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在林子里回荡。
“你今天来找我做甚,就不怕人看见。”
漫疏桐和赵西楼相看一眼,立刻明了,纷纷隐于树林中。
只见一位红衣佳人翩翩然地从蒙蒙昏雾中飘出,迎面接上一位形貌平庸的男子。细眼一看,那红衣佳人却是一男儿身。
“美人,我实在想你的紧。你就行行好,多疼疼我吧~”平庸男子忙不迭的握住红衣佳人的手,又是疼又是爱。
“去你的,你个没良心的~亏了那刘憨子是你的兄弟呢,你这般作为也是对得起他?”
“美人这话就没意思了,当初是那刘憨子撵了你出来,我可是“英雄救美”了一回,让你在这山林里将歇下来。日日给你送衣送食,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就是这般你也忘不了那刘憨子不成。”
那红衣男子听见有些不满,娇俏一声扭过身。平庸男子见此只能上前又求又饶,极尽猥琐之态。
“美人~美人~美人~~你就疼疼我吧。”说着上前又是搂又是抱,画面不堪难耐,可谓非常。
……
林中,悠悠传来阵阵**暗响,淫淫深语在夜秋下更甚妩媚。
漫疏桐眉头紧皱,面上微露嫌弃之色。赵西楼对此的态度不比她弱几分,也是嫌恶的很。
“看来我们还是改日再商讨此事的好。”赵西楼提议,话音之间是方才两人悠悠水啧声。
“也只能如此了……还真是有够碍眼……”漫疏桐往两人方向瞥了一眼,嫌恶说道。
“想必那红衣男子就是刘家村里人说的“男媳妇儿”了,刘家儿子才死了没多久就又勾搭上他兄弟,呵……所谓人情当真荒诞。”她嗤道。
“人情,呵,世人所谓人情落不过合欢往来,又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一群被**裹挟的禽兽罢了。师妹应当不是此等信奉情爱之人吧?”赵西楼轻笑一身,幽深的媚眼下闪过一丝看不见的忧伤。
“呵,我与师兄相处至今,秉性竟然还未被师兄看完?”漫疏桐对此嗤笑。“人间最靠不住的就是感情,唯有利益才是长恒之道。”
闻此,赵西楼笑了,不知是赞同还是欣慰。
“所以我们才能来往呢……”
——
清潭四周。
浮山尽施了道法术,舒白日身上的衣服一瞬干爽了许多。
“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的好。”他说。
“嗯。”舒白日有些尴尬的同意了。
她没敢继续问浮山尽刚刚为什么做出那种举动,毕竟那只是酒醒前的一件小事,单独拿出来显得有些没话找话。
但这并不是说舒白日内心就没有猜想到一种可能,一种她目前还没有办法相信的可能。
或许师尊他……真的,有对自己超出师徒之外的感情?
想到这里,舒白日的心脏彭的一跳,耳根不知燥热红润起来。
真的可能吗……被人喜欢上这种事,真的能发生在她身上吗?
这样的担心萦绕在她的脑海。她桃花眼微垂,纤长的睫羽在眼眶上留下一片阴影,思绪被拉回了以前。
……
以前,她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虽然说办公室恋爱什么的很常见,但暗恋却不一样。
成年人的暗恋是一种极端恶心且愚蠢的行为……无论是男对女,还是女对男。在思想以及伦理道德健全的成年人世界,一点儿有关性的小心思都能被污名化。
但是舒白日还是那样做了,小小的心思因为一些小小的举动被周围的人无限方大,然后便是谣言的诞生,矛盾与冲突在时间的“滚雪球”下愈演愈烈。
最后在一次晨会上达到**。
“你最近是怎么搞的,这点儿小事也会弄错?!”
挨骂的不是她,而是她喜欢的那个人。瘦高的身子,简短干练的发型,还有得体的服饰搭配,让人莫名有一股安心感。
就因为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安心感”,让从未想过在现实世界谈一次恋爱的舒白日第一次有了想走进现实的想法。
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结婚吵架为生活所累,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她也许能够如此麻痹自己。
但她始终没能付出第一步行动,甚至由于一直生活在“虚拟世界”中,她连第一步该怎么做都不知道。但是就常理而言,随心而为地帮助他就好了吧……
她就一直带着这样的想法,然后说出了。
“那件事也不完全是组长的不是吧?”
她那样愚蠢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反驳了批评那个人的领导……
所有人,包括那个人,都对她投来了诧异的目光。等她意识到自己这一不经大脑的举动“证实”了谣言的可信性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真的假的。不会吧?她可真大胆。”
“你别说,说不定这一下还真成了。”
“人家看的上她吗,就在那里强出头。”
“喂喂,别这样说,我可是看见她坚持每天给人家买零食一年了。”
“笑死人了,这毅力有够可怕的。好恶心。”
……
她不想再去回想那件事了,毕竟最后不过以双方都不愉快的方式收场。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极端,很恶心。不是所有付出都能讨人喜欢的,你的付出就是我人生的污点行了吗。”
也是那一次她总算明白了,世人所推崇的“美好感情”,也会是被别人厌恶的垃圾。
她也终于明白在现实世界,一段感情里自己喜不喜欢别人不重要,能不能被别人喜欢才最重要。
毕竟,不被喜欢的人,连呼吸都会惹人厌……
所以,她干脆彻底放弃了,再去喜欢一个人什么的,或者为人所爱什么的。
如果一开始就无法得到,那么她绝对不会再去追寻第二次,毕竟又不是什么珍宝。
放弃对她来说比呼吸还简单,所以她的家人总说她冷漠,因为她那轻而易举的放弃。
可她不在乎,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冷漠,那只是这些人无法从自己身上的到什么的说辞。
若真要她真心对一个人付出感情,哪怕那人要她的命她也双手奉上,她就是这样的极端可怖。
但可惜的是,目前她的生命里还没有这样的人。
“你在想什么?”浮山尽清雅的话音打破了舒白日的沉思,将她从过往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不,我什么都没想。”舒白日只是笑笑,免得他看出端倪然后询问个究竟。
不过浮山尽并非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舒白日既然不想说他也不会强求。
他总是这般从容淡定,对一切又宽容大度,让人很难不想靠近,很难不想去依靠。这样的人物,应当会有很多人喜欢吧……
被世人所爱,是怎样的感觉呢。他的内心,又是否装着某人,又是否和自己一样卑微,卑微到害怕听到“喜欢”这个词……
当浮山尽冰凉的指节插入舒白日掌间的缝隙,舒白日晃神了一瞬,内心像被什么呵护着,可以安心释放内心的情感。
她讨厌山茶花,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山茶花”般的性格,若为一人,那便只一人,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只能是那个人。
若不是,放弃只是最小的一环。
有时她也想过,若那人并不存在,她可能会毁了自己……
而今,似乎确有一人对她的内心有了这般触动……她看了看浮山尽,掌间感受着他指间的冰凉,回想自己内心的那些极端想法,不禁打了个寒颤。
有时候她也会害怕自己……
晚间,只有安静的呼吸声。
舒白日睡在榻上,浮山尽就静静的在一旁打坐。
他一如既往欣赏着她,内心扭捏着。她好像在怀疑自己,若她真能怀疑自己似乎也不错。
翌日,众人起了个大早。
自昨日被师尊要求帮刘家老汉收割谷子,一众人等都得下地干活。
那刘老汉见了自然欣喜,有人买谷不说,还有人帮忙收谷。
浮山尽舒白日等穿着粗麻短布的上衣,裹起了裤腿,一个个踢踏着草鞋抓着镰刀就是一顿收割。
割了快有大半个上午,村里其他人做完了手里的伙计,也纷纷赶来看热闹,但更多的是妇孺来“欣赏”师尊美貌的。
一把稻米割下,舒白日抬头擦拭额角的汗珠,豆大的汗珠沿着鬓角滑倒下巴颏上,混杂着稻香和泥土的腥甜。
她抬眼看了看浮山尽,高伟的身姿一躬一和之间尽是麻利潇洒,一点儿不像久居高位不事生产的模样,做起活儿来比常年干农活的刘老汉都利索。
坚实的肌肉线条更是在躬身亲为之下有力的膨胀收缩,富有弹性的添足汗水。
一瞬,舒白日都有点儿理解那些小说里喜欢上糙汉的女主了。
日头晒人,但浮山尽被汗水浸透的腰身更是燥人。
她不自然得滚动了一下喉结,猛的一起身让她这副算不上健康的身体有些头晕目眩,甚至……开始眼前一黑。
“舒白日?”
模糊中传来师尊的声音,她现在都开始耳鸣了,不好,她感觉自己中暑了……
“呃~呃~呃~呃~”
好在整个人没有完全栽倒在稻田里,被浮山尽抱至一旁大树下,运用灵力治疗了许久。
许是昨夜久浸寒潭,今日又这般猛的晒日头,她才这样容易中暑。
田野间赵西楼和漫疏桐相视一看,似在提醒对方快点找机会下手。
“哎哟哟我地个乖乖个神嘞!妮儿你咋弄成这样嘞!”一个亲切的妇人声色响起,舒白日迷蒙着双眼看过去。
只见一位身着半新不旧紫衣的年轻妇人提着个篮子,身后跟着一位精瘦的小伙儿。那小伙儿看上去没精打采的,像是通宵了几个晚上一样。
“哎哟,我手上正好有些解暑的凉茶,快给姑娘用些?”那妇人语气亲切,说道。
浮山尽一边道谢,一边接过凉茶喂到舒白日嘴边,燥喝的嘴角一经甘露的滋润便重新焕发出生机。
“多谢姑娘。”浮山尽清雅的声音在四下回荡。
“哎哟哟,我这年纪哪里还是姑娘啊。公子你叫我大姐就好。”妇人脸泛红晕,悠悠说到。“正好我家这口子也是来帮忙的,这不就顺道来看看。”
妇人将身后蔫儿不耷拉的小伙儿拽了出来。若不是妇人言明他俩是一口子,众人还以为这是大哥带着妹妹呢,这大哥的神态也是差的要命,似乎下一秒就能芜湖。
赵西楼横眼朝小伙儿一看,哟,这不是昨晚的“风流客”嘛!虽然昨晚夜色深沉,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来这是背叛了刘憨子夺人家“媳妇儿”的浑球。
这浑球今天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啊,浓黑的眼圈,消瘦的身体,呆滞麻木的眼神,整个人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这般场景和昨天晚上的“红红火火”可一点儿对不上啊。
这一看就有问题,是昨晚那个红衣男子……
“哎哟当家的你还愣着干嘛,快去啊!”年轻妇人推了小伙儿一把,小伙儿晃了晃神,哦了一声。
浮山尽见此眉头一皱,神色暗了下来,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
小伙儿慢悠悠的拖着镰刀就准备下地,麻草鞋还没沾到泥,整个人就栽到了泥里!!!
白日:我是极端的山茶花,需要尸肥做滋养。[化了]
师尊:那我就做你的尸体。[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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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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