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舍回到锦绣阁时,冯文秀已经回来了,此刻正靠在软榻上喝茶,见周舍走进来便抬眼瞥了她一眼,这人惹下的情事,竟让自己为她周旋,当真可恨!
周舍见她看自己进来也不开腔,心知她定是今晚在舍得阁受了气,于是走上前轻轻将她鞋袜脱了,拿起白玉般的玉足轻轻按揉着。
冯文秀眯着眼享受着,半晌后才向周舍开口道“不问今晚舍得阁内她与我说了些什么?”
周舍笑了笑回道“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你若是不想说我便不问”。
冯文秀抬手轻轻虚掴了下她的脸颊,随后便贴着她的脸颊轻揉了两下道“便是这张俊俏的脸,惹的人家公主情根深种,如今竟是连休书也不要,非得要你给她个交代,这事要如何交代,莫不是想要补她一个洞房吧”,说完手下狠狠捏了一下,周舍的白皙的脸颊上顿时多了两个指印!
无怪冯文秀这般生气,今晚她带着补品去到舍得阁后,因分别一年二人还是好生说了会话,待冯文秀挥了挥手让苏雅采荷她们全退下后,冯文秀才开诚布公的将周舍那年投靠朱元璋夫妇及年幼的经历以至决定改换身份的事情一股脑全向阿盖说了。
阿盖沉默着听着她娓娓道来的说了半个时辰,直到最后才问了两个问题“所以你与成玉皆是心悦她,才嫁给她?她享着齐人之福却唯独瞒了我?”。
冯文秀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只得无奈笑道“她起初救你并不知晓你的身份,何来隐瞒你之说,后来阴差阳错娶了你,我们皆是将你当做家人”,说完这句话又看着阿盖真挚道“我们皆是真心待你”
阿盖看着她诚挚的眼神,心中钝痛,她当然知晓她们待她的真心,可是她这么多年的痴心相付该向谁讨个公道...
许久后,阿盖冷冷朝冯文秀道“她既然娶了我这三夫人,那便让她给我一个交代”。
冯文秀看着她眼中的隐痛,始终说不出重话,最后只得无奈回道“此次出征辛苦,即是回来了好生养着伤,日后我定会让她给你一个交代”,说罢才转身出了舍得阁。
阿盖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突然有些酸涩,如此这般倒像是她逼迫她们似的!
许久后,苏雅走至她身旁才看见她眼角落了滴泪,苏雅抬手将她那眼泪擦了去,心中对那对主仆升起了怒意!
周舍听完冯文秀说了与阿盖的谈话后,长长叹了口气许久未出声,见冯文秀一双秀眼幽怨的看着自己,顿时一个起身将她抱起朝卧房而去...相知多年,她早已寻到让怀中人解气的法子!
冯文秀心中有怨,被她抱起后刚要呵斥便被她狠狠堵住了双唇!这人惯用这般伎俩糊弄她,怎奈自己却每每都招架不住!
三日后,早朝时朱元璋当即下旨“此次西征邓愈大将军居首功,然邓愈大将军不幸身亡,追封其为宁河王,谥号武顺,其子邓镇,袭封卫国公。副将沐英居次功,封其为西平侯,进荣禄大夫,授世袭诰券,赏百金二千银,其麾下武将六人皆擢升一级”。
圣旨一下,朝上文武官员霎时便是两幅面孔,此战之后,若是武将再有军功,便有了封侯的机会,武官自然面上皆有喜色,更何况他们本就大多与周舍交好,自然不会心生不满。
而文官们的面上则都不大好看,这个平日低调的“长子”不光在皇后心中地位很高,便是太子也对他唯听是从,如今皇帝竟封他为侯还不够,将他麾下武将皆升了一级,他们现今虽不是皇亲国戚,但官职已经直逼一品大员,人数多达六人,这让朝上的诸位文官心中升起了不满,有几个刚想站出来便看见了上位那不容置疑的严峻眼神,随后身旁的同僚不露声色的摇了摇头,他们便忍着一口气又退了回去。
文官中的吕本双眼凝视着周舍几息便低下头隐去了眼神,这个西平侯不仅年轻有为,文武兼备,性情更是沉着稳重,心思也让人捉摸不透。想到这里,他抬眼看了看皇帝身旁正意气风发的太子,想到不日将要诞生的外孙,嘴角终是勾起了一抹笑意。
周舍将朝上文武百官的神情尽收眼底,随后便领旨谢了恩。下朝后径直朝皇后寝宫而去,半道上遇见了太子。
朱标高兴的走到周舍身旁唤道“大哥,父王终于给你封了侯,我实在高兴的紧,待日后我定要将这侯爵之位变成亲王”。
他这话刚落音便被周舍打断道“太子不可妄言”。
朱标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身边只有近卫,冷眼扫了一眼他们后才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待侍卫们退下后,周舍才笑着问道“听说太子妃与你那侧妃都将临盆,恭喜太子了”。
朱标笑着挠了挠头道“我只希望吕氏这次能给雄英添个妹妹”。
周舍明白他这般想的深意,于是但笑不语。朱标岔开话道“大哥可是去给母后请安,标儿随你一同去”。
待周舍点了点头,他便走向前拉起周舍的衣袖如儿时那般挨着周舍走着。
周舍边走边关心道“太子处理朝政莫要太过心急,当以身子为重,切莫操劳过甚”。
朱标爽声一笑道“标儿年轻力盛,哪会操劳,倒是大哥此次西征去了一年之久,想是吃了许多苦,标儿已令东宫属官送了些补品给大哥补补身子”。
周舍看着他眉眼间的笑意,心里一暖,袖中的手隔着衣袖轻握了朱标的手掌,一如年幼时她拉着那小小少年四处玩耍。
朱标隔着衣袖感受到大哥手掌牵了牵自己,顿时又是咧嘴一笑。大哥还是那般,只是现下二人已不是孩童,只有在无人时大哥还是待他如幼时。
到了皇后寝宫,太子请完安后又陪着周舍与马秀英一起用了饭才起身离去。
马秀英端起清茶浅饮了一口后朝周舍道“圣旨下了?”
周舍点了点头道“下了”。
马秀英这才满意点点头,随后朝她道“这圣旨一出,也是告诉他们,不是谁都是任他们编排的,日后对他们那些人倒也莫要再小心回避着,如今若还拘着性子,咱们这么些年吃的苦头岂不是白受了”。
周舍自然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自从大明立国以来,她处处谨慎,从不与文武百官过往密切,对于那些示好的也都予以回绝,却是暗地里让他们不喜,但又碍于她的身份不敢非议,只能往她身边的人身上打主意,那日在朝堂上被朱元璋处置的小官便是他们的试脚石。
如今朱元璋这道圣旨也算是压下了他们心中蠢蠢欲动的想法。想到此处周舍深深叹了口气。
马秀英见她如此沉重的模样,顿时眉头紧皱道“莫要垂头丧气的,日后万事有我在呢,你只管将日子过得快快活活的,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周舍忍不住眼眶有点发涨,仰头几息间收了情绪,而后露出个笑脸道“我自然快活的紧,你也需放宽些心,莫要事事亲力亲为,交给她们便是,这后宫的嫔妃自然也不能干吃饭不干活”,说完俏皮的朝马秀英笑着眨眨眼。
马秀英看着她这般模样,顿时乐了,笑着道“你当她们是使唤丫头呢,各个都是矜贵的主”。
二人嬉笑着玩笑了几句后,周舍才正了正色问道“东宫那吕氏不日将要临盆了吧”。
马秀英点了点头接道“太子虽不喜她,但也不能冷落了她,说是有回饮酒醉了在她那过了一宿,便怀上了”。
周舍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雄英身子可好?”
马秀英笑了笑道“那小崽子身子骨好得很,甚得太子喜爱,他性子果敢,与太子不大像,倒很像常家人,央求着他阿娘出宫几次往你那儿跑,总想去寻春儿与晟儿玩儿,明年也该启蒙读书了”。
周舍笑了笑道“定是晟儿惯会哄他,回头得好好教训那个皮猴儿”。
马秀英笑着道“她便是再皮,还能像你小时候,可肚子长了个胆,谁知越长大倒是越胆小了”。
周舍悻悻的搓了搓食指,笑着饮了口茶道“我若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只怕你便有收拾不完的烂摊子”。
马秀英瞥了一眼她,惹得一旁的春夏笑着接道“小姐惯是心口不一,平日念着文英万般好,这跟眼前了倒是嘴上嫌弃起来了”。
马秀英看着她笑骂道“就你多嘴,她这性子哪经得起夸,你给她三分颜色,她便能给你画出十分水墨来”。
周舍捏了块点心后朝她们嬉笑道“这般说来,我倒像是个画匠”,随后朝春夏道“这几日怎的没瞧见秋菊姐姐”。
春夏笑着回道“她替小姐回了趟老家,年底给马家的旁亲送了些赏赐,想是这几日该回来了”。
周舍看着径自饮茶的马秀英暗暗佩服,如今她贵为皇后,却从未给那些马家人一官半职,只是给他们金银赏赐,果真是高明的紧。
马秀英见她吃的欢快,定睛看着她笑道“按规制,你现下虽说岁禄有两千五百石,但今时不同往日,府中人口多不说,你既已封侯,日后对亲信下属打赏自然不能短着,我这后宫花销也少,让春夏从我这私库里拨出少半给你府上开支”。
周舍一听她这话便连忙摇头拒绝道“不可,你贵为皇后,怎能捉襟见肘,我府上开支够着呢”。
马秀英不容拒绝道“我既贵为皇后,怎会捉襟见肘,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莫在多说。再则,你当我都是给你的?文秀与成玉还有那公主,不能亏着她们,还有春儿与晟儿,那也都是我的心尖子,便是短着你,也不能短着她们”,说完假意瞥了周舍一眼。
周舍见她这般说,心知她是不愿让自己心有负担,于是也不再推辞,笑着眨了眨眼道“你何时短着我了?”。
马秀英伸手朝她额间一指,笑骂道“小心眼的”。
待到傍晚周舍回到府上后,便看到东宫送来的几挑担子放在了锦绣阁。
冯文秀笑着道“太子妃让人捎来话儿,说太子念他大哥西征辛苦,特送来补品给他大哥补身子”。
周舍抬起一个箱盖看了看,只见箱子里皆是各地进贡到皇宫的贡品,不由得摇了摇头道“他倒是细心,不过这些东西我可用不着”,说笑间放下了盖子。原来恰巧她打开的那一箱都是些壮阳固肾的滋补之物。
冯文秀自然也瞧见了,和一旁的耿成玉对视一眼,二人笑的乐不可支!
周舍有些躁得慌,于是朝门外的采荷喊道“让常峰令人将这箱子抬走,便说是太子赏他们六人的”。
说罢走到副位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润了润喉才道“再歇上几日,我便出城练兵,既然如今已封了侯,便该勤快些才是”。
冯文秀看着她慵懒的神情,有些不满道“叔父不是让你先歇上半月,作何这般着急”。
周舍笑意盈盈道“这侯也封了,赏也赏了,早些去军中也让他称心些,况且看他的意思,如今西征胜了,怕是过上些日子等粮税富足,军饷够了便要动西南了”。
冯文秀与耿成玉闻言,皆是噎住不语,她们自是知晓若是兵伐西南 ,周舍必然是要再次出征了,这其中还夹着阿盖的父王梁王,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周舍见二人变了脸色,当即哄了几句才让二人脸色好看了些。
用了晚饭后周舍陪着冯文秀散步消食,走至荷花池旁听见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不待走近便听见了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周舍远远瞧着竟是苏雅及陈三胖,顿时拉着冯文秀转身要走。
冯文秀并未看见那二人,正好奇巴掌声从何处传来,便见这人拉着自己要走,于是蹙眉道“是何人在那边?”
周舍压低声音道“咱们先走,一会儿与你细说”。
这边陈三胖挨了一巴掌,委屈的眼泪霎时便落了下来,高大的身子挥着眼泪慌不择路的跑开了。苏雅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右手,心中有些后悔,刚才怎的就如此失态。
今日陈三胖约了苏雅来到荷花池旁,想最后一次向她表明心意,若是此次她还是拒了自己,日后自己便不再心存念想,踏踏实实的做她的厨子。
苏雅来此后不等她开口便问道“三日前可是你将舍得阁院外的墙砖取下来的?”
陈三胖憋了一肚子的话被这个问题打个措手不及,顿时期期艾艾想解释。
苏雅见她慌张失措的样子,顿时心下了然,于是沉声喝道“是不是你?”
陈三胖见她难得的发了脾气,顿时慌张道“苏雅,我不是想偷看你洗澡,我不知那时你正在沐浴...”
不等她话说完,苏雅重重的一巴掌便已经打到了她脸上,顿时五个指印显了出来。这一巴掌后二人皆沉默了下来,随后陈三胖便哭着跑开了。
周舍她们看到的便是这个景象。
苏雅为何这般生气也是因这几日阿盖因周舍的缘故心情低落,她看在眼里,如今又知晓了陈三胖所为,顿时对这对主仆气急,所以一气之下想也未想便给了陈三胖一巴掌。
陈三胖回到住处后,直抱着被子哭了一宿儿,第二日顶着脸上的五指印去灶台做了饭,只是无论如何也不去送食盒了。
柳云及巧兰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才提着食盒出了灶房。连着几日陈三胖都躲在灶房里不出去,直到脸上的五指印彻底褪去了她也不肯再去送食盒。期间常峰过来瞧了一眼他这徒弟,任他如何询问,这倔徒弟也不肯吐出只字片语,最后还威胁他若是敢去寻苏雅姑娘问话她这徒弟便去投井。
只把常峰气的狠狠给了她一脚,最后气冲冲的离开了灶房。
陈三胖握着被师傅踹过的腿肚子,慢慢蹲了下来抱着脑袋在灶台旁又痛哭了一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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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封侯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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