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的系统警报如同受扰的蜂群，尖锐杂乱的嗡鸣几乎要撕裂张九九的神经。【高效阅读】技能的波动让他看眼前的书本字迹都带着重影，而【绩效评估面板】上疯狂跳动的乱码更是让他心慌意乱。偏偏在这最要命的时刻，钱师爷带着衙役堵门查封！
内忧外患，莫过于此！
“相公！”赵铁柱急声道，手已按在了腰后藏着的短棍上，眼神凶狠地盯着闯入的衙役，只要张九九一声令下，他就能扑上去。
“别冲动！”张九九强压下脑海中的不适和翻涌的气血，低声喝道。与官差动手，那是造反，死路一条！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因系统错乱而有些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脸上挤出一丝镇定，快步迎了出去。
“钱师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这是……”张九九拱手，目光扫过正在驱赶雇工、张贴封条的衙役，语气尽量保持平稳。
钱师爷皮笑肉不笑，抖开一张盖着县衙大印的文书：“张童生，有人联名举报你这工坊昼夜喧闹，异味熏天，严重扰民，且僭越规制，有违《大明律·户律》。县尊大人体恤百姓，命我等前来查验，在查明之前，工坊需暂时封闭，一应人等，不得出入！”他话音落下，几个衙役立刻就要去锁仓库的门。
扰民？异味？这废弃祠堂周边根本没什么密集住户！僭越规制？一个生产调味料的小工坊能僭越什么？这分明是欲加之罪！张九九心知肚明，这是周县令和钱师爷见他一个月过去，利润上交得不如预期（那十五两银子估计都没到他们预期的一半），又或是永丰号那边进展不顺，忍不住要亲自下场敲骨吸髓，甚至直接摘桃子了！
就在他急速思考对策时，脑海中那混乱的系统杂音里，那个陌生的、冰冷的语调再次微弱地闪过：【……低维干扰……尝试……解析……协议……】与此同时，原本完全乱码的【绩效评估面板】忽然极不稳定地闪烁了一下，短暂地恢复了部分功能，恰好停留在钱师爷的影像上，旁边闪过几行断断续续的文字：
【目标：钱益（师爷）。当前情绪：贪婪/不耐烦/轻蔑。近期目标：逼迫宿主屈服，获取完整控制权。潜在弱点：惧内/贪财/迷信……】
虽然信息一闪即逝，面板再次被乱码淹没，但这短暂的信息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给了张九九关键的提示！惧内？贪财？迷信？
他立刻有了主意。脸上露出惶恐又委屈的表情：“钱师爷明鉴！学生这工坊，一应手续齐全，从未有扰民之事啊！定是有人恶意中伤！况且……况且……”他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学生近日得遇一游方高人，言说学生这工坊选址暗合风水聚财之局，尤其利于‘金水’行业，然切忌动土封门，否则不仅破财，更恐冲撞了地脉，于主官之……仕途康泰，亦有妨碍啊！”
他这话纯属胡诌，但结合刚才系统提示的“迷信”弱点，直接对准钱师爷和周县令最在乎的“财”和“官运”开火。他知道这些古人，尤其是贪官，往往既贪婪又迷信。
钱师爷果然愣了一下，眼神闪烁了一下，明显有些迟疑。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这废弃祠堂的环境，似乎真在琢磨什么风水格局。但他很快又板起脸：“哼！子不语怪力乱神！休得胡言乱语！封门！”
“师爷！”张九九急忙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学生岂敢胡言？那高人还留有一道‘验财符’，言说若遇贵人质疑，可当场验证。只需取一瓮学生工坊最新产出的‘极品鲜精’，置于县尊大人书房东南角，三日之内，必有意外之财进门！若是不灵，学生甘愿领罪，双手奉上工坊！若是灵验……还请师爷和县尊大人，看在学生这点微末孝敬和这片诚心的份上，宽限些时日，学生必定全力扩大生产，多多为老父母和师爷招财进宝！”
他这是赌！赌钱师爷的贪欲和迷信能压倒他立刻执行命令的决心。所谓“验财符”和“极品鲜精”根本不存在，只是他临时起意，用一小罐精心提纯、包装精美的普通味精来故弄玄虚。目的是争取时间！只要不立刻封门，让他保住生产设备和技术工人，就还有周转余地！
钱师爷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看张九九那“诚恳”又带着几分神秘的脸，又想想周县令对钱财的渴望以及确实对风水之说颇有些在意，心里盘算起来：强行封门，立刻能得到一个可能瘫痪的工坊和一群不服管的雇工，麻烦不小；而等三天，若真有“意外之财”，岂不美哉？若是没有，再封门也不迟，这工坊又跑不了。
“哼，装神弄鬼！”钱师爷故作不屑地哼了一声，但语气却缓和了不少，“也罢，本师爷就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若不见效，你这工坊就等着夷为平地吧！把那什么‘极品’拿来！”
张九九心中暗松半口气，连忙让惊魂未定的李二丫去取来一小罐最近试验提高纯度、品相最好的产品，恭敬地递给钱师爷。钱师爷掂量了一下，揣入袖中，这才挥手让衙役们停止贴封条，骂骂咧咧地带着人走了。
工坊暂时保住了，但雇工们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人心惶惶，议论着要不要另谋出路。张九九和赵铁柱好一番安抚，才勉强稳住局面。
然而，系统的危机却远未解除。接下来的两天，系统的状态极不稳定。【高效阅读】时好时坏，让他备考府试的计划大受影响；【绩效评估面板】基本瘫痪，无法提供任何有效信息；更糟糕的是，那个陌生的冰冷语调出现的频率似乎增多了，虽然依旧断断续续，但带来的干扰感更强。
【……信号强度……提升……尝试建立……稳定链接……】
【……绩效……数据……异常……有趣……】
【……低维生物……应对策略……评估中……】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让张九九毛骨悚然！这绝不是什么系统故障！这分明是有什么东西在试图入侵或者说“链接”他身上的系统！这东西是敌是友？目的为何？它所谓的“低维”又是指什么？难道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在它眼中只是低维存在？
巨大的未知恐惧笼罩了他。他尝试在脑中呼唤原来的系统，回应他的只有更多的杂音和那个冰冷语调偶尔捕捉到他思维后的【……疑问……请求解释……】的反馈。
就在他忙于应对内部系统危机和稳定工坊人心之时，外部的黑手也并未停歇。第二天下午，工坊唯一的取水井突然被倒入了大量秽物，无法使用；第三天清晨，工坊大院门口被人泼了大量腥臭的鱼血，引来苍蝇无数，明显是恐吓；甚至有两个下工晚的女工在回家路上被蒙面人抢走了刚发的工钱，虽未伤人，但造成的恐慌效应极大。
赵铁柱暴跳如雷，日夜巡视，却抓不到对方的把柄。张九九心知这定是永丰号或者王老五那帮人见官府暂时退却，使出的阴损手段，目的就是搞垮他的工坊，逼走工人。
内有权贵贪官虎视眈眈，外有地痞奸商阴招不断，内有系统宕机、未知入侵的惊天危机，下有几十张嘴等着吃饭、三个月五十两利润的如山压力……张九九感到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第三天傍晚，钱师爷派来的小厮准时出现在工坊门口，面无表情地传达指令：“师爷让你现在就去县衙回话。”
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那罐“极品鲜精”是否带来了“意外之财”？周县令和钱师爷是满意还是不满？工坊是存是亡？
张九九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对赵铁柱道：“赵兄，看好家。我若天亮未回……”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是眼神凝重。
他跟着小厮再次走向县衙。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而在他混乱的脑海深处，那个冰冷的陌生语调，在他高度紧张和思考时，似乎捕捉到了“县衙”、“县令”、“决定”等关键词，再次断断续续地响起：
【……决策节点……观测……低维权力结构……影响……】
【……申请……调用更多……分析资源……】
【……链接稳定性……10%……】
未知的存在，似乎正将它的“目光”投向了这场即将决定张九九命运的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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