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冯文秀先行起了床,采荷服侍她穿戴整齐后,冯文秀便让她带人去将早饭取来,特地交代了药膳和肉食。
周舍这时也起了身,穿了中衣后便见矮几上放了套紫黑色的劲服。这身衣服是在她去鄱阳湖之后,冯文秀亲手给她缝制的,本打算待她回来给她换上的,直到今日才拿了出来。
周舍穿戴整齐后,见冯文秀看着她眼神越发深邃,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问道“不好看吗?”殊不知这身衣服衬得她是俊俏异常,也因心境舒展了,举手投足间是意气风发,冯文秀心里突然有种不想让她出门的冲动,一瞬后才平息了这种感觉,而后慢慢道“过于好看了”,说完便起身朝外间走去。
周舍更是疑惑了,怎么她这句话好像话里有话似的。
采荷本是进来唤她们用早饭的,听见小姐的话后捂着嘴偷笑,暗想姑爷这般英俊,小姐这是不放心姑爷出门了.....
周舍跟着冯文秀来到外间,落了座后看见面前又是一碗药膳,举起来喝完后嘴里还是甜丝丝的,心里也甜丝丝的,抬眼笑吟吟的去看冯文秀,冯文秀正小口喝着粥,见她喝完后就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便故作正色道“不多吃些只怕午饭只能啃干粮了”,说完夹了片肉到周舍碗里。
桌上除了药膳外,还有热气腾腾的糊烂羊肉及几道精致小菜和一盘肉饼,旁边放着一陶盆白粥。
周舍就着羊肉和小菜吃了大半盘的肉饼,最后一碗白粥下肚,很是满足。冯文秀早已吃完在一旁看着她用饭,见她吃完才用采荷递过来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她嘴角,而后放下帕子轻声说了一句“早去早回”。
周舍立即点头回道:“此去无甚危险,我带诚儿去历练一番,收了山匪便回来”。
她说完见冯文秀轻点了头,才起身离去。
出了院子见肖茂芳及常峰带着冯诚已经等着,肖茂芳背了个包袱,是一大早秋菊让人准备的吃食。
三人见周舍出来,常峰拱手道:“爷,马已经备好了,田叔和余叔那已经知会了,咱们现在可以出城了”。周舍点点头走在了前面,三人跟了上去。
冯诚这才敢开口道:“姐夫,咱们都等了半个时辰了,你怎的才出来呀”。
周舍在前含笑回道:“姐夫陪你姐吃早饭呢”。
常峰在旁笑嘻嘻道:“爷这身衣衫可真俊,应是夫人给做的吧,夫人可真是心灵手巧”。
周舍心里得意,故作淡然回了个“嗯”字。
肖茂芳在另一旁轻轻吐了三个字“马屁精”,惹得常峰冷哼一声。
转眼几人已经到了都督府门口,几个小厮已经牵了马在外等着,红枣看见周舍打了个响鼻算打招呼,周舍亲昵的摸了摸它被疏的柔顺的毛发便一跃而上,几人上了马便往城外而去。
待他们出城后不久,身后天空中有个黑点一闪而来,竟是白眉又跟了过来。
城外密林,李边及李境已经整装等待,前日李边带着酒菜来到城外,将官职任命和弟弟说了,李境很是高兴,拉着哥哥二人喝酒到半夜。
二人见到周舍几人来到,同上前拱手行礼,而后李境道“爷,小子们都准备好了,都想这一趟好好显显身手”。
周舍眯着眼笑道:“好,也让大家看看你们练了这些时日的成果”。
周舍引着红枣来到了他们面前,六十个年轻儿郎身着黑色劲服,抱拳齐声道:“主人”。
从他们脱了兵服变成朱文英的私兵那刻起,周舍便不再是他们的上官,而是他们的主人,从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荣辱与共。
周舍看着他们英姿勃勃的样貌心里暗想“这李边李境竟是以貌取人的”,不由暗笑,随后正色点点头沉声道“上马”。
她一马当先,而后跟着常峰、肖茂芳、李边及李境,他们身后则是冯诚及六个夜枭卫长,一卫十人,而冯诚则算是李边及李境的徒弟,不在其内。
一行人朝大茅山方向飞奔而去,大茅山位于广信府的东南部,距离广信约有两百里地。他们纵马疾驰了两个多时辰后停下休整,简单吃了干粮后便继续往东南而进,到了快天黑时离大茅山约还有二十里地才停了下来。远远看着山峰巍峨挺拔,云缠雾绕。
在一片空地处周舍开口道“就在这里过夜吧”,说完便下了马,拍了拍红枣的脖子轻声细语道“今天辛苦你了,自儿个去找点草吃,莫要跑太远”,红枣打了个响鼻缓缓的去一旁啃起了野草。
不远处常峰朝肖茂芳叹道“咱们爷连对一匹母马都这般温柔,哪个女子抵得住啊!也难怪夫人看得紧,成玉小姐的心思怕也全在爷身上了”。
“成玉小姐当日是爷救下的,自是待爷不一般”肖茂芳难得正经的回了他。
看到周舍走近了二人才停下了话。
一会儿功夫后平地上搭起了几个火堆,夜枭十人一组围成一团。
天气有些冷了,这山边的温度还要低些,周舍坐在升起的火堆旁啃了块干粮和肉干后喝了几口肖茂芳递过来的水,转头朝左边的李边道“山里的地势摸清楚了吗?”。
李边咽下嘴里的干粮回道:“摸清楚了,那些盗匪聚集在一处叫点将台的地方,之前已探得进山的路,爷只管放心,那进山的路他们来回摸了三遍”。
周舍听完心里大致有了底,想了一下又朝他道“让他们吃了干粮后就休憩,好好睡一觉,寅时初起身”。
待李边与李境起身去通传后,常峰眉毛一挑笑道“爷是不是打算趁他们昏睡不醒时给他们连窝端了”。
周舍静静点头道:“不错,这大茅山远远看着山峦叠嶂,地势甚大,若是白日行动,他们定是四处分散,不利于咱们一网打尽”。其实她心里想的更重要的是赶紧剿匪,回去有软香暖玉在怀,不用在这露天野外的受罪。
常峰附和道:“爷说的有道理,这群贼子咱们还不放在眼里,只怕像耗子似的四处逃窜,收拾起来便麻烦了”。
肖茂芳见他说话口气不小,皱着眉道“他们既然窝藏在此,其中应不乏好手,大话别说在前面”。
周舍点点头朝常峰道“谨慎些好,别打雁不成反被雁啄了眼。明日你看着些诚儿”。
常峰这才正色回道:“爷放心,诚少爷交给我便是”。
冯诚靠着常峰坐着,裹着披盖有些激动不已,啃了一块干粮后挨着常峰便睡下了,虽然心里激动,但是姐夫说了寅时初便要起身,那就得快快睡着才是。
篝火烧的旺盛,烤的暖烘烘的,周舍躺下后将披风一半盖在了身上,抬眼看见了一旁树枝上窝着的白眉,它正两眼圆溜溜的四处张望着,周舍突然想起那时从处州护送耿成玉回应天的路上,白眉也是这般天天晚上盯着,不过不是盯着自己,而是盯着耿成玉。
寅时刚到周舍便被肖茂芳唤醒了,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片刻后又吃了些烤热的肉饼。
一刻钟后众人便灭了篝火集合出发,此时的夜异常的黑,李边李境在前举着火把引路,常峰与肖茂芳在周舍两侧,只听见呼呼的夜风声,冯诚激动的紧跟在周舍身后,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山边,周舍让大家灭了火把,留下一队人在山脚下接应,一是为了防止有溜下山的,二是看着马匹,若是骑马上山则速度太慢,动静也太大。
黑夜中,一行黑衣人身姿轻盈,矫健如猿猴般在茂密的竹林中穿梭。
周舍脚下生风,看着这些夜枭的少年不由得暗自满意,当下随着李边李境不由跃的更快,两刻钟后越过竹林来到一片悬崖边,崖边到对面山峰中间连着长长的木桥,桥对面有两个亮着的火把,应是两个看守的人。
周舍朝李边李境扬了扬下巴,二人同时亮起弓箭和弩,只听嗖嗖两声破空之声,那二人同时喉部中箭气绝而倒,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周舍看着晃晃悠悠的木桥暗想还好是夜里上山,要是白日的话,桥对面守着的人看到人来就砍断绳索的话,当真还过不去呢。
过了木桥没多远就看见一道瀑布飞流直下,落下的水声正好掩盖了他们的动作。
不远处有个山坳子,坐落着十几间茅草屋,有两个火把在来回走动。
周舍看了一会儿低声朝身边吩咐道“先把巡逻拔了,其他人分散包了他们,一刻钟拿下他们,别下死手,”。
李边当即吩咐了两个小卫长去灭了火把,而后和李境带着夜枭们分开朝那些茅草屋包抄,几十个黑影拔出匕首后分散而去。
冯诚这时按耐不住了,低声朝周舍道“姐夫,我也前去助他们”。
周舍朝常峰看了一眼,低声道“去吧,小心些”。
这些盗匪周舍并没放在心上,她主要是想看看夜枭训练的成效如何,才决定亲自来这趟。
肖茂芳在她身后静静站着,平日背在背后的长剑此刻抱在了怀里。
一刻钟灭掉这些盗匪不难,若是要拿下他们留下活口才是有难度的。
快一刻钟时,李边飞奔而来,出声响亮道“爷,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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