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啊?”
谢青砚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
“我正要寻你呢,喏。”说着,他伸出手心,露出一个小小的人。
一个妇女的形象,眼角雕刻出几道细细的皱纹,扎着低马尾,穿着短袖长裤,神情温柔。即使是个木雕作品,谢青砚第一眼也看出了属于妈妈的神韵。
她惊喜地抬头:“沈师兄,你做得这样快。”
“并不复杂,上手很快,只是不知是否符合谢师妹的心意。”
沈时檐弯眸。
“当然了,和我心中所想一模一样。”
“那便好,只是我心里仍有一疑惑。这小人的装扮似乎略显古怪,不知这人与谢师妹有何关系。”
沈时檐垂眸看手心的小人,一个妇人,却不梳好发髻,只是草草地扎一下,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奇怪,沈时檐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从未见过这副装扮。
“她,是我的母亲。”谢青砚弯眸,耐心解释道,“至于装扮,这是我家乡的习俗风尚,我们那边的人都是这样打扮的。”
闻言,沈时檐舒眉,恍然道:“原是如此。”
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忽然落在谢青砚身上,勾唇道:“难怪谢师妹看起来不怎么会梳发的样子。”
每次见谢青砚,她总是梳着最简单的双丫髻,从未变过发型。女子总是善于打扮自己的,宗门中的女弟子,时不时会在发型、首饰、衣裳上下点巧思,令人眼前一亮。
话落,谢青砚面上一红,她一个现代人,哪里会梳古代的发髻,原主也是个手笨的,她倒是想换个发型,只是翻遍脑海中的记忆,原主也只会双丫髻。
她不自觉将目光落在沈时檐身上,自然而然地看向他的头发,一根青玉簪束起他泼墨般的长发,其余青丝懒散地披落在腰间。显得整个人慵懒又散漫。
沈时檐是个很有审美的人,每次见面,他都会在头发和衣着上搭配巧思,例如这次,他身穿浅青色长衫,相应的,头上便簪一根青玉簪,清雅端正,相得映彰。
似乎看出了谢青砚的尴尬,沈时檐体贴地转移话题:“方才看谢师妹在此处练剑,全身心投入进去,是心中有了悟意了吗?”
“或许应该是,我方才站在此处,只觉浑身神清气爽,心中充盈,脑海中浮现出了一招一式的画面。”
谢青砚对修炼此事了解不深,大多是从原主记忆中得来,按照书籍所讲,这个感受应当是悟意吧。
“不错,练剑一事最是讲究悟意,心中空空,即使将身法记得再牢,也无法有所进步。”沈时檐沉吟,半晌开口。
“方才看谢师妹的招式,很有灵气,只是,缺点很多。”
话落,他垂眸,盯着谢青砚的脸色:“我如此说,谢师妹心中是否会有不悦之意。”
谢青砚心中一动,她自然不会在意别人指出她的缺点,只是,她忽然想到了一事。
她一个菜鸟,想练好剑,最快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师父。
宗门中的每个弟子在正式修炼前,都会先拜师,每个师尊手下,最起码有几十个徒弟。不巧,谢青砚的师尊对剑道并不热衷,她更喜欢炼丹。
整个宗门中,谁最擅长剑道?
谢青砚的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自然是大师兄沈时檐了。
沈时檐的伴生武器便是一把剑,此剑由千年玄冰凝结而成,又经业火锻造,可谓是一把神剑。沈时檐一心扑在研究剑道上,他对剑道的研究之深,宗门上下无人不知。
如果要找师父,沈时檐一定是最好的人选。
况且,他性情温和,耐心体贴,这样的人更不会有私心存在。谢青砚眸光闪烁,最重要的是,他可是池羡临爱慕的人,无论如此,他的话,池羡临应当多多少少也能听一些。
倘若,她和沈时檐搞好了关系,成为朋友。
若日后池羡临当真要对她下手,看在沈时檐的面子,他应当也不会像书中那样果断。
越想越靠谱,谢青砚心头火热,看着沈时檐的目光也不自觉带了几分热情。
“沈师兄,你可以教我练剑吗?”
少女目光灼灼,言语坚定中带了几分期待。
闻言,沈时檐一愣,继而失笑。
他点头:“当然可以了,只是先说好,我在教人练剑的时候,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态度温和了,我会很凶,谢师妹如果不怕日后哭鼻子,我便愿意教你。”
谢青砚眸光闪烁,思索间,她竟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作状磕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沈时檐将人扶起,眉间是止不住的笑意,他调侃道:“倘若让瑜冉师尊知晓自己的徒儿拜了他人为师,恐怕就要来找你我二人的事了。”
“好,那我明面上的师尊是瑜冉师尊,背地里偷偷叫沈师兄师父。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他人知晓。”
少女弯眸,眼里星光熠熠。
见状,沈时檐面容温和,余光却悄悄瞥过她的眼睛,心头忽然一动,愈发柔软起来。
*
风声刮过耳际,脑海中嗡嗡的,传来小小的阵痛感。
抬起头,远处山脉连绵。
谢青砚只觉浑身酸痛,她强撑着身子,举起剑。
身旁的青年面容冷峻:“手臂打直。谢师妹的力度太小了,挥出剑时软绵绵的。”
沈时檐果然不会骗人,他在教人练剑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态度认真严肃,丝毫不会体贴对方,即使看到谢青砚已经累得直不起手臂了,也不会让她去休息。
谢青砚还从未受过这种苦,一瞬间,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这样折磨自己是否正确。她一个现代人,有必要这样执着修炼吗?她只要找到能回家的功法就好了,不是吗?
越想越迷茫。
却听见沈时檐蹙眉:“谢师妹在发呆吗?”
一声惊醒,将谢青砚的思绪唤了回来,她勉强弯唇,歉意道:“抱歉,沈师兄,我走神了。”
“无事,如果实在很累,便放松一下吧。”
或许是发现谢青砚真的很疲累,沈时檐良心发现,终于说了一句。
话落,那股支撑顿时消失了。
谢青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毫无形象地喘着粗气。
沈时檐已经训了她有三四个时辰了,时间长、强度大,一秒也没停过,饶是铁人也接受不了这样。
一个水壶递了过来。
没多加思考,早已口渴难耐的谢青砚直接往口中灌去。
温和的青年眼眸有一瞬睁大,眼里惊愕之意闪过。
与此同时,他的面上染上薄红。
这水壶是他的,怎么可以这样直接口对口呢。
沈时檐呆愣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脸上、唇上……
饱满的唇部经过水的滋润,愈发红润。看起来极为可口。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沈时檐立马像被针扎了一样移开视线,只是,面上更红了。
他站在谢青砚的斜后方,脊背挺直,犹豫了半晌,他开口道:“我也有问题,实不相瞒,我并未教过其他人练剑,往日也只是口头上教导其他师弟妹几句。方才训练谢师妹的强度是以我平时训练为标准。”
“是我疏忽了,谢师妹并不适合这样高强度的训练。”
沈时檐开口道:“抱歉。”
谢青砚摇摇头,看向沈时檐:“没关系的,沈师兄对我尽心尽力,毫不藏私,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因此怪罪你呢。”
她不回头还罢了,一回头,沈时檐的目光仿佛开了导航似的,一下子就落在她红润的唇上。
分明什么都没做,沈时檐却立马移开了目光,故意避开了谢青砚投来的眼神,他垂眸看向地面:“不管如何,我都有错。日后,我会更细心地安排适合谢师妹的训练方法。”
啧。
从哪能找来这样好的师父呢。
谢青砚心中感动,差点眼泪汪汪。
她来了兴致,开口问道:“沈师兄平时训练强度很大吗?”
闻言,沈时檐终于神情缓和,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润模样:“是,我对自己的要求可能比较严格,我喜欢将所有心力都倾洒在剑道之中,挥剑时,我会觉得自己真正是个有用的人。”
说到后面,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逐渐嘘声,神情也暗淡了下去。
见状,谢青砚心中好奇,却极有眼色地绕开了这个话题。
“沈师兄是何时来到宗门的呢?又是因何修炼呢?”
她是真的好奇,沈时檐年龄并不大,宗门中比他年龄大得多的弟子多的是,偏偏沈时檐却是大师兄。
沈时檐弯唇:“三岁便在宗门中了,我从小就在宗门里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
三岁?!
没等她疑惑开口,沈时檐及时解释:“我幼时被生父生母抛弃,差点被冻死饿死,幸而遇到下山历练的师尊,师尊心善,将我带回了宗门。至于为何修炼,宗门中人人都修炼,耳濡目染,我想我也应当该修炼的。”
说起自己悲惨的身世,沈时檐并未有任何失落之意,他声音平和,神情温柔,好似说的是别人的事似的。
突然触及到这种事情,谢青砚有些惭愧,怎么一开口就碰到别人的伤口了。
她两只手的食指交叉在一起,搅啊搅,少女的面上是明晃晃的窘迫:“抱歉,沈师兄,让你伤心了。”
沈时檐扬唇,弯腰逗她:“那谢师妹想怎么让我原谅你呢。”
话落,两人都愣住了。
谢青砚还以为以他的性子,会说没事没事,不过她很快想明白,试探性开口问道:“要不,我再给沈师兄做些吃的?”
她也想不到自己能为沈时檐做什么,忽然想到上次做的糕点,还被沈时檐称赞说不错。
“可以。”
沈时檐弯眸,笑意盈盈地看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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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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