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若派地处翼州谅城的山上,这下了山,到了城里,可不是一般热闹。街上的人没那么畏寒,甩杂技的,摊子上卖吃的,传来三两吆喝,街边店门敞开着迎客,人影错落。
他走在前面,稍有些愣神,直到身后穿深红衣服的弟子唤了声师父,明柃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慈晦瞧着他,恭恭敬敬地问道:“我们要去哪?”
明柃沉思了会儿,他也不知,天大地大,能去哪呢。说到底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将人带下山,哪里都不安全,万一人跑路或被外人发现了,麻烦事一堆。他便反问回去:“你有什么想看的?”
毕竟考虑到悲慈出事前那烂到离谱的坏名声,还被仙盟评定为四大恶修之一,实在有风险。万幸他很少在众人前以真容出面,而蓬莱将尊主视为不可亵渎的存在,也不允许他人私藏尊主画像,不然也不会出现他流浪在外这么久都没被发现的情况。
想到这里,明柃撇了一眼旁边的慈晦,也清楚封若派不可能将人藏到永远,首先灵梅山庄的占卜术就是个麻烦。
“有茶馆吗?”慈晦问他。
明柃疑惑了一声:“嗯?有。”
……明柃无语了好一会,悲慈还是一如既往地热爱八卦凑热闹啊。
他特地给自己的脸上了幻术,路过的人只会觉得眼熟好像见过,但不会认出明柃的身份,又施了降低存在感的小法术。两人走上茶馆二楼,在走廊靠木栅栏一侧的方桌坐下,可以一眼收尽楼下人景。
高台边走上一中年人,喝口茶水润润嗓,原来是位说书人,摇着折扇,拍拍台上桌子,引来无数看客注目。明柃垂眸,注视楼下热热闹闹的人们,伙计也送上一壶干烘茶,和几盘小菜。
慈晦坐在对边,左手胳膊靠着木栏往下望了望,笑道:“你觉得他会讲什么?”
明柃顿了下,看他一眼,抿一口温茶后回答:“无非江湖逸闻,朝廷边事,儿女情仇这些。”
“哦,”慈晦轻声道,“那应当是江湖逸闻。”
闻言,明柃视线向下撇去。嚓的一声,那说书人合扇一拍手心,清嗓道:“话说这江山风雨依旧,众仙盟之人以齐明教为首,而那齐教主也是一奇人也。不过今儿咱不聊他,真要说来,仙云榜上个个人才!但曾上过仙云榜,又被撒去资格的修士又有谁知道?有四位就是,还被称为江湖四大恶人,各位看官可知哪几位?且听我细说——”
楼上,慈晦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问:“师父你知道四大恶人却有谁吗?”
明柃非常淡定地说:“你。”
“我?”他惊愕。
“第一位就是那蓬莱修士,秋月白!随后是仁百堂老堂主的养子苏自云,依旧是蓬莱那边的十一尊主,以及还是蓬莱人的惊鹊楼前楼主席降鹤!”说书人朝前走了几步,又开扇摇叹道,“唉,四恶中蓬莱就占三,也是令人唏嘘!大尊主若是得知此事,怕是要气得下凡来。”
慈晦:“……”
明柃又喝了口茶,见对方心不在焉的,便问道:“想什么呢?”
他摇头回答:“没什么,只是有点感慨罢了。大尊主都过去三千年了,还有人惦记他呢。”
听见他的话,明柃诡异地沉默了小会,缓缓道:“……蓬莱曾经也是风风光光,死生相随不在话下,现今群龙无首,作恶之人繁多,到底难舍离。”
实际上是因为蓬莱出来的人没一个六阶以下,打起来又耗命,上通缉画像能有三分像就不错。没多少修士敢去碰扶摇山庄霉头,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在外遇见蓬莱通缉人物先跑后报告仙盟的局面。
说书人:“话说各位可曾听过秋月白?此人诡异狡诈,为天弦骨,是个瞎子,以夺人双目为乐,据说心理极其扭曲,已经害了上千人!奈何围剿找不着人儿,时至今日仍逍遥在外……”
慈晦轻笑呵了一声,明柃看向他:“你笑什么?”
“我笑他不懂装瞎,是非正邪分不清,杀人杀仇,闹到最后也没落个好。”
“你说秋月白?”明柃说,“我和他有点私人恩怨,他脑子不正常。”
“私人恩怨?”
“倒也不是,是我以前的一位师姐,不过她已经不在了。”
他说完,目光转回台上,“若是她还在世,你现在该唤她大师伯了。”
说书人接着道:“第二位就是十几年前被老堂主收养的二少爷,苏自云。仁百堂救死扶伤,他却以杀人炼蛊为乐!”
听到这,慈晦轻笑着说:“仁百堂是药谷亲传吧?还真是遭了殃。”
“我只见过苏家大少爷大小姐,这位二少爷……”他抬手夹了夹筷子,一脸淡然,“没见过。”
“据说他屠过城,手上沾了满城百姓鲜血,又杀害无辜之人炼尸蛊,又毒害大少爷苏自归!”说书人愁眉一会又拔高声音,“但即便如此凶残狠毒之人,最后也死在以许兰山庄为首的仙盟围剿中,也是大快人心!虽说如此,苏自云曾经也是救了不少人,医术之精湛,可是苏自归二把手……”
“唉!若非出山之人,又怎知山中之人?第三位正是蓬莱第十一代尊主,真名不知,只知其字号‘禄’。传闻此人心狠手辣,目中无人,对一切忤逆他的人杀无赦。”
“哟,真有意思。”
听到这话,慈晦兴致满满地挑起眉来。他无意间撇过去,明柃正不断捏紧手中的茶杯,默默注视着楼下的说书人,便出声提醒道:“师父,杯子要碎了。”
明柃恍然回神,将早空了的茶杯放到桌上,斟好茶水,微微蹙着眉,有些郁闷。慈晦半起身凑近,眉眼弯起问道:“怎么,不好听吗?”
“听听就行了。”他撇开脸,不太想说话。
说书人:“常言尊主慈悲为怀,可那位做的却是修罗之事。据说有人在他面前不小心冒犯了他,就被拔了舌头;违逆他命令的人,他就把那人剥皮抽筋拔骨,实在残忍!若说苏自云喜欢抓人做人彘,那位则好将人放血至死,制成尸干挂林头上供人赏乐。”
慈晦脸上嫌弃:“什么品位?”
明柃淡定喝茶回道:“假的。”
“论惋惜,还是当年声名鹊起的曲家,曲家人心存正道,不料一夜之间被灭满门,而凶手正是那位!据说没寻到曲家独子的尸体,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如何。那位留下一笔血染罪诏,踏入曲府大门,第一眼就能见到墙上四字,‘自绝天路’!惨不忍睹,可见此人内心扭曲,冷血无情……”
闻言,慈晦又瞥了一眼明柃,对方紧盯着台上人,从眼神就能看出师父现在非常不高兴,他停顿了一会,“师父,你不喜欢听?方才我们路过的一家摊子也不错,闻着挺香。”
明柃深呼吸一口气,敲了下他的脑袋:“听你的去。”
“说到这位尊主,数年前也是封若派的一名弟子,却偷盗世间仅有一样的定风珠,有传闻他杀人灭口,奈何没有证据。”
说书人洋洋洒洒地说出当年那人如何去盗的定风珠,细节深得好似他亲眼所见般,实际瞎编的,但也大差不差啦。
明柃神情一顿,张口刚想对慈晦说些什么,说书人已经开口接着往下说:“盗珠一事败露,那时的封若派掌门正准备罚他呢,那位却是挥剑一斩——”他高喝一声,“那珠子就被他斩成两半,再不能用。这可不得了,那定风珠可是封若派的镇派之宝啊!”
“另说句话,那位剑术当年可谓新秀第一,仙门大会微微一现,揽星月无数,挑灯看剑无人比拟,就不知是术法还是剑术厉害——不过后来他再不用剑了,你们可知是为何?”
“这还要说回当时,那位拿着仪水剑就要杀出去,无人敢阻,除了!我们当今掌门——月听明柃,那位的好师弟,果断出手为门派清理门户,拿剑打了一路。”
“封若派上有座廊回峰,原本有道长廊,叫‘钩心廊’。而那位先前已受了伤,快没了力气,索性起术式炸塌了钩心廊。万幸我们的渡柃君大人身手不凡,智勇多谋,躲过坍塌又将那人逼入绝境,趁其不备伤其左手,反手抬剑——”
“嗒。”明柃突然将茶杯向下碰在桌上,茶壶抖了下,发出清响,所幸无事。
正听八卦的慈晦听见声音,疑惑地看向他,明柃扶额掩住自己的脸,只是摆摆手说:“你继续,我——歇会儿。”
“谁知那一剑竟毁断了仪水,渡柃君乘胜追击,废了对方的师门印。师门印何等重要?不过各位也知那可是尊主,即便在重伤下也还是叛逃出了师门。这天大地大,哪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呢,而从此,那位也不再用剑了……”
慈晦趴在桌子上,动了动耳朵,目光像是在看新奇事物。:“师父,你废了他的师门印?”
明柃:“闭嘴。”
哎,慈晦无声应了下,停了会儿忽想起自己忘了什么,哦,原来是忘了师门印。他扯了扯明柃的袖子,得到允许后开口道:“师父,我好像还没拜师门印。”
“……”明柃沉默了几息,“我忘了。”他正要说点什么挽救一下,远方忽然飞来一只千纸鹤,在两人身边转了圈,被他挥手打散化作尘光消失,空中浮现一行竖字来:
【荆州临江处蛟龙生事 速来 】
明柃轻叹一声,起身,慈晦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也想起来,却被对方抬手阻止跟来:“怎么了师父?”
“我有事要处理,你不用来,钱在这守好。”说完他急匆匆就下楼,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撤去障眼法,旁边的小二看见他眼睛一亮,刚要上前,明柃就消失不见了。
慈晦坐回去,凝视着他离去的身影,无趣地弹了下茶壶盖,抬起手腕看了看伤疤。说书人仍在台上摇扇子,口若悬河:“世间皆知三千年前的尊主折剑,造就了蓬莱术法巅峰,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尊主折剑’这个典故是因为大尊主遇到一位……”
慈晦:“……啧,说书就说书,怎么聊起这事了。”师父什么时候回来?他好无聊啊。
荆州。
天阴阴,雨丝蒙蒙,大风。石山重重叠叠,越到临江边上越显奇峻。江水上涌,水面忽见巨长黑影游过,隐隐约约不见真面。岸上,一众仙门弟子严阵以待,紧紧盯住江面,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让水下的东西逃掉了。
身穿黄栌色服饰的弟子顶着风雨,抬头大喊问道:“仙长来了没?他又躲进去了——”
另一边岸上的相同服饰弟子回喊着:“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极雷宗的人快——山不厌攻过来了!”
“吼!!”蛟龙吟啸仿佛震响天边,苍色的庞大身影破水而出,直冲云霄,带起的浪涛高达几尺,拍向两岸,将被撕碎的木船残骸推上岸边。庆山宗弟子迅速向后撤去,维持住结界的稳定。
原本密布的漫天乌云,被那身影冲出一个窟窿,黑云翻涌,隐约可见黑影游过,龙吟阵阵,空灵扬长,带着悲凄。蛟龙从云下探出脑袋,龙角分明,血红竖瞳死死盯着底下人群。
它张开大口,吐出龙息,数道银色术阵在它周身显现,分别对准岸边的两拨弟子。为首的弟子顿感不妙,连忙抬手发号施令:“快撤!他又要发疯了——”
术阵倏忽亮起,释放出巨大火球,雨水在靠近的瞬间蒸发。一团团火球向下砸去,地上的人见状转身就跑,有弟子施展土诀立起护墙,却根本拦不住,土墙应声而裂。火球来势凶猛,却在下一刻被数道术阵精准拦截,相撞那一刻,爆发出浓厚的水汽,白腾腾地笼罩这片江水,又被忽来的强风吹散开。
被风吹倒在地的弟子们抬头看,只见一柄断剑浮悬在高空中,剑上立着一道青色身影,剑端断口生出水蓝浪流,弥补了剑的残缺——是封若派的掌门。
明柃松一口气,好险,幸好赶上了。他朝下边的人传音问道:“伤亡多少?”
为首的弟子立即行了个礼回答:“三十余人受伤,其余十六人重伤,暂无死亡,仙长!金抚门和许兰山庄的人还在路上,齐明教在修复困阵,春木宗的人——”
银光乍现,风云涌动,那头蛟龙一记摆尾甩向明柃,后者疾速御剑,几乎贴着龙尾上方掠过,又施法结印护住底下的弟子:“集中精神,控制住即可,不要用杀伤力过大的术式。”
蛟龙俯身游下,甩尾撞过岸边,岸上的结界被它一碰,发出巨大声响,摇摇晃晃颤抖了好几下。十来道暗金术阵挡在冲撞的蛟龙面前,两者猛烈一碰,荡出一圈圈金水涟漪。
“金抚门的人来了,”庆山宗的弟子提醒他人道,“我们的术阵还能再坚持一刻!”
不远处飞来的飞舟上,两排穿暗金色服饰的弟子正催动灵波——
“嗒!”
说书人啪的一声合上折扇,娓娓道来:“天上有神界九洲,有九重天,有十位神尊。欸,数千年前凡间动荡,当时下凡的二神尊挥挥袖,给人间带来神界不少东西!比如说‘神仙露’之类,据说可肉白骨,塑新体,总之稀奇得很。”
神仙露?慈晦单手撑着下巴,好像是两千多年前传的吧。
“当然也有‘姑获鸟’,传说中害人的妖怪,夜止小儿啼哭的那种;以及赫赫有名的蛟龙,当年的祥瑞,如今的灾恶。蛟龙本是为维护万物阴阳平衡而下凡来,法力无边,不仅能自愈,还能复生。其龙珠可使人上天入地,入水如覆平地,寿命与龙齐平,还能呼风唤雨!”
“而几千年来,不断有蛟龙发狂伤人,可真正灭杀它们的却只有蓬莱历代尊主。贺尊主连灭七蛟的典故想必各位都清楚,若非那年春练……”
楼上,慈晦正听得津津有味,忽见有人朝他走来,一身布衣打扮,非常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小兄弟,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吗?”
“……我没钱。”慈晦应道。
那几人尴尬了一下,其中一个高瘦的小伙对他说:“我见小兄弟有缘,是外地人吧?初来乍到难免水土不服,不如这顿我请了。”
闻言,慈晦挑了挑眉,好似遇到了什么新奇事:“好啊。有何贵干?”青年见他如此上道,眼中掩不住欣喜,对旁边的人低声说了一句,又转向慈晦。
“小兄弟,还请出去说,这里人多,眼杂。”
慈晦起身:“去哪?”那些人引着他,其中一人自言姓桂,是名散修,问慈晦姓甚名谁,又问家住何方,家中几口人丁,可修仙否。
“……我姓慈,对修仙没什么兴趣。”慈晦几乎是被他们推着往前走,“这位桂兄,你们一行应当不是本地人吧。”那些人拉住他的袖子,脚步急切,走至巷边停了停,飞快朝暗处打了个手势,又带人往里走。
慈晦被拽着袖子,微微皱了下眉,声音平平的,带着点冷意:“这位桂兄,我见你近日有血光之灾。”
姓桂的脚步一顿,转身就朝慈晦面上撒了把迷药,后面的人立即套上麻袋,又有人扛起,整个行动一气呵成。套麻袋的问:“这是今年最后一单了吧?”
“主上要这些人做什么?也不见得多大用啊。”扛麻袋的人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
桂兄瞪了他们一眼:“闭紧你们的嘴。反正**汤一灌,管他什么阿猫阿狗,一律当那尊主去。”
……
远在临江那边,明柃心头一晃,有种不妙的预感,但眼前发疯的蛟龙又让他不得不回神,蛟龙的尾尖堪堪擦过剑上的浪流,劲风割破了他的一截袖口。
许兰山庄的弟子来到这里,当即发动秘术。在场有人心神不稳,被秘术影响到,直接大脑一片空白,眼神涣散地呆愣在原地,被别人火急火燎地拉走。
蛟龙亦受一定影响,晃头晃脑了会儿,动作有所迟缓,明柃施法隔开底下传来的咒音,专注眼前逐渐变得安静的蛟龙。
忽然他瞥见一道白光闪了过来,他立即撒手,术阵掀起小小一角,让白光的轨迹微转,只击中了蛟龙身躯边缘,炸开一片血肉。血水混着江河扩散开,鳞片飞出,削去了不远处的怪山顶尖。蛟龙痛苦地仰天长啸,怒声震响,它俯冲拍过岸边,巨大的身躯掠过无数人,又掀起一阵狂风巨浪。
金门印在空中显现,挡下了大浪。
明柃结印,朝蛟龙左下方打出一记风水刃,意在吸引它的注意,不料对方脑袋一拐,要往那记攻击冲去,他只好散去水刃,指尖捏诀因用力而发着白。蛟龙顺势而下,飞至石山,龙身缠绕起一座座石山,做完这些后,它昂首望向空中的明柃,瞳中血色涌动。
明柃轻舒出一口气,御剑缓慢飞向地面。庆山印和金门印齐齐亮起,将蛟龙牵制在那里,以免它进一步跑远。齐明教的人也发动秘术,将混乱的周围回溯到往日状态,断碎的怪石山恢复之前的形状。
过了一会,蛟龙似乎冷静下来了,竖瞳如一汪死潭,古井无波,望着明柃,好像在确认什么。低鸣着,它的身形缓缓游动,数十道庆山印在它身上浮现,又连带着金门印一同碎裂。它游入江中,直至最后一点龙尾也淹没水中不见。
金抚门为首的弟子是位年轻人,戴着黑底暗金纹眼罩,他看向恢复平静的江面:“结束了?”
明柃飞落地面,向那人微微点头:“目前是安抚好了——这次又是什么情况?”他习以为常地抱起双臂,看向庆山宗的弟子。
“还在调查。今天不知怎地他很暴躁,江水被他搅得半天不安生,早上就告诫渔民不要出水了。”
“刚才攻击的人是谁?”明柃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无人应答。
明柃蹙眉:“……说了多少次,不要杀他,更不要伤他,那样会让他更加发狂。若是再偏一点,就是蛟龙的逆鳞了,出了事,就替他在水底待一辈子去。”
齐明教的人行礼应道:“渡柃仙君,我们会查出此人的,还请息怒。”
“下不为例。”明柃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慈晦还被他放置在茶馆,连忙转身离开。
金抚门的蒙眼人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封若派的掌门最近是不是新收了位弟子……”
不远处正在运伤患的金抚门弟子见他还站在那里,招手叫道:“阿忍师兄,快过来帮把手!”
阿忍回头:“知道了,马上。”
明柃飞速回到了茶馆,却没见着人影,他在这停了一会,沉思。悲慈那家伙不至于几个时辰内就改变想法要离开,被人发现了?
早知道先下个追踪了。他招来小二问了下,小二回道:“您那位公子好像跟几个面生的客人走了,往西边那条巷子走的!渡柃仙君要进来坐坐吗?我去叫掌柜——”
“不用了。”明柃对他摇头,又请求道“麻烦描述一下那些人的样貌,谢谢。”
“好的嘞!其中一个人个子高高的,眼睛狭长……”
——
蛟龙:我自由了!!
明柃:不,你没有。
——
数千年前,二神尊:要移民去凡间的报告一下。
(他现在大概有点后悔)
——
本章实际上有个梗,但我想应该没几个人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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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回 尊主折剑,蛟龙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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