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烁盯着秦衍好半晌没说话,就像是在看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
秦衍扬扬眉,说:“你看着我干什么,去不去?”
易烁短促地皱了下眉,面无表情的骂道:“在我牙疼的时候叫我去喝酒,你是我兄弟还是阎王?”
“你不喝不就行了?!”秦衍摊开手,表示自己很无奈,“我姐投资了家酒吧,今天正好开业,叫我们去暖暖场子。到时候我给你买两瓶AD钙喝。”
易烁明晃晃的阴阳:“秦家的家业已经落魄到开始涉及娱乐场所了?”
秦家是做互联网的,在这个互联网普及的时代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娱乐场所和互联网这种要靠很硬的网络技术支撑的行业没什么可比性。
秦衍也不恼怒,反而笑嘻嘻的:“家业多样化嘛,能赚钱就行!而且那酒吧是我姐的闺蜜想开,我姐想着反正投资也花不了多少钱,就当陪她玩了。”
易烁实在是不想去,他不爱喝酒,也不爱酒吧那种嘈杂的环境。但如果这是在七年前,易烁会毫不犹豫地同意,毕竟他能够交心的朋友就只有秦衍。
“我姐的面子你不能不给吧?”秦衍说。
秦初涵的面子易烁确实不能不给,甚至以后他要是接管自家的公司,少不了要向秦初涵学习。
“……那你晚点来接我。”易烁边说,边往卧室走,“我再去睡会儿。”
“不是吧大哥,你时差还没倒过来?”秦衍难以置信道:“都中午了,你不吃饭吗?”
“刚刚喝了海鲜粥,不饿。”
“点的外卖?好喝吗?”
易烁在卧室门口停下,想起早上周嘉礼冒雨前来送粥的场景,不由自主地说道:“别人送的。”
秦衍心中警铃大响:“谁?”
“关你屁事!”
砰——
易烁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秦衍瞪着眼,半晌才骂了句,“靠。”
*
晚上八点半,外面的雨势已经止住了。
霓虹灯在锦城的市中心闪烁,如同黑夜中雀跃的精灵。锦春路的led大屏也不知道是谁投放了自己的爱豆,来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的驻足观看,有的拿出手机拍照。
秦初涵投资的酒吧就开在锦春路,没有那种老气横秋的装扮,甚至没有那种五光十色的彩灯。通体风格呈简约化,墙壁上还贴着各种次元的海报,音乐也是舒缓柔情的。
秦衍随手抓了个服务生,吩咐道:“去给我买两瓶AD钙上来。”秦大少爷怎么可能自己去买!
服务生是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抱着原盘子疑惑地“啊”了声,心说来酒吧不喝酒居然喝AD钙?这是什么奇怪癖好?
秦衍在她怪异的目光中勾着易烁的脖子,笑嘻嘻地解释:“我们家易大少爷牙疼,喝不了酒,只能喝奶。你去多买几瓶,回头记秦初涵账上。”
服务生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他:“您是...?”
“秦初涵她弟。”
“不好意思啊,您能证明下吗?”服务生的态度很好,大概是怕有用人老板的名字乱记账,到时候会扣掉她的工资。
秦衍觉得这小姑娘还挺认真负责的,赞许地看了小姑娘几眼,说:“你们给她打个电话。”
“好的,您稍等,我去找店长。”
店长站在酒吧大厅的吧台外面擦着玻璃杯,服务生走过去跟店长说了些什么,店长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走到秦衍身边,把手机递给了他。
秦衍开了个免提:“喂?”
电话那头传来好听的女声:“小少爷。”
“罗秘书?我姐呢?”
罗秘书说:“秦总在开会呢。”
“哦行,没什么大事,就是我让酒吧的服务员去买几瓶AD钙,把账记在了我姐头上。”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就连易烁也觉得特别丢人。
秦大少爷还给不起两瓶AD钙的钱吗?
易烁正想自掏腰包时,罗秘书说话了:“好的,我会转告给秦总的。”
秦衍满意地笑了下,把手机还给了店长,朝服务生说:“行了,去买吧!”
“哦哦哦,好的。”服务生麻溜地跑开了。
秦衍推开包间时,已经有人喝起来了。他们大多数都是秦衍的酒友,在昨天晚上的聚会上易烁见过那么一两个。
那些人拉着秦衍就加入到划拳喝酒当中,易烁不感兴趣的看了眼,默默地坐在沙发的角落里。
很快服务生就把五瓶AD钙奶送了进来,这时有个染着金色头发的男人开口说:“都来酒吧了还喝什么奶啊?来易烁,咱们喝点?”
易烁记得他,昨天晚上易烁揍了吴琨璟后,他是第一个冲上来阻拦的。但易烁却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秦衍用膝盖抵了下他的膝盖,开口解围:“易烁牙疼喝不了,今晚上我陪你喝还不够?”
林晖把视线挪回到秦衍脸上,笑着打趣道:“够够够,秦二少能陪我喝酒,那是我三生有幸。”
“滚蛋,”秦衍笑骂了句,“恶心!”
他们喝酒喝得越起劲儿,就显得易烁越孤单。
林晖瞟了易烁几十上百次,终于忍不住走过来邀请易烁一起玩游戏,还说输了只用喝奶。
但被易烁拒绝了。
要是在七年前,他无论如何都能在这种场合如鱼得水。可偏偏这几年在国外独处惯了,有时候来到人多的地方他反而有些不适应,就好像曾经那个和谁都能说说笑笑的易烁消失了。
现在的他,像他,又不像他。
易烁说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自己?!
他混乱地想着,伸手去拿格格不入的AD钙喝了口,随后猛地吐了出来。
“我靠,你疯了?”秦衍听见动静猛地站起来,绕过旁边两个人,走到易烁的面前把他手里的空酒杯夺过来,“牙疼还喝什么酒?”
易烁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酒渍,抬起头无辜地问:“如果我说我喝错了,你会信吗?”
秦衍:“……”
包间里有张两三米长的灰白纹的大理石桌,桌面上满满当当的摆着小拇指高的酒杯,里面装的都是国外的进口酒,而杯底大概都有半节小拇指那么长——酒看起来多,实际上可能也就半瓶左右。
刚刚服务员进来的时候,把其中几个酒杯挪到了桌沿边,AD钙就放在了旁边。易烁出神的时候压根没看桌面,端起桌子上的东西就喝了,入口的瞬间才知道自己喝的是酒。
秦衍竖了个大拇指:“你可真行!”
易烁咂摸了下,也觉得自己操作特别蠢。
包间里的光线还算明亮,易烁的视线环绕了圈,想看看其他人是不是也是这样觉得的。
易烁的余光忽然瞥到林晖朝自己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着急。
林晖问:“没事吧,要不上医院看看?”
易烁礼貌性地摆摆手:“没事。”
秦衍偏头看过去,霎那间有束光正打在林晖的脸上,衬得林晖的肤色更白,只是眉目拧在了一起。
林晖被这道探究的视线看得不自在,诧异地问:“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秦衍倏然收回目光,摸了下鼻子说:“没什么。”
他又朝门口扬了扬下巴,对着易烁开口:“去医院?”
易烁不太想去医院,但烈酒浸入到牙龈根部,顿时有种被千万根针扎似的疼——易烁低估了在牙疼时喝酒的后果。
而且止疼药的药效早就过了,要是这么疼着,只怕他今天晚上都不能睡个好觉。
他点了点头,抓起外套跟着秦衍走出了包间。
秦衍和他站在路边,寒冬的风呼呼地吹过,吹得他们的脸生疼。
易烁现在不光脸疼,牙也疼。
好在代驾很快就到了,易烁捂着左脸钻进了后座。
秦衍在手机上输入了个地址,叮嘱道:“师傅,在保障安全情况下开快点。”
代驾师傅很少开这么好的车,眼里闪着光,兴奋应道:“好的,没问题。”
直到如同黑夜精灵的古思特在“xx口腔医院”门口停下,易烁才回过神来:“怎么来这儿?”
秦衍指挥着代驾把车子塞进停车位,抽出间隙来回答他的问题:“离你家近啊,等会也好把你送回去。”
“......”
易烁黑着脸,扭头就要走。他是半点都不想踏足这家口腔医院,哪怕他知道周嘉礼今天放假。
秦衍却勾住了他的脖子,不明所以地问:“你跑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医院有你的老情人呢?!”
“......”
秦衍胁迫易烁上了楼,易烁满脸写着“认命”两个字。要不是疼得没什么力气,秦衍是不可能抓住他的,至少不可能胁迫他踏进这家口腔医院。
跟上次一样的流程,秦衍帮易烁在分诊台填好了单子。
分诊台的护士现在就只有许倩,她拿着看诊单看了一眼,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随后就说领他们去找周医生。
易烁顿感不妙,警惕地问:“哪个周医生?”
许倩觉得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的,笑着说:“我们医院只有一位周医生,叫周嘉礼。”
易烁往前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茫然地问:“今天不是周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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