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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小桃按照奶奶的嘱咐,先拉着春芜道长过去,路上再慢慢解释。

春芜就这么被拉走了,观里还有个善信在,她边跟着桃子跑,边听桃子讲话,又分出心思摸怀里的银票。

观中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什,银票也都在身上装着,至于那善信,她没时间管,爱走不走吧。

“李伯伯家的儿媳生了大胖小子,身子弱的不行还没奶水,最近又多雨阴湿,李阿婆让伯伯杀只鸡给儿媳补补身子,李伯伯去鸡圈逮鸡时,滑了一跤,被突然窜出来的一只狗给咬住了,怎么打也不丢,李伯伯腿上的肉都都咬下来了,怎么打也打不死,那狗眼睛红的要吃人。”

桃子将她奶奶跟她说的话,自己又加工了一下一口气说给春芜听,生怕错漏一句。

奶奶告诉她,只有她能跟春芜道长好好说两句话,李伯伯能不能活这事儿全看她能不能请来春芜道长了,但小桃不以为然。春芜道长本来就很善良,有人求她,她不会不帮的,除了找她借钱。飞云观里的大黑狗就是道长救回来的,人命自然更不用说。

春芜听懂了,那只狗估摸着是被恶鬼上身了。

小桃喘着气问,“狗怎么打不死呢?它流了好多好多血。”

“那是中邪了。”

小桃的五官登时皱成一团,放慢了奔跑地速度,还是不要那么拼命吧,她的小命也挺重要的。

小姑娘慢了下来,抓住春芜的衣袍,手中的布料攥的越来越多。

春芜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别害怕,有我在。”

小姑娘才五六岁,经不起吓。

视线所及至受害人院门前,她看见乌泱泱围了一圈人,手中纷纷拿着锄头、叉子。

春芜领着小桃疾步走上前,村民自动给她们让出一条道来,那是一条被砖块临时垫出来的小道,是用来迎接春芜道长,免得让她鞋袜沾染泥点。

村民们站在雨中,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有落雨声和堂内李忠全的呻吟痛苦声。

春芜将小桃一把抱起,把她递给小桃的奶奶,并嘱咐院中年龄大的、身体弱的、带小孩的全都退出院子。

李忠全的腿被咬的血肉模糊,他家大郎正在给他简单包扎。

那只狗被扔在院中,腹部被叉子贯穿牢牢定住,它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仔细看,还能看到一张被血浸染破烂的符纸。

春芜让大郎先不要包扎,恶鬼附在狗身上咬的伤口跟寻常被狗咬不一样,伤口溃烂直流黑血。

春芜上前封了李忠全的经脉,防止恶鬼趁机进入新的载体。

她打开葫芦将傍晚新收的野鬼引到小纸人片上,随后默念咒语,葫芦上刻的符箓此刻金光闪闪。

她着人找来五根木棍一一插在野狗周围,又将系了铃铛的红绳绕在上面,半空中悬起的符纸为恶鬼布下天罗地网。

雨越下越大,天色黑沉压抑。

朦胧中,李忠全连呻吟都不敢,周遭寂静的可怕,只有铃铛被撞的叮当作响,诡异骇人。

一团异于夜幕的灰黑色雾气,慢慢从遍体鳞伤的小狗身体里钻出来,在星星点点的火光中显化出一张丑陋的五官。

而那只狗,即刻没了呼吸。

恶鬼张牙舞爪朝春芜咆哮,但春芜并不给它说话的机会,抬手掐诀将那一股恶魂引入葫芦里,连同李忠全伤口处萦绕的黑雾一起。

野狗是无辜的。

她摸出一枚铜钱,朝它丢了过去,喃喃道:“灾祸夺命,轮回往渡愿得顺遂。”

暴雨突至,一道闪电打下来,白炽如昼。豆大的雨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坠,砸的人皮肤生疼。

紧接着便是滚滚雷声,像是要把这一方天地劈开。

村民们都在雨中淋着,没有人撑伞,他们抬头看着春芜,眼中比她刚踏进院子时的惶恐又多了分惭愧。

也是奇怪,闪电不过几息,春芜一抬头就对上他们的眼眸。

可是惭愧什么呢。

春芜有些别扭,蹲下收拾自己的法器。

她不喜欢这种眼神,更喜欢村民们躲着她的样子。

李忠全被儿子扶了起来,金鸡独立似的站着,他朝春芜深深鞠了一躬。

久到春芜生出了错觉。

春芜小跑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她不知道说什么,良久才憋出一句,“恶鬼已除,镇上的江郎中治狗咬伤疗效好。”

李忠全张了张嘴,哭了起来。

春芜在村民的注视中离开,她走出院门时,被李忠全叫住,“——小道长!”

春芜顿住,眼睛盯着前方漆黑的路,思绪又放空了。

李忠全看着春芜的背影,瘦弱,单薄,如今也不过十七岁。

他哽咽道:“昔日是我狭隘,身为同村长辈却对你刻薄,听信你是灾星命,怕你克人克己几次三番驱赶你。我——”

李忠全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今日你不计前嫌,相救于我,我李忠全实在惭愧,对不起你。”

春芜怔楞许久,暴雨把她砸懵了,他是在给她道歉?

春芜自嘲般笑一声,不经意道:“是因为我救了你吗?”

一时间鸦雀无声。

她淡然,举起手在半空中挥了挥,“我从不觉得我是灾星命,至于救人,一直是我想要做的事情,也是为了秉承师父遗志。此番,并非是为了让你们对我改观,惭愧也好,道歉也罢,那都是往昔。往昔……往昔我也乐得自在,没什么不好的。”

“贾家村我已布下符阵,往后不必再担忧恶鬼突袭。”

春芜走在黑黑长长的路上突然笑了。

她心中其实,怪不是滋味的。

思绪飞到十七年前,也是一个暴雨夜,春芜出生。

母亲生她时太虚弱,父亲前去镇上请大夫时,脚滑跌入河中,溺水身亡。

母亲没多久也咽气了。

一出生却父母双亡。

游历到此的方士摇摇头,说有灾星降世。于是春芜便被人们认作灾星,可她明明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只会哭笑,话都不会说,无法为自己辩解一句。

村中的拾荒婆子于心不忍,便把她抱了回去养着。

拾荒婆子没有名字,也不受待见,住的地方也离贾家村远,适才少了许多口舌。

婆婆不识字,所以春芜那时没有名字,婆婆总叫她‘新女’。

新女是名字吗?婆婆自己也不知道。

春芜的记忆比别的小孩子都晚,四岁时才有点记忆。她回忆起婆婆,回忆起儿时,有些哽咽。

她快记不住婆婆的脸了,只知道她的牙的都掉光了,脸皮皱巴,皮松的能掂起很高,她总爱坐靠在门前,抬头看着落日夕阳,她说:“一天又过去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春芜五岁时,又传来噩耗。

婆婆去世了,那一天她没有哭。

她拿着婆婆攒的铜钱去棺材铺,磕头求人,买了张草席,在长工的帮助下勉强将婆婆安葬。

她差点冻死在五岁那年的冬天,恰逢游历的宝灵道长,将她救了回来。

那时,飞云观是个破破烂烂的土庙,名字都没有,是宝灵临时取的,沿用至今。

她认宝灵道长为师父,也有了名字——春芜。

宝灵说,“凡是过往,皆为序章。你今后要跟我一心修道,要如你的名字一般,生机勃勃。”

春芜。

取春之磅礴,赐荒芜生机。

春芜和宝灵师父一起生活,直到去岁冬,宝灵化冤渡鬼时,被恶鬼重伤去世。她发誓,要屠尽天下恶鬼。

春芜放声大哭,过往委屈全都涌上心头。

雨水伴着泪水,雷声遮盖她的哭声,长阶高处她抬头看到了两点星火照亮的飞云观,她抬脚往前走,徒留身后的黑夜。

她将观门插上门闩,却不见一如既往等待她的小黑。

大殿里只留了两盏灯,风一吹,便忽闪,到底没有灭。

小方桌上留着一碟咸菜和青菜,还有一碗清粥,炉子上还温着一壶姜茶,散发出淡淡的老姜味。

粥还是温热的。

春芜倒了一碗姜茶一饮而尽,抬脚去耳房换下湿透的衣衫。黑暗中,她看到一个男人安静地趴在床脚睡,想来桌上的饭菜和姜茶都是他做的。

也不算白留宿在这里。

厨房里少得可怜的米面,做成一顿饭真是难为他了。

春芜吃饭间听到男人轻微地咳了两声,收拾好碗筷返回耳房时,驻足在男人身侧。

她借着微弱的烛光,用视线描摹出他的样子,脸蛋比初见时要红润一点,嘴巴泛白起皮。

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嚯,好烫。

小脸粉红原来是烧的。

春芜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醒醒。”

男人将身体往她这边偏了偏,人却没醒。

春芜小声嘟囔,人别烧傻了。看在他做饭熬姜茶的份上,春芜不厌其烦地照顾他。

她忙前忙后熬了药,试好温度后却死活喂不进去,男人终于在她耐心告罄之前睁开了眼,春芜不耐烦道:“喂,愣着做什么,张嘴喝药啊!”

他轻声:“嘘,道长安静些。”话刚说完,男人闭上眼睛昏了过去,他的脑袋又往春芜身上蹭了蹭,他真是烧糊涂了。

春芜不管三七二十一,捏着他的下巴,错开牙关将药灌了进去。

她在男人耳边恶狠狠威胁道:“不许吐出来!”

黑暗中,春芜做了一个决定,等明天男人一醒,她便要把他打发走,飞云观住不下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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