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风刮的狠厉,慕言清在市集上买了两把铁剑,背在身上,根据阿明给的消息,摸进据点门人的家里,杀了人,化成守门人的样子,据点在干枯的河滩上。两岸是百丈高的裂壁,布满大大小小的裂缝,透着风声。
在当地的传说里,是冤死鬼聚集的恐怖谷。慕言清数着第九道大裂缝,宽度刚好容纳一个人,躬身钻进去,曲曲折折走了一会,噪杂的人声逐渐变大,空间逐渐宽阔,现出光亮来。
便看到了一道铁门,门前两个守门人看到她,骂道,“该死的老狗你怎么才来!耽误老子发财!”
“你老子的!这不是来了吗?滚滚滚!”慕言清身上全是酒气,对面的人闻到了,“妈的!又在家里偷酒耍赖!怎么不喝死你个狗娘养的!”
杀人盘里的杀手全是亡命之徒,是慕言清最早搭起来不做约束的生意。先付钱再杀人。规矩只有一条,接单人带着酬劳杀人,如果失手了,同据点的人就先杀了接单人,拿下酬劳,继续执行任务。黑市接单,少有杀不死的人,真的杀不死也会退钱。
嫌弃陆雪伤风败俗,买她命的,大有人在,可惜没人接。
私下他们如何拉地盘厮混,都由据点掌舵人决定。
杀手也惜命,很少像漠北这个据点这么张扬,已经成为百里以内有名的赌场,胭脂场,吸引三教九流来这做酒肉生意。好的很哪。
慕言清老老实实看了两天门,还有几个女人进进出出的,姑娘的小手都摸到慕言清脸上了。名声差,也没有送单人来此送单了。
慕言清心想,杀掉几个接触过送单人的杀手,其他的就随他们去吧。
这日换防,慕言清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男人女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灯光昏暗。喝酒的厮混的赌骰子的……乱七八糟的环境里,中间赌博的主桌,围了两圈人,时不时的发出震天的笑声。慕言清走过边边角角,认清她要杀的人,还差三个,想着,挤进了中间那厚厚的人墙。
中间一个硕大的木桌,周围坐着一圈人,前面都有几副牌面朝下的骨牌。
以前慕言清混黑市的时候就见过这游戏,一轮发牌后所有的人按自己的牌,围着一件事吹牛,要是吹的过分了,可要求看牌,输给在场的任意一个人,都要砍胳膊砍手的。
前面刚好正在亮牌,慕言清扫了一眼,她跟前的大汉点数最少,还没来得及害怕,旁边的人抽刀把他翻牌的手剁掉,一脚踢下椅子。
哀嚎声和大笑声同时响起,“老子就说他能把陆雪XXXXX了,老子我跟陆大小姐干过XXXXXXXXX”
一阵哄堂大笑,慕言清心头犯上血气,这些人说的话没有一个字能听的,感情这局,是拿陆雪当由头的,好哇!
慕言清拉过跟前的椅子坐下了,几人都认得守门人,问了句有没有钱,拿什么赌?
“老子没钱,就赌脑袋,赌不赌?”
“赌,跟你赌!”
又发了一轮牌,照例每个人轮流又说了些自己跟陆雪发生的不堪提的话。
慕言清没有看牌,左边的人催她讲话。
敲了敲桌子,“老子,跟陆雪,睡过一个屋子。”
这话说的太轻了,周围的人都发出了嗤笑,认定她一定点数小。
这局没人要看牌,继续发牌,这一轮话已经说到正直的人听了都会气绝身亡的地步。
慕言清还是不看牌,又敲了敲桌子,平淡的说,“我,跟陆雪,一起,吃过饭。”
没等到想象中的浑话,众人都安静了一下,然后爆发出看牌的吼声!
“老子要看你的牌,吃饭?你是耍老子!看牌!”
慕言清伸了个懒腰,飞身上了洞顶,又落了下来,一把剑拍在桌上。围观的人群纷纷拔了兵器。
“看牌之前,不如先看看我的剑。”
知道来者不善了,与慕言清对坐的掌舵人站了起来,“你不是老狗!”
一阵凉风起落,杀气四溢,扑哧一声破,众人再退,只有掌舵人原地不动,渐渐瞪大双眼,脖间喷血,扑通倒地抽搐。
慕言清右手握剑,剑上挂着血珠。
黑市杀手万千,剑法如此之快,又会易容的,只有……
“藏,藏……”藏剑,话没说完,人已经死了。
一个不留。包括来赚钱的几个女人。
陆雪要把易筋经传给一禅,一禅拼命拒绝,他已经不再是少林弟子,如何能习得少林绝学。陆雪并不着急,一通佛理,渡人不分宗派男女老幼……一禅被说服了,本以为陆雪要传他口诀,谁知陆雪点上他的穴道,将易筋经的内力都传给了他。
收手之后,陆雪吐了一口血,一禅强行冲开穴道,守在她旁边都要哭了。
为陆雪把脉,脉象上确实如陆雪所说没有异常才放下心,但是仍对自己体内突如其来的内力感到无措。
陆雪讲起当年,对叶风做下的错事,希望一禅能找到她,同时找到医治她的办法,赎下自己犯下的罪过。
山道上,一禅背着孩子跪拜而去。
陆雪一人立在山道上,等一禅不见了,体内乱窜的内力再也压制不住,吐了口血倒在地上,石头贴着脸冰凉刺骨,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她醒转,神智昏沉,目光模糊,只感受的到彻骨的寒冷,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冰冰凉凉的东西从睫毛抖落,刺痛眼睛,原来是下雪了。
风声簌簌,如在梦中,飘飘摇摇,几欲消散的魂灵,她累了……
闭上双眼,恍惚中有人拉起了她,拼命摇着,喊她的名字,却听不清。
“慕言清……”
是慕言清吗?
抱着她的叶风听见这一声,不知该为她活着而庆幸,还是为她喊得这个人而头疼,早知道她绑也要把那慕言清绑过来了。
陆雪没有死,可剩的命也实在不多了,叶风奔着陆家别院狂奔,中间路过一个无人的道观。门院敞开,屋里什么都有,就是没人。顾不得许多,把陆雪放在床上,心惊她那气若游丝的脉象,死马当活马医,当即输内力给她。奇异的,陆雪的脉象稳健了许多,叶风这时也开始吐血,只得停下来,找出所有的被子给陆雪盖上。
外面还下着大雪,好在道观内什么都不缺,叶风弄来炭炉,生了火。
山上冷,井下结了冰,叶风便取了雪烧上水,坐在火旁,看看陆雪,再看看窗外。
想起刚才陆雪躺在路边被雪埋了大半身子的模样,还心有余悸。
叶风生来就是烂命,长在泥潭里,跟萧薇一样。陆雪是天之娇女,生来优渥,萧薇恨不过想要毁掉的心情,叶风也能体会一二,却十分不屑。对下三滥的萧薇不屑,对喜欢萧薇的陆雪不屑。好好的大小姐,为了一个下三滥,搞得自己现在像个丧家犬。
又头疼,弄成这样,到底是给萧薇殉情呢,还是为了慕言清?早知道,就是绑,也要把慕言清绑来!
陆雪醒来,看到叶风,很是震惊,但还带着浅浅的欢喜。
叶风别扭的给她端碗热水。
陆雪乖乖喝了,叶风待着别扭想出去。陆雪以为她要离开了,忙喊住她。
“叶风……你……你恨我是应该的……”
“我不恨你了!”背对着她,叶风狠狠的说,“我见过萧薇了,知道了当年的事,你也不过是个可怜虫。”
陆雪浑身一颤,“你当真不再恨我?”
叶风恼怒道,“你好啰嗦!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走了两步,“我去找点吃的!你好好待着,别给我惹麻烦!”
过了会,叶风捕了只兔子回来,在院子里收拾,闷声做饭,屋子进来过两次拿东西,一个眼神都不给陆雪,当她不存在。只有在必要的接触时递个碗筷。
屋里就只有陆雪一个人的声音。
“谢谢。”
“麻烦你了。”
叶风在心里骂,真啰嗦。
两天过后再给陆雪把脉,已无生命之忧,只是内力有些奇怪。陆雪对自己不在意,反而十分关心叶风的内伤。
叶风嘴上冷冰冰道,“管好你自己吧,别再想着给萧薇殉情了!”
陆雪有稍微的停顿,之前收到的消息是病危,陆老爷体谅她,希望她自己选择是否见面。
而她和萧薇确实再无相见的理由。
不知生死,亦无需知生死。
眼下听叶风这么说,陆雪的心还是有些触动,“萧薇她?”
叶风想起来,这人没有去见萧薇最后一面,这还差不多,要是还讲旧情,她也要翻脸不认陆雪了,没好气的说,“她死了!埋在扬州城的后山上……”想起陆雪意识不清还念着慕言清,补了一句,“火化了,慕言清埋的骨灰。”
慕言清?
陆雪怔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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