚子后,两人躺在床上说着小话,慢慢地睡着了。
曙光初现,天边渐渐染上蓝紫色,房间内的阴影逐渐褪去。
吴意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自己,拿过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查看时间——07:15,可能因为时差的原因,醒的比往常要早点。
“醒了,再躺会还是起床?”
辛卿刚冲完澡,裹着浴袍靠在门框上,腰间随意系着的腰带松松垮垮的,随着他擦头发的动作,健硕的胸膛就在吴意的眼前晃。
吴意原本是坐在床上拥着杯子醒神,现在是彻底的被辛卿的美色唤醒了神智。他收回自己偷窥的目光,“起床吧,今天不是说好自驾去蹦极吗?”
“行,那洗漱完去吃早饭,然后出发去卡瓦劳大桥。”
辛卿往吴意的方向走过来,抬起一条腿压在床上,随着他大开大合的动作,浓郁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吴意屏住呼吸等待辛卿后面的动作。
辛卿看着吴意低头乱飘的视线,靠近他的耳边,说道:“看自己的丈夫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等晚上回来,我让你随便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谁要看你了,你有的我也我有。”说完,推开辛卿,赤着脚跑进了卫生间。
淡绿的天空下,辛卿驾车沿着SH6号公路向前飞快行驶着,道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树木和青草,夏日的阳光照射下来,SH6号公路仿若一条天然的分界线,一边是翠绿般的翡翠,一边像是刷了金粉的猫眼石,染着温暖的色彩,显得格外醒目。
他们与一辆又一辆的汽车相遇又分离,半个小时后抵达卡瓦劳大桥的山脚下。
位于皇后镇的卡瓦劳大桥,是世界上第一个商业蹦极跳点,由AJ Hackett Bungy于1988年开设,全程高度43米,也是皇后镇众多的蹦极点中唯一可以体验双人蹦极的地方。
工作人员核对好辛卿和吴意的身份信息、编号和体重后,就让两个人站上了蹦极台。
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穿戴好蹦极设备,走到等会要跳的地方。
工作人员叮嘱着两个青年放松身体,“Keep calm and focused, relax your body.”
“THREE.”
“TWO.”
“ONE .”
工作人员的手势变成1的时候,辛卿在吴意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猝不及防抱紧他相拥跳了下去。
几十秒降落产生的失重感,让吴意无法发出声音,极速的自由落体产生一种不真实的快感,猛烈地风声在耳边回荡。
绳索牵引着两人在空中上下摇晃,身体好像分成两半,一半在绿荫覆盖的层层叠叠的山峦中飘荡,一半在夏日炎热的季风中摇曳,这种完全而真实的降落令人心神俱醉,牵引绳荡出的波浪高低起伏,连绵不绝,宛如吴意此刻的心境。
被河面的游艇接下来后,脑海中空白几秒的记忆重新拼接完整,外界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怎么样?没事吧?”
吴意被辛卿紧紧地用在怀中,温暖又安心,“没事,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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