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叶随安都已经不知道怎么离开现场的,傅声没有要一个答案,“没关系,你可以不用现在回答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事情被戳破,下一步又应该怎么走?又该如何面对傅声?叶随安压根就不知道。
等她后面终于跟孟琪琪等人碰面后,孟琪琪发觉她一直心不在焉,直接说“随安,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帮你去跟老师请假休息会儿?”
“嗯,我去那边休息一下。”她只想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待会。
何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叶随安的生活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只不过走在校园里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在人群中搜索那个在意的身影。
沦陷,往往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发生。
“这周我要去趟沪城,不在学校,回来的时候送你一份礼物,不许拒绝。”
叶随安关上手机,突然有了些期待。
临近期末,班里的大部分人学习得更加起劲,下学期就要步入高二,马上就要开始分班。还有些家里一开始就规划要出国留学,早就开始准备申请名校的材料。
叶随安只希望自己下次能多考几分,能早点考上心仪的学校,能早点回到奶奶身边。
她留在教室自习的时间越来越晚,回宿舍总是伴着星光点点,就像那些时不时闪烁的微弱希望在指引着她前行。
躺在床上,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跟孟琪琪还有梁文鸢聊天,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一进入班里,先是那些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先短暂停滞了一会儿,所有人的目光或长或短停留在了她身上。
她还没发觉发生了什么事,孟琪琪气冲冲走进来班级一把把她拉起来离开了教室。
“随安,你不要伤心,我们去找老师调监控。”
梁文鸢竟然也在门口,手里拿着热好的牛奶还有面包。“走,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现在那个管理监控室的老师还不在,我们等他来了去调监控。”
“到底怎么了?”叶随安还稀里糊涂就被拉到了一处小亭子。
“你,还没看到那个帖子嘛?”梁文鸢小心翼翼开口。
“什么帖子?”
“算了,先让随安看一下吧。”孟琪琪打开手机,把屏幕转向叶随安。
帖子现在已经标红了,足以可见消息的传播广度。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大体意思就是德颂高中高一的一名女生,外地人,家庭条件差还喜欢偷别人东西,特别是同班同学。还附带了几张打码的照片,可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叶随安。
“我要报警。”叶随安冷静开口。
生怕她会哭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好,我们陪你去。”
等到警笛声响彻整个校园,罗奚和许婉宁才觉得事情闹太大了。
“你记住了,等会要是敢乱说话,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对着那个角落里低着头的人,罗奚恶狠狠地警告。
学校里很快就查出来发这条帖子的人,是叶随安班里的另一名同学顾依依。她不明白,和顾依依平常压根没有接触,对方为什么非要来诬陷自己。
小小的会议室被乌泱泱的人群挤满,警察,老师,还有涉及的学生。
梁文鸢和孟琪琪哪怕老师要求离开,两人也仍旧执拗站在叶随安身旁。
“叶随安她平常无论上课前还是下自习都呆在教室,有一次我午休的时候回来教室拿东西,碰巧从窗外看到她去李婕桌洞拿东西,后来李婕就说她有个从国外代购的手办不见了。后来也有好几次她独自一人在教室,没过几天我也听说我们班有好几个人丢了东西。”
“你放屁!随安在教室是在看书!”孟琪琪看着眼前胡说八道还能面不改色的顾依依简直要气炸了。
“安静。”刘老师站在一侧,作为班主任,她不允许班级有这样误入歧途的学生存在,更不允许任何一名学生被污蔑。
“所以你没有直接的证据证实这个同学偷东西是嘛?”警察听完顾依依的指控,直接开口。
“我们班里条件最差的也就是她,平常她一个人呆在教室就有人东西不见了,就她的嫌疑最大。”许依依还在那里一脸不屑。
“不管事实如何,凭借一个同学的家庭条件去指责别人有偷东西的嫌疑,我想这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警察的一句话让顾依依闭上了嘴。
叶随安紧紧拉住孟琪琪和梁文鸢两人的手,特别孟琪琪生怕她冲过去和许依依厮打在一块。
“老师,我有话要说。”门口,一道声音响起。
“各位老师,警察叔叔,我不想伤害同学情谊,但是我昨天丢了一个项链,那个项链不值多少钱,可是那个项链是我已经过世的外婆送给我的最后一个礼物,刚刚也有同学跟我说,昨晚最后一个留在教室的也是叶随安同学。”说完,罗奚哭的泪眼通红。还看了叶随安一眼。
她心中已经有了些判断,只是不知道是这个顾依依还是罗奚主导,还有那个许婉宁不知道在这件事上是何角色?
“既然如此,我想有必要彻查一下。”高一年级组长提出来,一来这件事闹得已经人尽皆知,二来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也能还各自的清白。
叶随安也对此没有异议。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罗奚那一丝消失不见的笑意。
最终年级组长派了几位女老师还有别班的女同学去查看了叶随安的书桌还有床铺等地方。
“各位老师,我们最终在叶随安的柜子的角落里发现了这些东西。”一位女老师拿着东西走进了会议室。
“这是我的项链,这就是我不见的那条。”罗奚扑过去,从中拿起一条项链,开始泫然欲泣的表演。
“我没有偷任何一个东西。”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叶随安反而脑子冷静下来,她仔细思考究竟会是谁有这个方法进入宿舍诬陷她。
宿舍就她们三人,平日里出门都会进行反锁,德颂高中注重学生**,各个学生宿舍的备用钥匙是被教务处统一收集管理,很难有人能拿到。
难道是有人去教务处偷拿了?
去监控室调查的警察也回来了。教室里面的监控上个月被班里的某个男同学在教室里打球砸烂了没修好,但是昨晚走廊上的监控显示确实是叶随安最后离开教室。还有宿舍那边,601处于最右边的那间,门口处于监控死角,看不到人进出,只能根据楼梯间的监控大致判断进出人员。
证据都指向了叶随安。
“随安她那么晚还留在教室都是为了能多做几道题,多考几分,她是什么人我们能不清楚吗!你们这些人竟然还这样随意污蔑她!”梁文鸢被眼前的场景气出了眼泪。
刘老师带着她们三人去了隔壁没人的办公室,“随安,老师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学生,老师也相信你一定没有拿,但是现在再多给老师还有警察一些时间,我们再去调查一下。好嘛?”
“老师,叶随安同学她是无辜的。”何峥闯了进来,对着叶随安安慰地看了一眼。
“老师,我想先回家休息一下。”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她迫切想找个无人的角落。
“好。”
孟琪琪还有梁文鸢、何峥三人陪着她去教室拿书包,教室里的同学或多或少都看了她一眼,夹杂着讶异、嫌弃、难以置信的眼神。她没再理会,安慰了其他三人,坐上车回到了家里。
叶父叶母去上班了,叶明珠也在学校,叶随安觉得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她只觉得疲劳异常,闭上眼睛睡着了。
等到苏醒,已经是傍晚七点,快七月份,天色还是大亮。相比于日落,她更喜欢日出。日落总是会让她觉得有种失落的感觉。
客厅的门打开了,随后卧室门被敲响。
饭桌上,叶父叶母估计已经接到了学校通知,告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最终,还是叶母开了这个头。“我们接到了你们班主任的电话,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那些人诬赖我,我没有偷。”
“我们也知道你没有干这种事,可是现在没有证据啊,而且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些东西会出现在你宿舍的柜子里?”叶父放下碗筷,大力拍着桌子。
“解释,我为什么要解释!我都说了我没拿!”叶随安的怒火突然就一下子崩出来了,为什么反而是家里人自己的爸妈还要来反问她,她宁愿是别人。
“你不解释?好,那我问你你说你没有拿,东西又在你那里,你说你是被诬陷的,那为什么别人不诬陷别人就偏偏要来诬陷你呢!”叶父的话语就像一根根利剑刺向她的心脏,让她觉得这个家这个狭小的空间已经没了能呼吸的地方。
“所以,你觉得是我偷的?你们也都不相信我……。”她不想哭,或许潜意识里觉得这样显得太过软弱,可还是没有憋住。
“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
她再也听不下去,叶母想伸手拉住她,可最终叶随安拿着包冲出了这个让她觉得痛苦万分的家。
“别拦她,让她走,我看她能去哪?……”
一直奔跑,就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抛之脑后,走了好久好久,太阳已经彻底消失。叶随安站在江边的一处小堤上,对岸开设的店铺各种五光十色的灯光洒在江面,人声音乐声似乎离她很远又很近。
最近的还是江水流淌,波涛不停。
“嗯?之前不是才夸你有进步?怎么现在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她猛一回头,一把就被扯进了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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