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只能试着爬去一旁的假山上。
听的更加清晰了。
“父亲在家说过,不得言嫡庶之分。”杨轻言弱弱的说了一句,得到了不屑的冷哼:“放肆,你敢驳斥我!”
杨轻言被吼得下了面子,心下恼怒,抿唇转身便走。
望着她直接走掉,剩下这位怒气更甚了,把怒火转向了端云觅。
“小世子,你既进宫可要知道规矩。我乃嫔妃,于你而言乃是宫中的贵人。你若不行那跪礼,可就是失礼了。”她冷笑,越来越靠近端云觅。
我急得不行,眼看着树枝越发细,我再进一步,恐怕就会先和假山的边缘来个亲密kiss了。
爬向假山的计划中道崩殂。
但是我又找到了新路线。
终于,还是一脚踩空。直接跌了下去。
失重感袭来,我“唰”一声落入了池塘中。冰冷的池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裹挟着我,将我吞没。水呛进我的鼻腔中,几乎感觉就要在此丧了我的小命。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感受到一股力量,推着我往高处游。我借着那点力,用尽最后气力拼命扑通了两下,猛地向上蹿去,好歹是上了岸。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我匐在岸边上,咳得撕心裂肺,浑身湿透。
看得出,端云觅和那人都被吓到了。
他反应一瞬,连忙过来扶我。“姐姐!”
我缓了过来,踉跄着站起。“你凭什么让他跪?”
“放肆,我相较于你本就是宫中的贵人,你的弟弟失礼在前,你私扯花物不顾宫规,如今又出言不逊,难道是想···”
“贵人身贵却不重礼,肆意辱骂自己的妹妹,肆意欺辱一个稚子。你也算贵人吗?不过是人头畜鸣罢了。”
我也是厉害了,能用四字成语骂人了。
“你···你!”面前的女娘话语断断续续,看来是被气的不轻。被激怒地捡起假山上的一块小石头就向我丢来。
我天,我穿越过来好歹是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宫里谁不是轻声细语、规矩十足?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粗鲁莽撞之人。
一瞬间,我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石子带着风声直冲我的下巴而来!
石子就要打到我的下巴时,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一道身影猛地侧身挡在了我面前!
是端云觅。
只听他一声压抑的痛呼,那石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额头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我看见他额头瞬间冒出了血珠,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如今疼的紧皱眉头,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我失声惊呼,心脏像是被那只手狠狠揪住,又惊又愧。“弟···”
我猛地扭头瞪向那始作俑者,“你怎么能出手伤人!你信不信我报···”
我顿住,我才想起来--这不是那个法治社会,这是封建礼教社会。
那我们该怎么办?
万幸的是,方才我落水的动静太大,终于惊动了人。
绿意带着一众宫人赶来,望见我身旁端云觅头上的大片血迹脸色瞬间骇得惨白。“绿意!”我几乎是带着哭音喊出来。
我手指直指向那位已然慌了神的“贵人”,声音因后怕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绿意,是她,她丢的石头。要来砸我们。”
我感受到我的眼眶里面忍不住的落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因为端云觅为我挡下石头?是因为我突然发现这是封建礼教社会没有警察?还是因为我发现我已经陷入金枝玉叶的温暖窝太久而忘了不要侥幸?
绿意沉声吩咐身后的宫人:“拿下她,押去皇后娘娘宫中问罪。”
那女娘望着这态势,还没等人来押,就已经腿软倒地,发抖的身躯还想往我方向爬来,嘴中诺诺道:“公主?公主!妾身不是···”就被捂嘴拖走了。
“公主,奴婢先带觅皇子去包扎。您衣衫尽湿,让婢子们带你去更衣吧,小心得了风寒。”端云觅一言不发,眼眶红红地望着我,颇有些委屈。
关键时刻,端云觅居然没有一点泪水。完全不像他的风格。
我连忙也擦干了眼泪。
中国女人,从不服输。
我拍拍他的肩,“你先去包扎,我换好衣衫便去寻你。”
他点点头,对我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便随绿意走了。
我急忙跑回殿里,脱下一身湿透的衣衫,随便穿了一套衣裙就跑了出去。
幸好是衣服还是和我了解的宋朝相似,好歹是八破裙和半袖,都不难穿。
如果是清朝,那不得麻烦死,里三层外三层。
我心急如焚,终于是到了。
御医正给端云觅处理伤口,稚嫩的脸上却仿若老成一般一声不吭,眼神却时时瞄向门口。一见到我,端云觅黯淡的眸子里乍放光亮。
“觅儿,我来了!”我瞧见跳过门槛,气喘吁吁地走向了他。
可给我跑累了,一路上都没有停歇过。
绿意却没有去说道我的规矩,御医一停手,便追问是否会留疤痕,跟着进了药房。
我仔细打量了端云觅被包裹的伤口,只感到难过。
我方才何必呢,何必出言反驳。非得把那人惹怒了,才使得一个十岁的孩子破了相。
实在是安生日子过了十二年,忘了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会有坏人。
“皇姐,你头发全部散下来了。”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头发,怪不得刚刚换好衣服跑出来的时候那嬷嬷欲言又止。爬树、落水、疾跑,头发不散都不可能了。
“我带了发带,你帮我挽起来罢。”我把腰间荷包打开,掏出了一条发带。
感受到身后的人轻柔着挑出我的发丝,然后编了个辫子系住递到我眼前给我看。“皇姐觉得怎么样?”
小老弟手还是很巧的,果然是我忠实的仆人。
我故作高冷,只淡淡点头,
“皇姐,为何你的荷包里会装发带啊?”
“我总是跑,后面垂下的头发让我不舒服,可我又不会簪发,所以我就背着绿意带一条发带。”
他疑惑。“为何不让绿意为你簪发?”
“绿意的说道我可受不了,好歹我自己把头发挽起来她便也少说几句话。”绿意如今明明是和我之前一般年纪,也大不了多少。可却长了一张巧嘴,一天天就说道我了。
宽敞的院子被一棵梧桐树遮了一角落的阳光,风吹过树梢,发出哗哗哗的声音。
侍人们把受潮的药材铺晒着。
接近正午了,只是去御花园扯花竟然生了那么多乱子。
我和他就坐在阴影下,倘若没有端云觅头上的伤口的话,心情怕是要惬意许多。
绿意缓缓走了出来,面容凝重。手中拿着一盒药膏,道:“殿下,不会留疤,但可能会有些痕迹。”
端云觅点点头接受了这个结果。
倒是我有些郁闷望向了觅儿的额头,面色不好。
身之发肤受之父母。
古人不是最在乎这些吗?
柳娘娘会心疼,端云觅会痛,我也会在意。
“奴婢带两位主子去皇后娘娘的宫中吧。”
宫道上,我与端云觅并排走着,拉过他的手,想说话却有些哽咽:“老弟,谢谢你了,为我挡下那颗石子。我真的不知宫中竟会出现这般粗蛮之人。”是我忘记了那些晦暗的事,只沉溺于金枝玉叶的天堂。
“无妨的,皇姐安好便是觅儿的安好。若是皇姐受了伤,我肯定比现在难过。”
“你本就痴憨,若你当真傻了···我会顾着你一辈子的。”
我是真的难过。我总觉得端云觅有点痴傻,但又不清楚是不是古代安神汤喝多了伤了脑子。古代没有脑震荡的说法,担心这小老弟会不会真的伤了脑子?
谁又知道呢?毕竟原本就傻傻的。
我之前明明有让柳娘娘不要喝安神汤,也有吩咐侍人不要给端云觅喝。但如今看着,或许不关乎安神汤?
是遗传吗?
我长的一般,端云觅呢脑子不好使,好像就我那个嫡亲弟弟还算OK。
我叹息,再叹息。
转头瞥见面前端云觅的脸变得微红,懵懂的大眼却有些闪躲,低下了头。过了半晌又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轻轻说道:“那···就多谢皇姐了。”
这个小老弟又想到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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