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听闻有人在将军的生辰宴上闹事,心里是极不舒服的,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来。大丫鬟见夫人久未开口,不禁把求助的视线投向她身侧的秋荻。
秋荻不动声色,试探的问苏慕:“夫人,要不要过去瞧瞧?”
“带路。”
苏慕惜字如金,大丫鬟却如蒙大赦,感激的看了秋荻一眼。
秋荻笑笑没有说话,摆手示意她快点跟上。
苏慕行至前苑,果然听见李总管正与人大声争执,几个府卫持棍抡棒的围着两个人要往门外撵,那两个不从,场面甚是混乱。秋荻见状不等苏慕发话,急抢一步拨开人群,脆生生呵道:“你们几个还不快住手!也不看看今儿个什么场合,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李总管见到她就跟见到菩萨一样,连声叫唤:“哎唷我的姑奶奶,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秋荻冲他使了个眼色,李总管这才注意到苏慕站在不远处,脸颊教披肩的厚领挡住大半,额发淡掩眉峰,面上仅一双凛若冰霜的眼瞧得格外分明。
“奴才眼拙,夫人勿怪!勿怪!”
李总管趋步上前见礼,苏慕微一扬手,阻止了他下一步动作,“不必多礼。”
“是是是,夫人突然到此,不知有何吩咐?”
“方才何事喧哗?”
“这……”李总管心虚的往身后看了一眼,虚与委蛇道,“禀夫人,只是区区琐事,不值得你劳心费神,奴才这就把闹事的打发咯!来人…”
“慢着,我有话要问。”
苏慕打断李总管的话,越过他走向人群正中。
玄英眼睁睁看她来到近前,心中难掩惊讶——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苏慕,万没想到竟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女子。就在见到她的一瞬间,他心里全然没了争执的念头,满脑子想着原来她就是传闻中的将军夫人,这般清透冷厉,看起来倒是与将军的性子极为相称。
“你是外府的玄英?”
在玄英打量苏慕的同时,苏慕也在细细打量他——府中内务由她一手掌理,尽管外府诸事她鲜少过问,但玄英的“大名”她早有耳闻。听说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与同侪相处不睦,更时常缠着将军撒泼胡闹,乃外府第一号麻烦人物。她料想这种人必定面目可憎,可眼下一见,方知传言不尽属实,至少由外形观之,此人身长玉立,眉目生得极好,不笑而自得风雅,气质可谓卓尔。
“是,属下见过夫人。”玄英低低回罢,眼角瞥见秦孝廉在旁木立不动,索性一并介绍,“这位是外府的秦孝廉,我们专程为将军庆生而来,并无恶意。”
苏慕听他谈吐不俗,心气稍解,转而对李总管道:“来者是客,两位大人既是一番好意,李总管何以要将他们拒之门外?”
“这……”李总管本是故意找茬,自不好说嫌弃他们送的礼物上不得台面,只能喏喏道,“误会,都是误会,奴才在这儿给二位大人赔礼了,还请大人见谅!”
秦孝廉微不可闻的嗤笑一声,别过脸不去看他。
秋荻见苏慕并未深究,机灵的上前招呼,“大人里面请,晚上给两位加菜,就当是赔罪了——”说着故意顿了顿,问李总管:“哎呀奴婢自作主张了,李总管不会怪罪吧?”
李总管舔着脸笑:“应当的应当的,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多做几道下酒菜,给两位大人赔不是!”
秦孝廉听到有吃的面色稍霁,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玄英摇头失笑,道是苏慕驭下有方,也不再多作逗留,径入内苑。
秋荻将二人引至后花园便离开了。此处布置极为雅致,宾客亦比外间少了许多,放眼望去尽是朝廷显贵,个个气派非凡。秦孝廉扯了扯玄英的衣袖,小声嗫嚅:“你觉得宋大夫会在这儿吗?”
玄英点头,“将军一直把宋大夫奉为上宾,刚才在外面没看到他,想来便在此地了。”
秦孝廉又四处望了望,失落的道:“怎么不见将军?这里客人这么多,难道主人不用招待的么?”
“你第一次参加将军生辰宴?”
“是又怎样?”
“不怎样。”玄英想笑,因怕刺激到他只能憋住,“如果我没猜错,将军应该是去宫里迎接圣驾了,我们还是先去找宋大夫吧。”
“花园这么大,去哪里找?”
之前没看出来秦孝廉是个好问宝宝,玄英忍不住反问:“秦大少爷,是你说要来找宋大夫的,要是我没跟来,你打算怎么找?”
秦孝廉被他一句噎住,怨忿道:“没有你,这次我恐怕连大门都进不来,还找人呢。”
“算了,随便走走吧,宋大夫喜静,肯定不在人多热闹的地方。”
两人避开人群往僻静处走,不一会儿就发现了躲在亭子里打盹的宋无筝。
秦孝廉箭步上前把人摇醒,宋无筝睡眼惺忪的看了他一眼,如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懒懒道:“怎么又是你。”
秦孝廉郁闷至极,“不是你交代的,如果玄英醒了要跟你说一声吗?喏,我把人带来了。”
宋无筝这才探头往他身后瞧了一眼,果然见玄英笑吟吟的站在亭子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玄英大人似乎恢复的不错。”
“宋大夫妙手回春,玄英在此谢过。”
“谢字省下,去对将军说吧。”宋无筝打了个呵欠,“我知道你是个术士,恕我多嘴奉劝一句,常窥天机多损命格,你身上落下的病根不少,根治不易,以后诸事当慎行。”
“宋大夫所言极是。”
玄英听他话中有话,不免疑心他是否知道了什么,转念想到歌舒夜尚且身陷囹圄,取回八卦铜镜一事刻不容缓——何况今日恰逢将军生辰,实乃天赐良机,就不知将军会把东西放在哪里?
秦孝廉看玄英若有所思,蹙眉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嗯,我想去解个手。”玄英弯腰作出一副肚子痛的样子,匆匆道,“我去去就来,你们先聊。”
“欸?等等……”
秦孝廉本想陪他去,不料玄英脚步飞快,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别追了,随他去吧。”宋无筝伸了个懒腰,身子斜倚着往柱子上靠,摇头喟叹,“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随贫随富且欢乐,不开口笑是痴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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