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能离开了吗?”苏禾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甚至不敢再看那片被噬忆者缠上的橙色碎片,那景象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她需要喘息,需要消化这颠覆认识的一切。
“心钥指引你来去。”零模糊的光影悬浮着,声音恢复了原有的平静淡漠,仿佛刚才的那丝凝重从未出现过。“集中意念,呼唤它。”
苏禾立刻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去“想”那个小小的铜铃,去想它温热的触感,去想它嗡鸣的牵引。
逃离的渴望如此强烈,如同溺水者渴望空气。
嗡——
手中那枚一直安静躺着的铜铃猛地一震。熟悉的嗡鸣声再次响起,比进入时更加急切。
一股巨大的牵引力瞬间包裹住她。
眩晕、拉扯、光怪陆离的色彩碎片……
再次脚踏实地时,冰冷的雨水气息混合着城市特有的尘埃味道涌入鼻腔。
苏禾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自家单元楼黑黢黢的楼道口。
外面,雨依旧在下,淅淅沥沥,比之前小了些,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如同打翻的墨汁。
昏黄的的路灯光线透过雨幕,在地上投下湿漉漉的、摇曳的光斑。
她回来了。
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后背被冷汗浸湿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带着一阵阵的粘腻感。
苏禾低头,摊开手掌,那枚小小的铜铃静静地躺在掌心,表面光滑冰凉,仿佛之前的一切嗡鸣和温热都只是她的幻觉。
只有大脑深处那个名为“初二春游”的空洞,像一个永不愈合的伤口,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一切绝非梦境。
苏禾深吸了一口带着雨水腥气的空气,肺部一阵刺痛,却带来一丝活着的真实感。
她几乎是踉跄着爬上楼梯,掏出钥匙,手指颤抖着插了好几次才对准锁孔。
“咔哒。”
门开了。家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微弱的光影勾勒家具模糊的轮廓。
那股熟悉的、混着着旧书页和若有若无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此刻竟让她感到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奇异的慰藉。
苏禾反手关上了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缓滑落,瘫坐在玄关的地板上。黑暗包裹着她,像一层暂时的保护壳。
疲惫如同沉重的山峦压了下来,不仅仅是身体的疲惫,更是精神被反复蹂躏后的枯竭。
苏禾蜷缩在黑暗中,紧紧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档案馆的星海、周小雅委屈的脸、那个刻薄狰狞的“自己”、被噬忆者缠绕着橙色碎片、还有大脑中那片记忆空洞…无数的画面碎片在她脑海中疯狂旋转、冲撞,让她头痛欲裂。
黑暗中,时间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一小时,玄关的声控灯因为她的轻微啜泣声而骤然亮起。
刺眼的白光让她猛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话座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像一把尖刀划破了苏禾勉强维持的平静。
她浑身一僵,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谁会这么晚打电话来?
难道是...档案馆?零?噬忆者追来了?
荒谬的念头让她遍体生寒。
她死死盯着那部不断发出刺耳噪音的老式电话机,像看着一条盘踞的毒蛇,一动不敢动。
铃声执着地响了七八声,终于停了下来。苏禾刚松了一口气,那催命般的铃声竟然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急促、更加刺耳。
恐惧和一种莫名的烦躁驱使着她。
苏禾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爬着过去,颤抖着抓起听筒。
“喂?”她的声音斯哑得厉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电流微弱的滋滋声。就在苏禾以为是什么恶作剧,准备挂断时——
一个低沉、疲意、带着一丝沙哑的男声响了起来,声音透过听筒,带着遥远的距离感:
“禾禾?...是你吗?”
是父亲。
苏禾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操了一下,瞬间忘记了恐惧,只刺下错愕和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翻涌上来。
父亲苏承岳,那个在她生活中长久缺席、只存在于母亲冷漠话语和冰冷汇款单上的名字。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来?
“爸?”苏禾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和生疏。
“嗯,是我。”苏承岳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意,还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焦灼,“你…还好吗?刚才打家里电话没人接...这么晚了,你妈呢?”
“妈...上夜班了。”苏禾下意识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电话线,“我...我没事。”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只有父亲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传来。
“小禾,”苏承岳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紧迫感,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听我说,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身体?或者...别的方面?”
苏禾的心猛地一沉!
不对劲?父亲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难道..难道他知道了什么?知道了档案馆?知道了她支付了代价?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如坠冰窟,握着听筒的手心全是冷汗。
“没...没有啊。”她强迫自己镇定,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颤抖,“爸,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电话那头的苏承岳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近乎严厉的警告意味:“禾禾,记住!离你奶奶留下的那些东西远点!尤其是那个铃铛!听到没有?把它收好,最好……最好扔掉!千万别碰它!那不是好东西!”
奶奶的铃铛?!铜铃?!父亲竟然知道。而且...他提到了“不是好东西”,恐惧瞬间摄住了苏禾的咽喉,让她几乎室息。
父亲知道铜铃的秘密!他知道档案馆的存在?!
“爸!你……”苏禾急切地想追问,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
“别问!现在别问!”苏承岳强硬地打断了她,语气急促得近乎恐慌。
“记住我的话!离它远点!那东西西...会带来代价!沉重的代价!会...会反噬......”
苏承岳欲言又止,最后重重地叹了气,那叹息充满了尽的疲意和一种深沉的、无法言说的痛苦,“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再说!”
“爸!等等!你说清...”苏禾的追问还没出口,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忙音。
“嘟...嘟....嘟...”
冰冷的忙音如同最后判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苏禾握着听筒,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父亲警告的话语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
“离它远点!”
“会带来代价!”
“会反噬!”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她刚刚经历的一切之上。
父亲不仅知道铜铃,还知道代价。他甚至用了“反噬”这个词。
这绝不是巧合。
他和祖母之间,和这个铜铃之间,到底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难道祖母的去世也..也和这铜铃有关?
巨大的谜团和冰冷的恐惧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苏禾彻底淹没。
她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听简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吊在半空,兀自发出单调的忙音。
父亲警告的余音还在耳边,大脑深处那个记忆的空洞却在此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代价...反噬...这两个词在她脑海中疯狂盘旋、碰撞,激起一片混乱的风暴。
第二天,天空依旧阴沉,但雨总算停了。湿漉漉的地面反射着灰白的天光,空气里弥漫着雨后泥土的腥气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闷。
苏禾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走进明天中学的校门。
一夜无眠,父亲的电话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档案馆的星海、噬忆者的阴影、还有大脑中那片记忆空洞,交替在她眼前闪现。
她感觉自己像个行走的空壳,灵魂被抽离了一半,只刺下机械地迈步。
教室里的喧器扑面而来。
同学们三五成群,谈论着昨晚的综艺、新出的游戏、或者抱怨着昨晚那场恼人的大雨。
苏禾低着头,默默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只想把自己缩进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
“苏禾!苏禾!”同桌林薇元气满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少女特有的清亮,“你昨晚干嘛去了?发消息也不回!脸色怎么这么差?跟个鬼似的!”
林薇凑近的脸蛋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苏禾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什么,就是没睡好,有点头疼。”
“头疼?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林薇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咦,也不烫啊。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兴致勃勃地掏出照片,“你看,我翻老照片,找到这个!笑死我了!你还记得初二那次春游吗?就是去湿地公园那次!”
“湿地公园”四个字,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捅开了苏禾大脑中那个名为“代价的空洞。
林薇的手上是一张有些模糊的合影。
背景是绿意盎然的湿地,阳光正好。照片中央,几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女孩挤在一起笑得见牙不见眼。
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女生,正对着镜头比着傻乎乎的“V”字手势,笑得没心没肺。
那是初中时的林薇。
而她旁边那个被林薇亲昵地搂着肩膀、同样笑得脸灿烂、眼睛弯成月牙的女生——正是初二时的苏禾自己。
苏禾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她死死地盯着照片上那个笑得无忧无虑的自己,那个沉浸在春日暖阳和友情欢乐中的自己。
照片是鲜活的,笑容是真实的,背景的绿色是生动的...可是...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麻木...
她“知道”那是她。
她“知道”那是在温地公园。
她“知道”那天是春游。
可关于那一刻的一切——阳光洒在皮肤上的温度、风吹过芦苇荡的沙沙声、林藏搂着她肩膀的力道、她当时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甚至午饭吃了什么、玩了哪些项目——
所有的细节、所有的感受、所有构成那段快乐记忆的鲜活内容……统统消失了。
她像一个隔着厚厚的、冰冷玻璃罩的旁观者,看着照片上那个陌生的、快乐的自己。
她能“认知”,却再也无法“体验”和“感受”那一刻的丝毫情绪。
那快乐不属于她。
那记忆被彻底剥离了。
只剩下一个冰冷的、名为“初二春游”的标签,标签下面是令人室息的虚无……
“你看你当时笑得多傻!哈哈哈!”
林薇还在指着照片笑,丝毫没有察觉到苏禾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和微微顾抖的身体。
“我们还在那个小木桥上比赛谁跑得快,结果你差点摔下来,还是我拉了你一把,记得不?吓死我了!”
林薇的话语像一把吧锋利的小刀,精准地切割着苏禾的神经。
她“知道”有座小木桥。
她“知道”自己差点摔下去。
可当时的心跳加速…劫后余生的庆幸...林薇拉住她手臂时的触感和感激...统统没有了……
只有一片逻辑性的认知。
“还有还有,中午咱们带的饭团,你那个里面包了超多肉松,结果掉地上滚了一圈泥,你心疼的都快哭了,最后还是我把我的分了你一半,记得吧?哈哈,馋猫!”
肉松饭团...掉地上...心疼...林薇分给她一半...这些“事情”如同冰冷的铅字,印在苏禾的意识里。
但饭团是什么味道?泥土沾上的样子…当时那种又心疼又委屈的感觉...林薇递过饭团时那温暖的笑容和话语……
所有能唤起情感共鸣的细节,都被彻底抹除,只剩下干瘪的“事实”。
苏禾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看着林薇依旧灿烂的笑脸,看着她指着照片上那些“共同”的回忆,一种巨大的、无法逾越的鸿沟感将她彻底淹没。
她们之间,那段本该共享的、鲜活的青春记忆,在她这里,只剩下毫无意义的符号。
“苏禾?苏禾你怎么了?”林薇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
苏禾的脸色白得像纸,眼神空洞得吓人,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微微哆嗦着。
“你别吓我啊!是不是真不舒服?”
“没...没事...”苏禾猛地低下头,避开林薇探究的目光,声音断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就是...突然有点头...可能...昨晚着凉了...”
她胡乱地找了个借口,手指紧紧操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苏禾必须掩饰住这巨大的空洞带来的恐慌和异样。
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的“缺失”
“头晕?那赶紧趴会儿!”林薇连忙把自己的水杯推过来“喝点热水?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用...趴会儿就好...”苏禾的声音闷闷的,她把脸埋在臂弯里,隔绝了林薇关切的目光,也隔绝了那张刺痛她灵魂的照片。
虚无感如同潮水般一**冲击着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窒息。
代价..这就是代价的滋味..冰冷、空洞、将她与过去、与他人残忍地割裂开来。
上午的课程在苏禾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度过。
老师在讲台上口若悬河,粉笔在黑板上吱呀作响,公式和定理如同天书般从她耳边滑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的大脑像一台过载后死机的电脑,被记忆的空洞和父亲警告带来的巨大谜团塞得满满当当,再也无法处理任何新的信息。
物理课。
戴眼镜、神情严肃的物理老师正在讲解一道复杂的力学综合题,涉及到滑轮组和能量守恒。
粉笔在黑板上快速移动,画出清晰的受力分析图。
“所以...根据机械能守恒定律,在忽略摩擦的理想状态下,物体A下降的高度h,与物体B上升的高度h’之间存在关系...”老师的声音清晰有力,推导着公式。
就在这时,苏禾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黑板上那个代表重力加速度的字母“g”。
G……
重力加速度……
这个符号,这个数值,像一把锈的钥匙,突然插进了她记忆深处某个同样布满锈迹的锁孔。
一段模糊的、带着陈旧感的画面碎毫预兆地在她脑海中闪现:
同样是一间教室(似乎是初中的),同样是物理课。
讲台上站着一个年轻的、头发有些自然卷的男老师(不是现在的物理老师),他正用粉笔在黑板上用力地写下大大的“g=9.8m…”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声音洪亮地说:“同学们,记住这个'g’,它不仅仅是一个数值,它是牛顿站在巨人肩膀上看到的字宙法则之一,是地球母亲对我们温柔的'拉扯’,它无处不在,默默无闻,却塑造了我们脚下稳固的世界,没有它,我们都会飘起来,像断了线的风筝,所以,下次再看到这个'g’别忘了在心里向牛顿爵士和我们的地球母亲道声谢。”
教室里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年轻的老师自己也笑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知识纯粹的热爱和一种想要点燃学生兴趣的急切。
画面很短,很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
但那年轻老师的神态、语气、甚至那句有些中二却又无比真诚的“向地球母亲道谢”的话语,却异常清晰地传递过来。
一股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伴随着这段模糊的记忆猝片,悄然流淌过苏禾冰冷麻木的心湖。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那个老师是谁?
她完全不记得。
但这段突兀闪回的碎片,带着一种与“初二春游”记忆被剥离后完全不同的质感。
它不是被强行抹去后留下的空洞,而更像是被厚厚的灰尘掩埋、此刻偶然被一阵风吹开了一角。
这感觉...就像是这段记忆本身,在抗拒着被彻底遗忘?或者说...它被某种力量保护着?
苏禾的心跳漏了一拍。
难道...并非所有的记忆都能被档案馆的规则随意剥夺?有些记忆,因其蕴含的某种特殊“力量”或“情感浓度”得以幸存?
这个念头刚升起,还没来得及细想,一股强烈的眩晕感毫无预兆地猛烈袭来。
嗡——
眼前的一切——黑板上的公式、老师的身影、前排同学的后脑勺—瞬间开始扭曲、旋转。
耳边老师清晰的讲解声被拉长、扭曲,变成毫无意义的噪音。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
苏禾闷哼一声,下意识地用手死死撑住桌,指甲深深抠进木头的纹理里,试图对抗这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
冷汗瞬间布满了她的额头和后背。
她用力闭紧双眼,长长的睫毛因为痛苦而剧烈颤抖着。
“苏禾同学?你怎么了?”讲台上老师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关切和被打断的不悦。
“老师!苏禾好像不舒服!”旁边林薇焦急的声音响起。
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酒涌,一波强过一波。
苏禾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抛入了满急的漩涡,意识在清醒和模糊的边缘疯狂摇摆。
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用这刺痛强行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而就在这片极致的眩晕和恶心感中,她的意识深处,那片属于时间档案馆的浩瀚星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投影进来。
亿万光之碎片无声流转的壮丽景象,如同背景板般在她混乱的摘海中铺开。
而就在这片混乱的星海投影中,一枚碎片骤然爆发出无法忽视的光芒。
它并不在星海的边缘,而是悬浮在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
它的大小远超周小雅那枚忧郁的蓝色碎片,甚至比那片正被噬忆者缠绕的橙色碎片还要庞大。
它散发出的光芒是极其纯净、极其柔和的乳白色,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温润而内敛,却又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穿透力,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霜和黑暗。
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如同大地般厚重而温暖的力量感。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就像一个沉默的灯塔,一个坚实的锚点,在苏禾意识混乱、脑晕肆虐的惊涛骇浪中,散发着稳定而令人心安的辉光。
温老师!
苏禾混乱的意识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是温老师。
只有温老师身上,才拥有这种令人安心、充满包容与守护力量的温暖气场。
这枚巨大的、散发着纯净柔和白光的碎片,正属于他们的班主任,温岚。
就在苏禾被这枚碎片的光芒吸引的瞬间,一个模糊而急促的意念,仿佛跨越了空间的阻隔,直接撞入了她眩晕混乱的意识之中。
那意念并非清晰的话语,更像是一种强烈的、混合着焦虑、关切和某种沉重责任的复杂情绪洪流。
它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在苏禾混乱的脑海中炸响:
“苏禾!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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