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径直走向擂台石阶旁，楚南聿和白蒽正并肩坐着。见他走来，两人立刻起身，齐声行礼：“师尊。”
慕凌的目光落在楚南聿身上，那张脸，眉眼、轮廓，甚至连低头时微抿唇角的弧度，都和记忆里的楚隐一模一样。
他依旧带着几分清冷，“可有受伤？”
楚南聿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抿着唇没有应声。在他的认知里，自从被栽赃后，师尊便厌弃了自己，从不会过问他的状况。
“多谢师尊关心，弟子无碍。”白蒽说着，下意识往前站了半步，挡在楚南聿身前，“师尊，楚师弟最近真的没有做任何不好的事！他日日都在勤加修炼，比以前努力百倍，您……您别再对他冷淡了。”
系统扑棱着翅膀飞在慕凌身旁，蘑菇头轻轻点了点：“不错不错，宿主，这‘清冷师尊’的范儿拿捏住了，继续保持！”
慕凌的视线越过白蒽，落在楚南聿紧攥的手背上，那里还有块未消的淤青，该是方才比试时磕碰的。
他道：“嗯，我知道了。”
楚南聿抬起头时满是难以置信。
白蒽显然没料到师尊会是这个反应，一时忘了再替楚南聿辩解。
慕凌只补充道：“两时辰后试炼，伤势若重，便直言。”
说罢，他便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楚南聿的声音：“师尊……”
那声呼唤和记忆里的调子重合，慕凌脚步一顿，问：“何事？”
楚南聿迟疑了片刻才低声道：“师尊，我……我的玉佩……”
慕凌想起，师门规矩，每位弟子都有师尊亲授的玉佩，他门下的是红梅纹，凭玉佩便可证明身份。
上次栽赃事发后，慕凌收走了楚南聿的玉佩，后来一闭关就是三个月，这期间没了玉佩的楚南聿，定然成了旁人随意拿捏的对象，受了不少欺负。
“玉佩在哪？！”他立刻在心里急问系统，“不在我身上啊！快还给他！你听他说话多可怜！”
系统沉默了片刻，才道：“玉佩在你闭关的山洞里。”
“？？？”慕凌差点当场回头，“那我怎么上去？”
系统翅膀扇了扇，“宿主忘了？10积分可直达，童叟无欺。”
“又是积分！”慕凌在心里磨牙，却没半分犹豫，“换！现在就去！”
“收到~”系统刚应下，慕凌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下一秒已站在闭关的山洞洞口。石台上果然放着枚红梅纹玉佩，玉质温润，纹路清晰。
他一把抓过玉佩，刚要转身，系统又提醒：“宿主，保持高冷！别一副急着送过去的样子！”
慕凌脚步一顿，他在心里敷衍系统，“知道了。”
等他赶回擂台时，寒蟒分身的试炼已经开始了。台下兵器架旁，楚南聿正挑选长剑，眼角余光瞥见慕凌往观礼台走，身形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慕凌返回自己的位置，立刻在心里对系统放话：“我不管他什么男主女主，现在我来了，这副本我就是主角，知道不？”
他顿了顿，带着几分理直气壮，“而且你自己看看，谁有系统？就我有！我不当主角让我当配角，那只能说明你这个系统不行！”
系统：“？”
“宿主，你、你认真的？”系统满是难以置信。
慕凌道：“当然认真。你自己想想，想当年我在现实世界看的小说，哪一个有系统的人会给人当配角？也就你，还劝我当背景板。”
系统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蘑菇头蔫蔫地垂了点：“可……可副本剧情惯性很强的，女主马上就要和楚南聿组队下界了。”
“剧情能改，积分能赚，怕什么？”慕凌眼神亮了几分，“再说，下界除蛊妖不是能赚积分？我带楚南聿去，既能盯着他别被欺负，还能多拿积分，顺便把剧情拐回正轨——我的正轨。”
话音未落，台下传来一阵惊呼。
慕凌抬眼就见楚南聿刚避开蟒分身的利爪，那分身却骤然旋身，长尾狠狠扫向他的后背，场上正是一对一的死局。这寒蟒虽说是分身，可獠牙锋利、招式狠戾，实力竟半点不含糊。
楚南聿瞳孔骤缩，身形急转却已避无可避，只能仓促抬剑横挡。“当”的一声脆响，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脚步踉跄着撞在擂台边缘的石柱上，闷哼一声。
寒蟒分身哪肯给喘息之机，巨口一张，锋利的獠牙直逼他的咽喉。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楚南聿强忍着后背的钝痛，左手撑地猛地侧身，堪堪躲过致命一击，獠牙擦着他的肩头划过，带起一道血痕。
他借着侧身的力道旋身站起，长剑挽出一个利落的剑花，趁寒莽分身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剑尖直刺其左眼。
寒蟒吃痛，发出一声震耳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剧烈扭动，长尾如钢鞭般再次横扫。楚南聿足尖点地轻盈跃起，避开攻击的同时，剑刃顺着长尾的鳞片缝隙狠狠划下。
它前爪猛然拍向地面，擂台石板碎裂飞溅，楚南聿被气浪掀得身形不稳。寒莽趁机张口喷出一股黑雾，雾中隐有毒气。楚南聿连忙闭气后退，视线却被黑雾遮挡，刚辨清方向，就见寒蟒的利爪已近在眼前。
观礼台上的慕凌几乎是本能地动了。
没有丝毫预兆，他身形骤然消失在座位上，下一秒已闪现至楚南聿身侧。长臂一伸，稳稳搂过楚南聿的腰，足尖轻点便腾空而起。同时，他另一只手往前一扫，一道刺眼的白光迸发而出，威力汹涌如潮。
“砰——！”
白光狠狠撞上寒蟒分身，那凶悍的妖物连嘶吼都来不及发出，便瞬间崩解，化作漫天纷白梅，缓缓飘落。
慕凌搂着楚南聿稳稳落地，脚刚沾地，他自己先懵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心里狂喊：“我靠！系统，什么情况？我怎么突然这么牛逼了？”
系统愣了半晌才结巴道：“宿主你……你觉醒了？这是原主的本命仙术！”
台上的变故让全场瞬间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
掌门率先回过神，皱着眉开口：“仙慕，这……？”
慕凌立刻松开搂着楚南聿的手，身形上前两步：“掌门，弟子只是疑惑，一场宗门内部的试炼比试，旨在遴选弟子而非伤及性命，这寒莽分身为何会释放毒雾？”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哗然。
往届寒蟒分身虽凶悍，却从无毒性，更不会下此死手。方才那黑雾若不是慕凌救避及时，恐怕早已中毒受伤。
掌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沉声道：“此事蹊跷。寒蟒分身由宗门阵法所化，绝无可能自带毒雾，定是有人在阵法中动了手脚！”
玄冥身形一闪已至慕凌身旁，目光扫过他和后方的楚南聿，“可有受伤？”
慕凌摇了摇头：“无碍。”
他转头看向掌门：“阵法被动了手脚，试炼的公正性已失，想必此次比试确实没必要继续了。”
周围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讨论声，毕竟这场比试关乎下界历练除蛊的人选，众人难免心有不甘，却又因毒雾之事无法反驳。
“宿主，你在搞事情！”系统在旁边说。
慕凌在心里轻笑：“怕什么？你自己看看我刚刚多牛逼。万一我开口说要去，掌门就答应了呢？”
果然，掌门皱着眉沉思片刻，抬眼看向慕凌，问道：“比试不继续？那此次下界历练的人选，该如何定夺？”
“宿主！”系统的翅膀急得扑棱个不停，“此次下山确实能加大量积分，但副本核心设定里，男女主必须同行，这条剧情线暂时无法更改！”
慕凌在心里回怼：“无法更改？刚才阵法里的毒雾不也改了原设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我又没说不让他们同行。”
他抬眼看向掌门，道：“掌门，阵法遭人篡改，此事与下界除蛊之事或许有所关联。弟子愿带门下弟子楚南聿、白蒽前往，一来查探蛊妖踪迹，二来彻查此次阵法被动手脚的幕后之人。”
话音刚落，他刻意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其他宗门的入选弟子，也可一同随行，多些人手，也多份保障。”
这话一出，不仅全场再度寂静，连玄冥和秣洄都愣住了，谁不知道慕凌刚闭关结束，又因真人归隐心绪不佳，此前连提及下界都直言无意，此刻竟主动请缨？
掌门盯着慕凌看了半晌，想起他方才觉醒的强悍仙术，又念及蛊毒与阵法异动的关联性，终是点了头：“也好。此事便交由你牵头，三日后整装出发。”
慕凌心头一喜，悄悄给系统比了个“胜利”的暗号。
系统的蘑菇头耷拉着，“算你厉害……”
慕凌拱手领命，待掌门、秣回及其他师兄陆续离去后，场上人群也渐渐散开。玄冥正带着方才不慎吸入少量毒雾的几名弟子赶往药仙处，白蒽见状也快步跟了上去帮忙照料。
喧闹渐消，慕凌刚转过身，想问他方才被抓伤的肩头如何了，楚南聿已率先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躬身，“多谢师尊方才出手相救。”
慕凌愣了愣，从袖中摸出那枚红梅玉佩，递了过去，“拿着。”
楚南聿迟疑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师……师尊？”
系统本来还飞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这师徒俩的互动，结果捕捉到慕凌的心声：“楚隐怎么这么乖！软乎乎的样子也太招人疼了，好想咬一口！！”
系统：“？”
系统：“宿主你清醒点！这是副本！”
慕凌连忙轻咳一声，“方才你肩头受伤，又险些沾到毒雾，去药仙处看看，莫要留下隐患。”
见楚南聿点头应下，他又补充道：“三日后随为师下界，届时自会检查你的仙术进境。”
“是，师尊。”楚南聿立刻双手抱拳，恭敬应答。
慕凌不敢再多看他，怕自己再冒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念头，转身便快步离开，迫不及待在心里问系统：“他那乖顺的样子，谁看了不想多疼惜几分？我想的很过分吗？”
系统带着点恨铁不成钢：“宿主！你是清冷师尊！不是痴汉！能不能把你那点心思收一收！再这样人设就要崩彻底了！”
慕凌撇了撇嘴，“哦”了一声。反正人设还没崩，疼惜自家徒弟，好像也不算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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