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约莫只有一秒的吻,或许也不能被称之为吻,就碰了下。
“开心吗,高兴吗,还笑吗。”祁狸完全不怕他,弯着唇向他左歪歪头,右歪歪头。
赵译西眸中晦涩,紧锁着她脸,视线停到她唇上顿了一会,又移到她眼睛。
她眼中尽是得逞,尾巴又翘起来了。
祁狸看他不说话,心口突然一紧,“走,走吧。”
“去哪。”他摁住她手腕,神色却如常。
这次他抓她手腕跟以往都不一样,他用了劲,祁狸心想不至于吧,伸出指尖夹着他领口扯了扯,像是在示弱,“亲一口嘛,小气。”
赵译西想起刚才她碰上来的触感,没什么感觉,她跑得太快。
祁狸还在说:“要吃饭了,六点……”
他突然靠近,后面的话都变成了心跳鼓点,赵译西扶着她脖颈,鸦黑的眼睫低垂,他半阖着眼,唇与唇厮磨。
自己主动和他掌握完全不同,她脑子发晕,睫毛直颤,喉部被他指尖抵着,祁狸想吞咽又做不到,受不了刺激般地要往后退。
赵译西的手从她颈间移到脸颊,吻变得温柔。
没了桎梏,祁狸的难受才减缓,她颤动的眼睫沉浮下来,心口酥麻,原先推他的手开始攥住他领口,后退的身体食髓知味般向他靠近。
时间仿佛暂停,他欣赏着她的每一寸表情,每一丝变化,祁狸呼吸不畅忍不住想咬他,赵译西蓦然抽身,他弯了下唇,指尖揩过她眼角,“这才叫亲,走了。”
房内躁动得像起伏的呼吸,祁狸有些回不过神,她抿了下唇,牙齿咬着唇内软肉。
赵译西没等她,先起身往外走,出门前一刻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滚动,有些涩气。
待他背影彻底消失,祁狸闭眼一下趴倒了,恼火地抵拳捶打软趴趴的沙发,咬牙忍无可忍叫了声,还压着音,“赵译西——”
门没关,她的声音遥遥传出,轻得跟猫爪似的,赵译西步子没停,只短暂地弯了下唇,却足够愉悦。
“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孙枫帘看到他走近,奇怪道:“阿狸去喊你怎么喊了这么半天,她呢?”
赵译西坐上沙发,眸中戏谑,“楼上练声呢。”
“电视台上班这么辛苦的,还每天都要练声?”赵胜彩惊讶,忍不住说:“才加完几天的班,放假都不能好好休息,这什么工种,辞了算了,换个轻松点的,我们这不好说,你劝劝她。”
赵译西想起昨晚她说到大新闻时激动的双眸,说:“不用,她自己喜欢。”
“那也不能真累到,对身体不好,再说,你自己天天忙得不着家,她也忙,你俩这才结婚就见不着面,那哪行啊,总之你们自己调度吧。”赵胜彩劝了半天,转眼注意到他耳朵,连忙关心道:“你这病好了吗,怎么耳朵红的,是不是体温又起来了,有没哪不舒服。”
一旁安静了许久的赵竣柯看了他一眼,“没好全就赶紧上楼,省得传染给我们。”
赵译西淡定道:“没有。”
“没有就行。”孙枫帘再次露出微笑,催他动身,“她这要练多久,要吃饭了,你去喊一下她。”
赵昭南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来了。”
她还没走近,孙枫帘就说:“刚想让译西去喊你,声练好了吧。”
祁狸已经整理好了脾气,疑惑道:“练声?”
“……哦?”孙枫帘眼睛转向另一人,“译西?”
赵译西抬眼,“你刚才……”
“对!我练声呢。”祁狸连忙挽着他的胳膊制止,咬牙微笑,“你既然听到了,怎么不等我。”
赵译西声音不大,“又不是没长腿,还要我抱你下来吗。”
祁狸:“……”
“瞧他们。”孙枫帘笑得停不下来,起身往餐厅走,“都到了就走吧,去吃饭。”
晚上一顿饭吃得很正常,李遂意公司忙,来不及过来,赵竣柯也没再为结婚的事阴阳怪气,全程都是赵胜彩劝吃和孙枫帘劝儿子给儿媳妇夹菜。
饭后,他们都在客厅里待着,电视上播着新闻,祁狸刚才那顿吃得多,得吃点东西消化,她又剥了一个橙子,顺手掰了一半给赵昭南,“喏。”
赵昭南已经习惯这么跟她相处了,接到手上撕外面那层纤维,塞了一瓣在嘴中,“几点播啊,看完我好上去睡觉。”
“八点,应该快了吧。”祁狸想了想说:“今晚是秦晖来播,你跟她熟吗。”
赵昭南摇头,“不认识。”
“那咱们台你认识几个人。”她说。
赵昭南手背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知道脸,懒得记名而已。”
没过多久,电视上的广告放完,熟悉的音效响起,新闻台标占据大半块屏,镜头拉近到秦晖来身上,她端坐在台前,“你好观众朋友,欢迎收看正在直播的晚间新闻……”
孙枫帘问:“这就是你们做的那个?”
“是啊,连着加了三天班才做出来的。”赵昭南看得眼睛一眨不眨,她兴冲冲地拉着祁狸站到电视旁凑近看。
赵竣柯看着电视,“你们两个,回来,几岁了还跟小孩一样看这么近。”
两人依言往后退,跟电视隔了两米,但仍没坐回去,站在茶几旁,看得仔细专注。
“随着气温的升高,人们开始购买应季的衣物,各个服装店也展开了一系列换季清仓活动,近期,本台记者在调查婚纱店店员藐视消费者这一事件中,意外发现婚纱店竟有以次充好的现象存在,选好款付完钱,店员热情地表示可以为她拿一件全新的婚纱,该女士欣然应允,回家拉开拉链一看,竟与店中那件相差甚多。”
镜头跳转到拍摄画面,对准两件看起来一样的婚纱,背景音是周胧淑,在说:“左边这一件是店员去仓库拿出来租给我的,右边这一件是后来去租的展示品,价格一模一样,这一对比,左边肉眼可见的粗糙,不仅如此,我们专门拿去检测了两件的婚纱的布料、剪裁等,结果大相径庭。”
再切回到秦晖来,她说:“无独有偶,以次充好的现象绝不仅只出现在婚纱店,商家那颗想赚钱的心早已贯彻到方方面面,见缝插针,本台记者立即去调查了本市近九百家服装店,并对这一现象采访了一百位消费者。”
问题标在字幕上,只剪出被采访者的画面。
“不会吧,哪有这样的。”
“嗯,我觉得有可能,买回家的衣服永远都比店里的要丑。”
“我不信,外面的吃的已经够不卫生了,哪能买回去的衣服还是假的。”
“概率这么小的事,何必呢。”
“会。”
“应该不会吧,只是服装店的灯光和镜子都有小设计,所以回家后就会觉得衣服变丑了。”
“我觉得不会。”
“羊永远都不知道被剪了多少羊毛。”
“不会有这种情况,我试过的都是全新的。”
“真没良心。”
赵昭南瞪大眼,“说好给我留镜头呢,怎么给我马赛克了!就一句话,还某女士。”
“最后这两个是你们声音。”孙枫帘听出来了,“昭南你采访呢,正经点,阿狸啊,你这说得真是重点,可不就是没良心吗,要不是曝出来我还不信呢。”
祁狸走了几步坐回去,说:“都不怎么信,结果就是这样。”
并没有多放采访者的画面,为了时长只放了十个,但是做成了概率图,秦晖来介绍,“采访表示,七十一位消费者认为不可能,十七位消费者持怀疑态度,十位消费者觉得不是不可能,还有两位表达了一下观点,究竟是高估了商家的良心,还是消费者疑神疑鬼,真没良心,良心,就在以下调查结果中。”
下面的镜头有些晃,背景全部打码虚化,交流音也做了特别处理,“价格一模一样,质量一个天一个地。”
“把我当傻子哄,这能卖我两百块。”
“这怕是两个厂做出来的,我买的这件像是原件的盗版,我花一样的钱买盗版,真是……”
祁狸指着电视气道:“就是这件,她卖我两百块钱,连原件都不值两百,利润起码有一百了,她还拿一个次货给我,那天还下特别大雨,我头发整个都淋湿了,裤脚重得像拖了两斤板砖,都这么可怜了,还卖我假货。”
她下意识冲着赵译西说的,委屈得不行,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把他当作信赖的人,可倾诉的人,能撒娇的人。
赵译西没说话,只是手揽着她腰拍了拍,视作安抚。
电视上的调查视频还在继续播放,秦晖来接着介绍,“本台记者三天暗中走访了八百七十一家服装店,这些店中,利用换货赚取利润的店主达到一百五十六个,概率高达百分之十七点九,为此,在这里提醒广大消费者,购物需谨慎,离店前最好再检查一遍衣物,也警醒各位商家,良心,该在心中,而不是在广告词中,本台播报完毕,感谢您的收看。”
赵昭南又走近电视,指着下面那一排名字,难掩骄傲,“看我名字,感谢本台记者,钱伏,祁狸,赵昭南,周胧淑,韩温胥。”
祁狸站起来回应,抬高着手拍,“鼓掌。”
孙枫帘和赵胜彩也一同骄傲,连忙鼓掌,“你们太厉害了,太棒了,三天就查了这么多店,真是辛苦了。”
“老爸,快点,就你不合群。”赵昭南大王似的扫了一圈,不满地催促他。
赵竣柯只得象征性拍了两下,“不错,你们两个小鬼,想要什么奖励,我替你们那个小气的电视台给了。”
赵昭南表示,“睡觉。”
祁狸跟上,“我也是。”
“真没出息。”赵竣柯笑骂。
祁狸坐回去,对身旁的人说:“怎么样,是不是惊天动地。”
她一副求表扬的模样,赵译西挑了下眉,不吝啬地夸道:“嗯,你最厉害。”
“当然了。”祁狸果然捂着嘴笑,矜持道:“淡定,淡定,我们领导说了,这新闻做成了就给我们Luna的专访,胜不骄败不馁。”
她这样鲜活,高兴,骄傲,满足,都摆在脸上,那些虚与委蛇,你争我斗,阳奉阴违,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为采访作者Luna而喜悦,殊不知,自己也是luna(月亮)。
月亮代表光明与希望,美好与力量,她身上具有一切,可也几乎犯了职场上所有的忌讳,赵译西不擅长安慰人,他总是提前告诫,吝啬赞扬。
对她,却有些舍不得,舍不得泼她冷水,舍不得看她不高兴,舍不得看她挫败。
赵译西本该告诉她,在一件事没做成的时候不要说出口,不要提前幻想,不要把想要让别人看出来,他看着她,最后只屈着食指在她脸颊滑了滑,“想笑就笑,装什么。”
“我可没有。”祁狸嘴硬,却完全掩盖不住嘴角的弧度。
赵译西弯了下唇,眸间深沉。
他不太能理解男女间的感情,许谅说他不谈恋爱是怕过得太舒坦,实则他只是懒,觉得麻烦。
他十六年的时间都在跟他父亲较劲,四年在努力活着,六年为纪念母亲创办DL,这些已经占据了他前半个人生,实在没空去了解别人的生活。
而祁狸,因为那十六年的较劲出现在他眼前,像那晚的烟花一样明亮美丽。
她不用他去了解,她做许多事都会让他愉悦,没什么道理。
喜欢不喜欢的,赵译西不会去想,他做什么全凭心意,和她同床而眠是因为抱着她舒服,亲她是不想让她那么得意,现在纵容是为了看她眼睛一直笑。
六千万的确算不上什么,娶到她,是他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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