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酪包是她早前买的,她喜欢拿这个当早餐,有天晚上因为买三送一,一气带回来四个。
它的保质期是三天,最迟就是明天了。
祁狸轻蹙了下眉,有些舍不得,“那怎么办。”
“回家啊。”他坐在窗边,高楼下是在月光里粼粼的江面,房里昏暗,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影子在白墙上形单影只。
时间临近十二点,祁狸往床边看了眼,胧淑在玩手机,昭南还在抹止痒喷雾,呲呲的响,她说:“可是,我们都准备睡了。”
“你们是指。”他的声音通过电流变得格外低沉。
祁狸自然道:“我跟胧淑,还有昭南。”
电话里沉默许久,他说:“你明天要是不回来,我就把你的奶酪包都扔掉。”
事情办完,明天也是该回了,祁狸连忙答应,“我明天一定回。”
对面应了声,转瞬就挂断电话。
祁狸握着手机看了半天,突然发笑,心想自己就是那个有家不回的猫,她去浴室洗过澡,躺到床上马上就睡了过去,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大秀结束的第三天,林家突然为结婚三十周年邀请宾客在明天参加宴会,林家的交情颇多,应邀前来的人几乎能占庆淅大半个商界。
赵译西也在邀请名单中,他只看了眼,没打算去,回来放到茶几上,金色的邀请函封面并不是那么显眼。
客厅大而空旷,落地窗外洒满落日余晖,转眼便能看到高高的天,他一个人坐在沙发,静静地翻阅杂志,身后斗柜上的钟摆小球一敲一响。
祁狸下班回来的时候还早,六点都不到,几天没回来,餐桌上的花都蔫了,她微张着唇惊讶,连忙抱着水杯哒哒几步在屋里找人,“赵译西!你怎么把我的花养死了!”
赵译西缓缓翻了一页杂志,头也不抬地道:“它自己蔫的。”
“怎么蔫成这样了。”她把花抱着往他眼前杵,“你有没有按照我的嘱咐做啊。”
赵译西身体后仰,掀起眼皮,“我给它换水了。”
祁狸撇嘴,几步把花放回去又跑去厨房,打开冰箱一看,再打开橱柜使劲看,摸着四处搜寻,嚷嚷道:“赵译西,我的奶酪包呢,还有我的薯片呢,怎么都没啦!”
“不知道。”他说。
祁狸捧着个空盒子回客厅,站定看了他半晌,然后凑近在他身上闻闻,肯定道:“是不是你给我的奶酪包吃了。”
她发顶的茸毛扫得他下巴痒丝丝的,赵译西偏过笑了下。
“就是你!”祁狸跪在沙发上揪住他衣服领口控诉,“你还让我今天回来,我特意没吃晚饭,就为了回来吃甜的,你不能这样。”
赵译西被她压得向后靠到沙发上,扶着她腰,“过期了,你自己不回来。”
他说了两句,祁狸也回了两句,“今天才过期啊,我这不回来了吗。”
她几乎已经趴在他身上,领口散着,赵译西眸光向下,伸手抹了下她脖颈,“这怎么红了。”
“蚊子咬的。”祁狸抿了下唇,意味深长地看他,“我这几天被蚊子吸的血都能放一管了,你还偷吃我东西。”
“好了,起来。”赵译西拍了两下她后腰,“给你买新的了,没想到你今天回来得早,还没送来。”
祁狸怀疑,“真的?”
赵译西“嗯”了声,“去哪了这两天,电视台也不见你人。”
“暂时保密。”她挑了下眉。
赵译西沉思了一会,“我什么时候能知道。”
邀请函就在茶几上放着,旁边还有一盆橙子码得高高的,祁狸早就注意到了,她弯腰拿到手上,笑看着他,“明天。”
赵译西看了她会,伸手拿过邀请函,双眸微敛,“跟我一起去。”
“……不行。”祁狸想了想说:“明天不行。”
“理由呢。”他说。
祁狸说:“你别想骗我给你透露,总之,明天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话,她蹲下身半坐到地毯上,拿了个橙子剥,赵译西垂着眸子,腿旁的杂志半天没翻动一下。
对别人,他能轻易地猜出对方的心思,狡诈诡计,尔虞我诈,都是寻常,他也早已习惯。
可生命中偏偏出现这样一个人,她好懂到什么都写在脸上,赵译西能猜到她在做一件事。
而她要做的,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
现在,祁狸剥橙子的侧脸是那么认真,好像全世界只剩下这一个橙子。
赵译西注视着她,神情是那么专注,好像全世界只剩下这一个人。
茶几上垫着一张纸,上面的橙子皮堆的整整齐齐,祁狸剥了半天,把须须都撕掉,再整齐得搭在橙子皮上,她掰开果肉,转头分他一半。
赵译西接了,果肉的酸甜沁脾到心脏,他说:“你吃橙子跟别人不一样。”
“这样直接剥,汁水不会流失。”祁狸一直喜欢这么吃,她手肘推了下他腿,“是不是比刀切的要甜。”
“嗯。”他应。
祁狸高兴了,嘴里塞着一瓣还要说话,然后又被呛到,“是吧,咳…咳…”
赵译西给她拍了拍背,“好笨。”
祁狸捂着胸口睁大眼瞪他,眼里写着,你再说一遍试试?!
夕阳西下,他微敛着眸,很慢,很慢地笑起来。
转眼就是一夜过去,今晚这觉后,祁狸才终于把睡眠补回来,她照常化妆打扮到电视台上班,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无袖长裙,腰间系着金属扣,耳朵也戴着珍珠,比平时多了点正式。
梁熙看到她,问:“晚上要和赵总一块去林氏的宴会?”
祁狸放下手边的工作,转头看着她说:“我不跟他一块去,我自己有邀请函,作为记者去录像的。”
“三十周年结婚纪念日,林氏的人答应媒体进去?”梁熙问。
“嗯,我跟林小姐有点交情。”祁狸点了下头,说:“昭南和我一起。”
梁熙奇怪了,“你怎么不叫上胧淑。”
“胧淑她不想做早间新闻,今晚想请茜姐吃饭贿赂你呢。”她说。
梁熙无奈一笑,“你们这批一块进来的实习生,还真是各有各的个性。”
祁狸转头重新看向电脑,屏幕上的文字反射到她眼底,“当然了,我们是最好的team嘛。”
“这倒是。”梁熙赞同般拍了下她肩,慢步往外走。
待她离开,祁狸转身看了眼别的同事,倚在椅子上拿手机发了条微信出去。
经过两秒传播,秦晖来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中午在外面的肯德基吃饭,赵昭南几次想说:“能不能换一个地方,不想吃肯德基了。”
祁狸正在跟毛芸芸发消息,闻言抬了下头,“这的风水好,谋划的事都能成,你还真以为来吃饭的。”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钱伏突然想到他们几个在这谋划婳乐那桩新闻的时候,他忍不住笑。
“乐什么呢。”周胧淑说。
钱伏摇头,“感觉有点刺激今晚。”
祁狸把手机放下,慢悠悠戴一次性手套,说:“你只管进去,设备都在里面安好了。”
“这么容易,我还以为要藏设备,特地穿了套宽松的衣服。”钱伏说。
周胧淑敲了下他头,“藏什么藏,我们有内应啊。”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吗?”他问。
周胧淑笑得意味深长,“我有我的任务。”
韩温胥瞥了一眼他们,无声笑了笑。
只有赵昭南发现他一晃而过的笑意,她说:“你是最重要的一环,不要当作自己不存在。”
韩温胥正儿八经地点了点头,“你们三个去蹲素材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我和钱伏的存在。”
“害——”周胧淑解释,“这不是你们不方便吗,人家model好歹是个女孩。”
“欸!”赵昭南打断她,正色道:“没有男女,新闻不分男女。”
韩温胥扬着嘴角笑开,“还玩,稿子编完了吗。”
“那是祁狸的事。”她咬了根薯条,在嘴里嚼嚼。
撰稿人埋头咬了口鸡块,含糊道:“写什么稿啊,我们都现场发挥。”
“好刺激,真的要背着茜姐这么做吗。”钱伏话是这么说,激动的心情却溢于言表,看来这个老实人在某些事上也没有那么老实。
祁狸垂眸,“怕什么,总归她欠我,礼尚往来嘛。”
到了晚上七点,赵昭南和祁狸带着唯一一个没邀请函的钱伏进场。
别墅门口的警卫阻拦,“不好意思,必须得有邀请函才能进,这位先生……您?”
钱伏结巴道:“我我我……”
赵昭南把他推到身后,冷着脸高傲道:“你看清楚我的名字,我赵昭南想带个人还不能带了?”
警卫接到耳机里的通知,连忙道:“实在抱歉,您请。”
钱伏惊讶道:“哇——”
赵昭南对他的崇拜非常受用,她笑了声,“整个庆淅市,就没我赵昭南不能进的地方。”
钱伏更配合地闪亮着双眸。
赵昭南顿时更威风,那派场走得像回自己家。
“好了。”祁狸微笑地抓住她手腕,“你一定要我揭穿你吗。”
赵昭南额角一跳,“还不都是你骗我去。”
祁狸说:“回回都说见鬼才跟我一块,你那几天见过多少次鬼了。”
“……”赵昭南转瞬就给她做了个鬼脸,翻着白眼,吐着舌头,额头再贴张黄符就能直接跟着林正英走。
“赵昭南!”赵胜彩抬手就是一个脑嘣打过去,压低声音吼她,“这么多人,像什么样子。”
赵昭南:“…………”
祁狸捂着脸笑,“姑妈。”
“阿狸啊,怎么没跟译西一块过来。”赵胜彩揽住她手。
祁狸悄悄说:“我今天工作来的,以免给他惹麻烦,还是先不跟他一起了。”
“这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谈什么麻不麻烦的。”赵胜彩握着她手拍了拍,往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祁狸看过去,他今天穿的又是正装,袖口上是一对珍珠袖扣,领带夹则是最简单的银质,矜贵又冷肃。
林氏夫妻在跟赵译西交谈,他眸光淡淡的,微扬了一瞬嘴角,向他们送上礼物,而后颔首道了失陪,侧身往里进,红面的鞋底时不时就会出现在她眸中。
果然帅得要死,她心底道。
赵译西径直往她的位置迈步,领带夹上的反光在她眼底愈来愈盛。
祁狸愣愣地欣赏了半天,刚反应过来想转身就被他牵住手,挣都挣不动,薄荷精咬人了。
“又要去哪。”他说。
周围人都看着,祁狸只好说:“我们今天要保持距离。”
他的视线停在她唇上,又回到她眸中,“你确定吗。”
“当然。”祁狸点了下头,又怕他不高兴似的强调了句,“只是今天。”
赵译西双眸微敛,如她所愿。
宴席大厅里,穿着庄重精致的人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多少笔生意,多少份金钱都在那一杯杯酒中达成,他们也似乎知道,这个聚会并不是为了庆祝结婚三十周年,而是一个平台,让林氏宣布一件事的平台。
林巧白挽着男人向她走近,“祁狸,这就是我老公,我们聊过的。”
“早就想认识祁记者了,还是我老婆厉害,能邀请到你来。”万锦祥笑着伸出手。
空中停着一只手在等她握上,祁狸只看着他,“久仰大名。”
万锦祥有一丝尴尬,他缩回手,笑了两声,抚着身旁女人的手拍了一下,“那你们聊,我去接我大哥来。”
林巧白目视他离开,转身拿起一杯酒,跟她碰了碰杯,“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玻璃碰撞发出清脆响声,祁狸肯定道:“不会。”
“可是锦骊上个月就和电视台达成合作了。”林巧白告诉过她这件事,可她不仅不犹豫,反而更笃定了,她现在问:“今晚真的能让直播顺利播出吗。”
“新闻部的总监告诉我,锦骊的万总出价八百万买我播报一晚的晚间新闻,而她拒绝了,并对那八百万感到可惜。”祁狸现在已经对梁熙骗她的事毫无波澜了,说:“昨天从你口中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早有合作。”
林巧白就是不明白这点,“所以电视台不会同意这场针对锦骊的直播的。”
“没有拒绝就是同意了。”她很有道理。
“你的领导知道吗。”林巧白认真地问。
祁狸莫名,“她为什么要知道。”
林巧白被她这副耍无赖的模样逗笑,又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想要什么。”
“我记得你们家是做海上运输的。”祁狸往赵译西的方向看了眼,他正在低头听姑妈说话,她转回头说:“如果林氏能对Daylily集团的出海货物减少一定的海运费,达成合作也不错。”
林巧白对家里的生意有一定了解,更有话语权,她看向她,承诺道:“费用低于市场百分之二十,三年。”
祁狸稍一思索就能理清其中利益,她跟她碰了碰杯,笑道:“合作愉快。”
百分之二十,三年的时间,几乎是让DL纯赚五千万不止,林巧白为什么会同意,一方面是想卖赵译西一个好,另一方面是她需要电视台这个面向全国的渠道。
她当然可以自己去找电视台谈,但时间有限,祁狸是最快能让她达成目的的人,也是,第一个告诉她真相的人。
为这两点,林巧白爽快地和她合作,她弯唇点了点头,想起昨天她那果断的模样,欣赏道:“祁狸,你很有胆魄,我就不如你。”
“如果你不如我,现在就不会有这个宴会了。”祁狸伸手握住她手,“林小姐,婚姻只是你短暂的选择,你的人生绝不是只有这两年。”
她的人生绝不会在失败的婚姻中沉浮,林巧白回握住她手,笑看着她,说:“别叫我林小姐了,多生分。”
祁狸刚想说“好”,眼睛先瞧见一人,她连忙揽着她背过身,面向餐台上琳琅满目的蛋糕。
“怎么了。”林巧白好奇地问。
“我看见我爸了。”她心虚道:“你帮我看看他往哪去了。”
林巧白回头看了一眼,“哪个是你爸。”
“黑西装金领带,打扮得像个大富翁。”祁狸描述。
林巧白再次回身来看,过了一会才道:“他好像去找赵总了。”
祁狸下意识转头,刚好跟赵译西的眼眸对上,他只低眸说了句话。
马上的,祁民劼来抓人了,跨越人海只为奔向她。
祁狸:“……”
“爸爸。”祁狸先喊,“冷静!”
祁民劼站定,先笑着招呼了句林巧白,再冲她说,“你跟我来。”
祁狸马上看向林巧白。
她点了点头,温柔道:“还有时间,你先去吧。”
“……”祁狸那一眼只是想让她留住她,结果她偏偏就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祁民劼没好气道:“走。”
他只留下一个背影,祁狸只好跟着他来到楼梯旁,这里人少,“怎么了啊。”
“译西让你跟他一块来,你不跟他一块。”祁民劼恨不得掏开她脑子看看,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傻!”
祁狸听得不可思议,“他还跟你告状?”
“什么告状!我问他是不是跟你一块来的,问你在哪!”祁民劼强调,“我问的!你把人家想成什么了。”
祁狸认真道:“爸,等一下你就会后悔跟我站在一起,真的。”
“为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呀你,你再不说我就不帮你瞒着了。”祁民劼转身就看向万家的人,“我去跟他们聊几句。”
“等等等等!”祁狸连忙拉住他,悄声道:“我要得罪几个人,那个人跟你……该是有点交情。”
祁民劼:“……”
“交情算什么。”他没好气道:“还能比我女儿重要了,再怎么你也姓祁,我还能不给你兜底?”
祁狸看了他会,又垂下眸,“那你还用停卡威胁我去讨好赵译西。”
“就为这事?”祁民劼深深地看她,低声道:“就为这事,快一个月不跟爸爸联系。”
祁狸心底的记忆无法说出口,在那场车祸上,她总是有个疙瘩,只低眸应了声。
祁民劼解释,“我放几句狠话你还当真了,小孩子,你自己想想,我哪次不同意你干的事你没干,从来都不听话,你不还是我女儿,养这么多年了,我还能不要你吗。”
父爱,从来都没有定义,它可以是谚语中常说的山,行事固执,危险时可靠,也可以是喷发的火,在夏日灼烫,在冬日温暖,更可以是锋利的剑,偶尔伤人,更多的却是保护。
“知道了。”祁狸听多了他的唠叨,第一次听这种话,心里不知道什么感受,只想自己该是不会再把他加入黑名单了,问:“我妈妈呢。”
祁民劼说:“她跟张花清有点恩怨,不乐意来。”
“张花清又是谁。”她问。
“这你不管。”祁民劼跟她说完话,叮嘱道:“你要干什么事,要有点分寸。”
“嗯嗯嗯。”祁狸连连点头,注意到钱伏的手势,说:“我朋友叫我了,先走了啊。”
祁民劼最后看了她一眼,回到赵译西旁边,笑了声,“阿狸她……她被惯坏了,你多担待啊。”
赵译西远远看那三人兴高采烈的模样,“没,挺乖的。”
“……阿狸?”祁民劼怀疑道,这是我女儿吗。
赵译西只笑了下。
再看祁狸,她跟钱伏指了一个方向,“就那,黑布一掀,你的surprise在那。”
“好刺激啊!”钱伏很是激动。
祁狸拍了拍空气试图安慰,“冷静,千万别手抖,不管怎样,镜头都要在。”
钱伏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保证完成任务。”
“几点开始,这怎么还不弄。”赵昭南催促,又看了眼腕上的钻表,“五十五了,晚间新闻都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下,林父走上大厅的台子,话筒一响,大厅中的人都看向声源,慢慢移动,聚集在一起。
“感谢各位今天能来,我跟我太太结婚三十年整,一起孕育了我们的女儿,巧巧是个非常听话懂事的孩子,我很满足,也想我这一生,活得太幸福。”林父看向他太太和他女儿,说:“现在,我的女儿也结婚一年多了,迈入了家庭,今天,想邀请各位来做个见证,巧巧,你和万锦祥一起来这。”
林巧白压抑着呼吸,她保持笑容,挽着身旁男人的手上台,万锦祥还在看着她笑,好像真的很幸福。
大厅里渐渐响起掌声,都是在恭贺他们一家,时间已经到了,祁狸抬步要走,突然被拉住手。
往上看,是赵译西的脸,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
他一句话都没说,只看着她,像是已经清楚她要做什么了,祁狸短暂地和他交握,冲他眨一眨眼,眼底狡黠,“赵译西,我帮你报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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