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上百个国家突然宣布加入“乐园计划”，世界各地掀起轩然大波，这些国家似乎真的打算通过计划放下分歧，和平共处，实现世界多元化融合的大一统。
这好像是个大好事，电视、新闻、网络上的评价几乎一边倒，偶然出现的小水花很快就消失不见。
普通人能靠这个机会绝地翻盘，支持者众多。
但对于上层社会的人来说，这完全是撬了他们的根基。
开玩笑，谁知道这个计划的评估基准是什么鬼，万一评估出来的结果跟现在大相径庭，他们会立刻失去现有的财富和地位，能答应才怪！
他们开始寻找一切方法，试图将计划改变得对他们更有利。
但平时合作愉快的官员全部一改往日好说话的态度，完全不讲情面，谁要敢插手“乐园计划”，马上强制送进拘留所。
世家豪门及富商见势不妙，想找国外的出路，结果发现外面也一样，顿时懵了，于是龟缩在自己深山老林的豪宅里，希望别被发现。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除了老实接受评估以外没有任何挣扎的办法。
新身份识别证明作为唯一的通行证，还连接着各大金融系统，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没有钱几乎寸步难行，不申请识别证明，所有资金都给冻结。
即使雇佣兵守卫也没用，异能力者部队迟早会找上门。
距离宣布计划才过去半天，日本各县已经传来计划逐步推进的“好消息”，互联网的信息或真或假，无法分辨。
“这样下去，再过不到一天，全日本就要沦陷了。”
安室透抓紧时间检查所有内部系统，他必须要从组织手上夺回关键领域的控制权，比如安保和武器系统。
被入侵的公安系统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后门，欧罗见了都直摇头，认命地给跟在安室透后面给这个垃圾系统做补丁。
“太好了，他还没来得及更改国家防御密码。”安室透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放胶囊的长方形铝箔板子，掰开，里面有张小纸条。
安室透找到系统变更界面，输入小纸条上的字符，点击更改密码，回车。
系统全绿，立马改变监视渠道，所有权限收回。
欧罗看得一愣一愣，“原来你的权限这么高啊。”还能更改国家密码。
安室透：“这是紧急密码，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平时都放在公安委绝密保管箱。”
欧罗更愣了：“那你哪来的。”
安室透：“偷出来的。”
欧罗：“……”
好吧，反正这是波本的大本营，他说行就行。
十几块荧屏分成几百个小窗，全是打补丁的进度条，看得欧罗眼花，他想了想，“你那些公安同事怎么办。”
米花中央医院还有黑田兵卫这个人质在组织手上，刚才爱尔兰还语气很嚣张地威胁安室透来着。
安室透镇定道：“不用担心，会有人处理。”
这话开了个头，刚才说的也说到一半，欧罗隔靴搔痒，忍不住问：“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小月亮一开始就知道了吗。”欧罗突突突突地问，“公安就这么眼睁睁看着BOSS的计划开始？”
听到欧罗的问题，安室透竟然笑了。
欧罗郁闷，这有什么可笑的。
安室透：“你知道，我们这群人为什么会聚在一起吗。”
欧罗茫然：“为什么。”
安室透笑笑，“因为我们都是疯子。”
欧罗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迷茫地啊了一声。
安室透却不再说了，手点着中控台，耐心等着对面的单向联络。
终于，过了差不多半小时，放在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打来的是个虚拟号码，安室透唇角终于带上一点笑意。
“老大！”
“——嗯。”
黑田兵卫被风见裕也扶上车，声音还有点虚弱。
任谁躺在病房一动不动好几天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安室透很自责：“抱歉，让您久等了。”
“不说废话了，汇报情况。”黑田兵卫缓了缓，“我猜现在大概已经乱套了吧。”
“可以了，我们走。”伊达航出来，对风见裕也做了个手势。
他们刚刚闪电突袭了米花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把黑田兵卫救了出来。
被棋子控制的警卫没那么容易苏醒，只能让他们昏迷，这里毕竟是医院，人来人往，全躺在地上会引起恐慌，所以伊达航把他们安置在别的地方。
风见裕也摇头，指着车内的黑田兵卫，示意走不了。
隔着车窗伊达航看见黑田兵卫在打电话，脸色格外沉重。
看来说的事不方便他们知道，于是伊达航也在车外等。
毕竟是跟同为公安的伙伴兵戎相见，哪怕是用镇静弹，风见裕也的手现在还在抖。
伊达航看了他一眼：“你还好吧。”
风见裕也木着脸：“没事。”
伊达航：“零那小子肯定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风见裕也：“那是当然。”
降谷先生什么时候都值得信赖。
风见裕也知道降谷先生和诸伏先生在进行绝密任务，但究竟是什么任务，需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诸伏先生被抢走，需要让他开车把降谷先生往死里撞……
风见裕也实在不明白。
风见裕也偷偷看了眼黑田兵卫，真的很想偷听。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对方的胃口真是超出我的想象。”黑田兵卫说。
“第六局和密情局已经失去联络，联邦局……”安室透顿了顿，“被入侵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
虽然关键的国防系统没落到组织手上，但对方控制了横滨大部分异能力者，即使他们夺回日本高层，只要棋盘异能力没解除，他们还是要面对基数庞大的普通人以及异能力者部队，依然没有胜算。
“这些事你不用多管，你只要专注你的。”
黑田兵卫沉声说：“我们付出巨大的代价才引蛇出洞，到最关键时刻了，必须把他结束掉。”
＊
空间移动撕开裂缝，典雅朴素的宅邸前落下一个人。
森川来月轻轻一碰，看似紧闭的宅门轻易就开了。
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突然，门砰一声在他身后自动关上，一道凌厉罡风扑面撞来！
森川来月眼神一暗，半空突然出现块块波澜状纹路，不规则的透明障碍物把无形攻击卸了个七零八落，攻击被逼化成细小的气流，从障碍物之间的缝隙飞了出去，吹得森川来月的风衣猎猎作响。
普逵酒的机械面罩反着寒光，恨不得将森川来月撕了。
“异能力特务科的在册登记里曾经有个风异能力者，但在好几年前就失踪了。”森川来月淡淡道，“他的能力被剥夺，然后移植到你身上了吧。”
普逵酒：“那又怎样。”
“你的能力说白了，就是在控制气体流动。”森川来月不冷不热地，“没有气流，你什么也做不到。”
普逵酒：“短暂控制空间的能力还不足以阻挡我的攻击。”
森川来月扯了下唇：“是吗，像刚才那样？”
普逵酒扬手：“找死——”
里屋传来淡淡的声音。
“普逵，让他进来。”
普逵酒一顿，收手退回廊道，拉开身后和室的门。
里室只坐着一个人。
男子受伤的脖颈已经包扎好，他端坐在矮桌前，桌上摆着一杯茶，徐徐飘着热气的烟雾。
还是那身惯常的浴衣，坐在那淡淡看过来的样子，让森川来月有种什么都没变的感觉。
仿佛他刚从快乐的游学回家，不论多晚，都有人在等他吃晚饭。
森川来月握紧拳头。
“波尔”是全世界唯一一具突破生老病死的人造躯壳，它不是机器人，有属于人类的血肉，只要不受致命伤，拥有这具身体的人就能不老不死。
常年在零下低温舱保存的躯壳白得不可思议，清透的肌肤仿佛只有薄薄一层，甚至能隐约看见皮下血管。
在承载灵魂前，“波尔”没有相貌，看着此时已经逐渐适应体内灵魂、跟曾经的月先生有八分像的面孔，森川来月心中只闪过一个词，那就是荒谬。
真的是……月先生。
月先生微笑：“能好好谈谈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了，是吧。”
他示意对面放着的坐垫，眼角微微弯了弯，“不坐吗。”
森川来月站在廊外，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月先生叹气：“不坐就不坐吧，怎么像小时候那样不爱说话呢。”
“你不说就听我说吧。”月先生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森川来月沉默着，仿佛月先生自己一个人在演独角戏。
混账东西，普逵酒握紧拳，随时准备对这个无礼的家伙来一下。
像是对着个闹脾气的孩子，需要耐心哄似的，“你来这里的理由，不就是为了跟我谈谈吗。”月先生缓声道，“现在我在这，怎么就不说了。”
森川来月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徒劳地张了张嘴，到嘴的话翻来覆去，说不出口。
“我不明白。”森川来月迷茫地说，“您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正好是在梅斯卡尔出现的那段时间，BOSS跟朗姆之间的关系突然有了微妙的改变。”
森川来月勉强扯了下唇角：“您知道的，胡萝卜和我融合，所有人的情绪在我面前就像照镜子，哪怕藏的再好我也感觉得到。”
“那种明里暗里的对立，突然超过了一直以来对特基拉的忌惮，让我不得不关注其中发生了什么。”
月先生静静听着，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他敛眉沉默，唇瓣被热茶烫出一点红意。
“我跟先生一起生活了近10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我更熟悉您。”
“正如您能从贝尔摩德的照片一眼发现我的易容那样，我也隐约察觉到某些……荧屏里那位大人不经意间做出的、我很熟悉的细节。”
“不仅对朗姆的态度变了，对特基拉的也变了，之前抽贝尔摩德血的别墅再也没去过了。”
“突然之间，那位大人的很多口吻、很多小习惯，都让我觉得很熟悉，这不应该。”
仿佛在问对方，又仿佛在问自己，森川来月低声说：“为什么呢。”
在看见那张用人骨系统计算出来的、二十年后特基拉双胞胎相貌的相片时，森川来月还犹豫地想，其中一个跟先生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应该跟特基拉一样也是组织的受害者。
先生身体不好也有了解释。
克隆人是违背伦理的禁忌研究，更别说几十年前的组织，技术成熟度不如现在，供体细胞也有无法剔除的缺陷，理论上来说，克隆体细胞的分裂次数应该比本体还要少。
——也就是短命。
“但有一个问题，让我不得不一再质疑这个猜测。”
森川来月一字一句道：“人骨计算中，成年后的先生跟特基拉，虽然形似，但长相并不一样。”
“特基拉是克隆体，你们不会是异卵双胞胎。”森川来月说，“就像特基拉没能活过乌丸真司原本岁数那样，如果先生也是乌丸真司的克隆体，您早就死了。”
“看了人骨计算之后，我潜入家族基金会，发现当年给我通知您死讯的工作人员失踪了，您去世后安葬的墓园信息也被人涂抹。”
“我用胡萝卜透视出墓园地址，却发现那里根本没有您的墓地。”
月先生抬眼，静静看着森川来月，眸中目光终于带上几分复杂的色彩。
森川来月笑了，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为什么呢。”森川来月抖了下嘴唇，“这跟您明明在特基拉面前被琴酒杀害、现在却还活着这件事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半晌，月先生轻笑：“……原来如此，你没去基金会继承家族基金。”
“如果你继承了家族基金，我就能早点知道你的下落，早点发现63号的存在，早点实行‘乐园计划’了。”
他神情平淡，嘴角的笑意还在，却没笑到眼里去。
“你猜得没错，我跟特基拉一样，也是组织代号成员，但我不是乌丸真司的克隆体。”
“……我是乌丸莲耶的克隆体——代号‘神索’。”
神索（Cinsault）：法国最古老的红葡萄品种之一，对环境比较挑剔，植株娇弱，生长力一般，酒体轻盈，口感柔和，在混酿中起到柔和单宁的调剂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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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第 1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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