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清啊了一声，微低了头，狐狸眼眯着，长睫毛忽闪。
墨灵走了之后，慕言清一个人来到了柳州，翻墙进了陆雪的院子。寒冬之际，院中层层叠叠的落叶，依旧巍峨的书房。一个人安静的走遍每一个角落，回忆陆雪或忙碌，或安静的身影。
“我，有点喜欢你。”一个人对着空气说。
到了夜里，隔壁钱小林府上宴请宾客，人声鼎沸。慕言清躺在院中看星星。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想知道陆雪在哪很容易，只是慕言清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太知道一个人怎么舒适过活了，却不知道该不该，该如何向另一个人奔赴。
纵然她想清楚了，对方不想，可怎么好？
连夜离开了柳州，踏上回京的路。如果接上一趟西北的生意，大半年就过去了，两个人偶遇的机会寥寥，就算遇上，只怕陆雪也要指着她的鼻子，“你……你是街边的王大婶吗？”
到了京南，石窟地界，慕言清不自主的去了两个人的山洞。
洞内收拾的干净整洁，碗罐洗干净了摞在了石壁旁。
慕言清拿起一只碗，叹息，未免太周正了，不欢而散，还帮忙收拾。
抬起头，看着苦修佛。
内心激起无限的暖意。
“佛祖，我这趟修行，总惨不过你。”
“恕我愚昧，不懂你想修的是什么，我想修一个圆满。”
“如果不能圆满……”丧气只一瞬，慕言清就笑了。
“没有她，已经是不圆满。”
慕言清踏上南下的路，一路在黑市撒钱，找上三路行踪，继而找陆雪踪影。
终于坐在了陆雪对面，在轻声询问下，哑口无言。
片刻后，终于道，“我也是来找上三路的，生意要被抢光了，得阻止她继续这么猖狂下去。”
说到后面带了真情实感，自己都信了。
陆雪点头，不知信了没有，慕言清心里打鼓。
“我以为，你不能接受我以前做过得事。”陆雪没有回避之前两人不欢而散得问题，只是这一问，陆雪微微低了头，换慕言清抬头看她。
“你也不是圣人，我能理解。而且我也不是圣人，不会评判什么，当年我也是个乞儿，想象如果你碰到的是我，也会这般对我，作为朋友，有些伤心罢了。是我庸人自扰，更不该那天抛下你，是我该道歉。”
陆雪微微诧异，抬起头，两个人目光终于对上。
“谢谢你。”陆雪轻轻说。
“现下，你打算怎么办呢？”
“先找到她，看看能做什么。”
慕言清点头，“上三路接过几宗杀人的生意，而且与陌雪在京城的时间对不上，那个蒙面人更像上三路，我们可以从陌雪查起。”
对于慕言清知道这么多，陆雪不再怀疑什么，也不去探究，只道，“上个月，上三路在庐州杀了江洋大盗，我曾去过，是被当面一剑刺喉的，剑法奇快。”
慕言清道，“也许上三路是个组织。对了，我路过柳州，去你家……敲门，怎么不见小缘呢。”
听到敲门，陆雪嘴角微抿。
“小缘，嫁人了，男方是陆家护院，知根知底。”
“啊？”
与方才轻飘飘的啊不同，啊的十分实在，又或者瞪圆了的狐狸眼，像极了小狐狸，陆雪忍不住又笑。
“这么年轻就嫁人了，可怜我还是个孤寡老人。”
“我也是个孤寡老人。”陆雪接腔。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慕言清感觉脸热热的，担心它红了，借着托下巴的动作捂住。
又闲聊了两句，两个人都有些困倦。
慕言清站起来，“我在楼下开了房间，你早点歇息吧。”
陆雪站起来送她。
走到门外，慕言清转身道，“我已找了人，明日下午才会有陌雪的消息，你可以多睡会。”
“早点歇息。”陆雪温柔道。月下瞧着，慕言清只觉心里砰砰直跳，担心被识破，匆忙甩袖去了。
慕言清乐呵呵的推开柴房的门，吹着小曲铺柴火。身后的门吱呀又响了。陆雪立在门口，表情无奈的看着她。
“怎么睡这里？”
“挺好的，这里还花了我五十文呢。”
“住楼上吧，有多余的被子，可以打地铺，也比这里好些。”
吃住上有条件的话陆雪还是讲究的，照顾别人会显得啰嗦些，然后素来随意的慕言清倒有些踟蹰，开心胆怯又失落，因为这一刻，突然明白陆雪对她的好，是出于教养。既然出于教养，对谁都是一样的。
可是，即便如此，也贪恋。
“好。”慕言清笑着说。
收拾好了，两个人各自和衣躺下，一个地上，一个床上，中间隔着方桌。
慕言清望着屋顶，陆雪侧身背对这边，朝着墙里。
“慕言清。”
陆雪突然出声。
“嗯？”
“谢谢你。”
地上传来一声轻笑。
“虽然不知道你谢什么，但是别客气。”
谢什么，陆雪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关于慕言清的一切，她都不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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