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周围环境变得更加诡异起来,前头那段路,明明气候适宜,温度和湿度也很舒服,草木却长得很没精神,像极了许久不下雨的时候。
现在这段路,灵气充沛得有些异常,草木长得格外高大,小灌木长出了蹭蹭往上长,普通树苗更是要长出乔木的架势,要不是前面见了臊眉耷眼的植物,此时并不会觉得异常。
两人都意识到了有点不寻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为了以防万一,邹莜际带了许多装备,他翻了会包,掏出一张灵符递给林棠。
“林老板带着吧,这是我做的护身符,可以帮忙挡点伤害,虽然林老板妖力高强,但多多少少也能有点作用。”
林棠接了过来,“呦,邹队良心发现了,舍不得让属下冒险,拉着我冒险,还能想起来给我张符。”
邹莜际被调侃过几次,已经习惯了,倒是认真给林棠解释起来。
“这里灵气充沛的不像话,我以前也去过一些灵气充沛的地方,但感觉和这里有些不同,云螭山早没龙居住了,不至于还会这样。”
“虽说林老板神通广大,但好歹是我把你叫来的,拿着护身符多少我也能安心点。”
林棠扬扬手中的护身符,贴身带着有点奇怪,干脆将护身符变作一根简单的银簪子顺带把披散的头发绾了起来,“那就谢谢了,附近确实有蹊跷,我们俩都小心点。”
邹莜际看见林棠将护身符变作了簪子,林棠留的一头乌青长发,银簪虽然素净,却显得林棠侧脸柔和姣好。
邹莜际心里在胡思乱想,这好像有点像我送她礼物,有点尴尬,面上却不显,“嗯嗯,我们俩也不要互相离太远,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林棠点点头。
两人感应着灵气往前走,越往里走,先前发觉的异常越是明显,灵气愈发集中充沛,林棠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邹莜际停了下来。
林棠闭上眼睛,掐了个诀。
邹莜际如果能看见灵气轨迹的话,就能看到,与周围灵气不同的丝丝缕缕的灵气四散开,如丝蔓一般向周围延展开去,这些灵气像是探针,在寻找。
突然,两种灵气对撞,巨大的气流冲击波及到周围,小点的树木被吹折,周围的草也被吹平了。
邹莜际只顾着关注着林棠的动静,被气流波及到,往后踉跄了几步。
林棠额头上冒出了汗。
她嘴唇紧抿着,灵气对撞时,似乎是受到了反噬,喉头有股猩甜的铁锈味。
林棠吞了下去,长舒一口气,护身符帮她挡了一阵,银簪就消失了,头发披散下来。
邹莜际赶紧扶住了她,林棠出乎意料的轻,邹莜际扶着她时总觉得没扶住似的,“受伤了?严重吗?严重的话我们现在走。”
林棠没缓过来,喉头那口猩甜还没下去,好一会没说话。
邹莜际看林棠不说话有点紧张,生怕她出点啥事,还输了点灵气过去。
林棠独立惯了,不太习惯和人有身体接触,缓过来以后避开了邹莜际扶着她的手,开了口,“是阵法反噬,周围没其他人,我们查清楚再回去吧。”
邹莜际发现这地方灵气异常时就觉得不对劲,再看不出来附近的阵法就白混了。
“反噬严重吗?伤重了的话我先陪你回去。”
林棠摇摇头,脸色苍白,额上的碎发由于出汗的缘故贴在额头上,披散的头发也显得她有些虚弱。
邹莜际却无端的想起,王霞说的“战损美”一词。
王霞常致力于给他科普一些有的没的,当时王霞强调,战损美最主要的还是一个“美”字,美人不分性别,何时何地都是美的,而“战损美”格外惹人怜惜。
邹莜际走了会神,直到林棠开口。
“这里布了个阵法,探查的时候,我想着聚灵阵也不是阴毒的阵法,又对这里植物影响这么大,顺手想解决了。”
“不知道为什么,反噬这么严重,幸好有你的护身符。”
邹莜际听到是聚灵阵,放下心来,“你先调息一下,阵法我看看。”
邹莜际这次准备的齐全,带上了许多提前画好以备不时之需的符。
他掏出一堆灵符,灵符四散开,却不知何故,突然停住,所有的符都在空中自燃了。
邹莜际怕引起山火,赶紧拿出降雨符,浇灭了自燃的灵符。
林棠只知道一个聚灵阵,对其他的符咒阵法并不了解,见到符咒在空中自燃,意识到了有些不寻常,“这是怎么回事啊?”
邹莜际给她解释,“这聚灵阵有些特别,不知道是加了什么防御机制,你受伤了,不宜在这里待太久,我先陪你回去,之后我自己再来一次。”
“哦,对了,你之前探查周围灵气那个法术还挺奇特的,没见谁这么用过。”
林棠想帮周围的植物一个忙,不过也不差一天两天了,“好,有啥我能做的你和我说。那个法术是从你这学来的。”
邹莜际没想过自己何时有用过这类法术。
林棠继续解释,“你查那些受害者的轨迹的时候,做了轨迹重合缩小范围,如此重复。”
“我有点启发,这次就试了试,以往思维固化,仗着法力充沛,都是一力降十会,还是取巧的法子好用,操作精细些就行。”
邹莜际内心感慨,无论是一力降十会,让人嫉妒的法力,还是简单一句,操作精细,林棠确实厉害。
“你在这再等我会,虽说聚灵阵用于调息事半功倍,但这里这个阵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猫腻,我去周围再看看。”
周围乔木原本就多,加之有些普通的小树长势也好,因此掩饰了一些事。
他们过于相信法术带回的信息,却忘了去周围实际看看。
阵法是以五棵千年古树为阵脚的,古树本就集天地灵气,再借由周围三面环山,北高南低的地势之便,藏风聚气,将简单的聚灵阵变成牢固难破的阵法。
他调查完周围的形势,林棠休息了一阵,脸色好不少,变得红润起来。
邹莜际给林棠解释,“这次我也没注意,进入阵法后,我也以为是个普通的聚灵阵,没想到是个藏风聚气的好地方,加上古树做阵脚,变得牢不可破,原本凭你的法力,破掉阵法是不成问题的。”
林棠对阵法了解确实少,大妖一般自恃法力,少有去了解阵法的,“原来是这样,我以为就是个普通的聚灵阵”。
林棠虽不完全是树妖,但一向以树妖自居,对于这种利用古树布阵的做法,物伤其类,借古树布阵。
一旦阵法破掉,作为阵脚的几棵树是活不成了,但如果不破掉,长此以往,周围的植物都会受影响。
聚灵本就有抽取灵气的意思,灵气一少,这一片怕是会长时间寸草不生。
“邹队,我不是很通阵法之类的,你能不能记下阵法的细节,回头我再来想办法把阵法破掉。”
邹莜际点点头,他原就通晓这类法术,记下阵法细节对他来说并不困难,“没问题,不过这次我们已经惊动了阵法,怕被布阵的人知道,还是早点离开,回头我把细节和你说清楚。”
林棠闭上眼,轻声对周围的植物说了声“对不起”,只能之后再来帮它们了。
邹莜际看到,阵法覆盖下的小草,小树,小花都在摇晃,仿佛是风轻轻将这句“对不起”送了出去。
林棠的外套被吹的猎猎作起,好似是周围的植物听懂了林棠的话,在回应她,这些植物都未开心智,自是不能听懂林棠的话,邹莜际看着却觉得它们知道了。
邹莜际在林棠娟秀的脸上见到了一丝悲天悯人的神情,一闪即逝,随即林棠便恢复了笑颜,仿佛不曾出现过,她带着邹莜际回了春晴小馆。
正好这会胡和昶为着兰兰的事过来找林棠。
兰兰在医院的体征开始变差,虽然有注射葡萄糖和营养物质维持她的基本需求,但正常人的生理机能在沉睡多日后,总不会太好,更别说脑部活动一点没消停。
胡和昶虽然花心,但对每个女朋友都很好,对兰兰也是如此,兰兰现在就这样睡着,他很担心。
“阿棠,你回来了,我正好找你有点事。”胡和昶一脸急切,这事他确实无能为力。
胡和昶和他们说了一下变化,他俩这进山里头也大半天了,确实不知道医院那边的现状,一听这情况,邹莜际也着急了。
原先这些人身体状况不受影响,他们查案起来也轻松些,但现在这情况,不由得他着急起来。
他赶紧和林棠告辞,“林老板这边想办法能不能先救救医院里的人,让他们赶紧醒过来,我去查破阵的方法。”
林棠似是想到了什么,“我没问题,你这边还得查一下聚灵阵和沉睡的人之间的联系。”
“如果阵法再不破掉,受到影响的人会更多。救人的法子我或许能找出来,或许还是得靠你这边查清楚联系才能找到救人的法子。”
邹莜际点点头,“是的,还得防止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得弄清楚原因,当务之急是先救醒他们。”
“没问题,我这边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有进展和你说,我之前是有点思路,我再想想。”
邹莜际再次谢过,“多谢林老板了,我这边先回去了,有事我再过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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