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星期五,下午放学很早,而林安的悲伤一直延续到下午放学。
“宿主,余幼笙离开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小助提醒道。
林安垂死病中惊坐起:“你不早说!”
经过多方打听,林安终于又发现了一个可以和余幼笙拉进距离的好机会。
那就是今天去半闲书店。
每周五,余幼笙都会去半闲书店处理假期作业,剩余的时间看看书。
这可以说是她为数不多的休闲时刻。
林安决定去这里偶遇她,拉进他们距离,后面才能顺理成章地关爱她,不至于被当成心怀不轨之人。
他们之间,爱情肯定是不可能了,毕竟有校霸这个超级无敌巨大的绊脚石。
这本来一度让林安的任务陷入死路。
可后来他突然想到,爱一定要是爱情吗?
提到爱,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爱情,而往往忽略了,爱包含爱情,但不等同于爱情,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爱,像友爱、亲情之爱甚至是博爱……
任务要求爱余幼笙,可又没规定必须是爱情,也可以是友爱之类的嘛。
所以林安决定给她父爱。
半闲书店在一条老街上,离学校并不远,大约十分钟的路程。
林安走进书店,一眼就看到了余幼笙的位置。
他兴冲冲地跑过去,坐在她对面低声道:“余同学,你……”
突然,一道熟悉的冷光朝他扫来。
林安将自己的未尽之言咽了下去,不尴不尬地举手打了个招呼:“嗨?”
“你怎么在这?”校霸江屿则皱着眉。
“来书店当然是看书啊。”
“那你找幼笙干什么?”
“这个嘛……”林安向四周望了一圈,想着该如何让校霸打消疑虑。
“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你别那么大惊小怪嘛,我是来找他的。”林安指着单独坐在一旁看书的江屿时道。
俗话说,三步之内必有解药,古人诚不欺我也。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有余幼笙的地方必有校霸,有校霸的地方大概率也有江屿时。
在校霸威严的注视下,林安走到了江屿时面前,坐下,打开书,目不斜视。
“林同学,又见面了啊。”江屿时单手撑着脸颊,眯着笑眼看他。
活像一只满是坏心眼的狐狸,还是很会装的那种。
林安客气又疏离地笑了下:“哈哈——是啊。”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江屿时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对啊,喜欢嘛,就是想时时刻刻待在一起。”林安垂着眼皮,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心虚。
“林同学,你这么费尽心思,我真的快以为,你爱上我了。”江屿时的声音温柔而缱绻,像是对情人的低声絮语。
林安却觉得,这是魔鬼的索命咒。
他就知道这货绝对还没相信他!
“啊?”林安装傻充愣。
江屿时静静看他半晌,说:“林同学看的什么书?”
林安哪里知道自己看的什么书,不过随手拿的一本。
他扫了眼封面,道:“《飘》”
“《飘》?余同学也很喜欢这本书,你们应该会很有共同话题。”江屿时道。
“哈哈,是吗?”林安不尴不尬地笑了声。
看她桌子上有我才拿的,不然怎么营造共同话题。
林安不爱看书,他一见到文字就忍不住打瞌睡。
但父爱如山,他拼了。
“很好的一本书。”一向沉默的余幼笙突然出声道。
林安先是一愣,接着说:“那我一定会认真看完的。”
余幼笙不再说话,继续低头写作业。
江屿则皱眉,对林安眼神示意了下。
拿来。
林安暗怒了一下,然后怂怂地把书递给了校霸。
你是大爷。
林安百无聊赖,又找了本书,试图看下去。
一开始还挺正常,但紧接着,书上的文字像是蚂蚁一样动了起来,然后转圈圈,变得模糊,最后“嘭”的一下,全部消散。
“林同学,看书要小心点啊。”江屿时说。
林安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抵在江屿时的手掌心上,避免了它与桌子的亲密接触。
他下意识抬头,入目便是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
“是太累了吗?”江屿时嗓音越发温柔,伸手,似乎想碰他的额头。
林安心中警铃大作,事出反常必有鬼!
他猛地往后一扬,成功避开了江屿时的手,当然,动作太大,也成功让自己摔在了地上。
“嘭——”
声音瞬间惊动了周围的人。
校霸眉头紧皱,眼神不善,感觉下一秒就能把他拎起来,丢出去。
余幼笙倒是没什么反应,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林安除了屁股有些痛外,倒是自我感觉良好。
他现在很庆幸,这家店小又生意不好,目前只有他们四个人在这。
“呀,说了要小心点啊,需要我扶你吗?林同学。”江屿时坐在那儿,狐狸眼里满是笑意。
林安皮笑肉不笑:“谢谢,不用了。”
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离你远点。
“再说话,你们都给我出去。”校霸说。
“这句话该我说吧。”一道幽幽的声音从林安身后传来。
“我嘞个逗。”林安吓了一跳。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人穿着白T恤,花长裤,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眼底乌青,活像那个千年古墓里刚出土的女尸。
“这里可是老娘的地盘,你们再打扰我睡觉……哼哼。”
“哼哼什么?”林安好奇地问。
那人无语:“……这是重点吗?”
“当然是啊,你要是没有威胁,那我们还怕你个屁啊。”林安说。
那人气笑了:“就把你们都鲨了!行了吧!够威胁了吧!”
“你打不过我们。”校霸冷不丁开口。
那人气得脸颊通红。
这群人,一直在挑衅我!
“李筱姐姐,你别生气,我们马上就离开了。”余幼笙说。
“小笙,你这带的是些什么人啊,真是的,跟人沾边的事一点不做,屎壳郎推走都要犹豫一会。”李筱阴阳怪气地说。
校霸听着这话,感觉不太舒服,刚想活动下手腕,就被余幼笙拉住了。
好,现在舒服了。
“小笙,你下次自己来就行了,别带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我们先走了,李筱姐姐,下次见。”余幼笙说完就拉着校霸出去了。
江屿时起身,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经过李筱时停了下来:“再见啦,李筱姐姐,女鬼妆画得不错哦。”
李筱一懵,女鬼妆?她今天化妆了吗?
林安在后面暗戳戳补刀:“就是下眼影重了点,与上面不太协调。”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李筱脑子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她外表跟鬼似的。
“靠!你们这群小屁孩,给我等着!”
余幼笙拉着江屿则的手腕,一直到书店外的拐角处才松开手。
“李筱姐姐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嘴巴毒了点。”余幼笙说。
江屿则的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最后掩饰般揣在了外套口袋里:“我知道。”
一阵静默过后,余幼笙说:“那我先回去了。”
江屿则说:“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家有些偏,离这很远。”
江屿则下意识开口:“没关系的,我不怕远。”
余幼笙任然坚持说:“不用了。”
“那,再见。”江屿则有几点失落,但很快又掩饰过去。
“再见。”
见两人谈好了,江屿时也对林安说:“再见哦,林同学。”
见什么见,最好再也不见!
林安不说话,礼貌地微笑,挥手。
今天又是白忙活的一天。
林安心想,有这两兄弟在,他到底多久才能把关爱送出去!
烦——
余幼笙回到家,一个三百平米的小房子里。
其实也称不上家,因为这里一点也不符合余幼笙对家的幻想,狭小,肮脏,昏暗。
“笙笙回来啦,快进来,今天你爸回来了,妈做了酸菜鱼。”余妈妈说。
她的脚步一顿。
余妈妈着急地催促她:“快点啊,磨蹭什么,别让你爸爸等急了。”
余幼笙放下书包,坐在了餐桌旁,对面坐着一个满脸通红,眼神迷离,浑身酒气的男人,她的爸爸余非仁。
“快吃,快吃。”余妈妈忙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了余非仁的碗里。
“有刺,你想卡死我啊!”余非仁重重地放下筷子,大声喊道。
余妈妈惶城惶恐地说:“我这就帮你挑出来。”
余非仁吃了一口挑好刺的鱼肉,嚼了两口,又猛地吐了出来,一巴掌扇在余妈妈脸上:“没挑干净,你他/妈的想害死我啊!”
余妈妈捂着脸,不敢吱声,在一旁唔唔唔地哭了起来。
“哭?你还好意思哭,老子一天天为了养你们在外面当牛做马,回来还要受你们两个赔钱货的气。”说着,又狠狠地踹了余妈妈一脚。
余幼笙沉默地把妈妈扶了起来。
余非仁一把掀了桌子:“嘿呦,翅膀硬了,敢和老子对着干。”
他扯住余幼笙的头发,然后将她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叫你和我对着干!”
余幼笙撞的头昏眼花,一下跌在了地上。
耳旁的哭声,谩骂声,砸东西的声音,像浓稠潮湿的水,将她死死困在里面,喘不过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停歇,她被妈妈扶着进了卧室。
“真是过不下去了。”余妈妈哭道。
余幼笙静静听着,什么也不说,因为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她妈离不开她爸,哪怕这个男人从没把她当人。
“你也是,下次别惹你爸生气,好好的一顿饭弄成这个样子。”
“还有,别怪他打你,他只是喝了酒,脑子不清醒。”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
余妈妈絮絮叨叨地说,余幼笙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切都稀松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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