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嫌弃你的偏向,会让我觉得有点丧,避开你流露出的锋芒,别跟我斤斤计较,算旧账」
——《偏向》
很久之后。
秦嘉延渐渐收敛起力道,谭宁慌忙从他怀中抽离,口罩下的脸烫得能蒸鸡蛋。
“身体怎么样?”
“在好转了。”谭宁回答很快,“真的没事。”
秦嘉延又弯腰抱她一下,“你快把我吓死了知道吗?”
谭宁自知理亏,“对不起。”
来之前秦嘉延搜索了这类疾病,知道肾病的人会水肿,便没提谭宁戴口罩这点。
他垂眸,女孩子白净手背布满深深浅浅的针孔,因为太多,已经浮现出了淤青。
扎手指抽血都能把她吓成那样,这上面一排溜的针孔,秦嘉延越看越觉喉咙干涩。
“疼吗?”
谭宁说:“还好,已经在好转了。”
秦嘉延没说话,捧着她的手,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谭宁被他看得不自在,想抽出手,又贪恋此刻的温情:“你这样跑来,家长知道吗?”
“他们不管我的。”
秦嘉延直言不讳,“你知道就够了。”
谭宁惊讶于他的坦白,绯红爬上脸颊,幸好戴着口罩,不会被他发现。
“你请了几天假?”
“本来想请一周的。”秦嘉延说,“但是班主任不批,只给两天。”
谭宁在听见前面那句时微微睁大了眼睛:“你请那么久干嘛?”
说完松口气,“幸好你们班主任没批。”
秦嘉延沉默望着她,顿了下说:“来陪你。”
然后谭宁就又说不出话了。
这男人!今天!到底!要!干!嘛!!
平常那个吊儿郎当的死样子呢?怎么上来就一个直球接着一个直球?
不知道她没有运动细胞吗?!
这么多球让她怎么接?!
谭宁暗暗咆哮,想到更加实际的一个问题:“你住哪儿?订酒店了吗?”
“……还没。”
来得时候满脑子都是想着快点见到她,哪儿还有闲心想别的?
好歹来过这么多次呢,谭宁对这一带挺熟,带他到最近的一家。
走路的时候,她总能感受到一道**裸的视线在跟着自己,她知道那是秦嘉延。
谭宁不禁懊恼。
看来这次是真的把他吓到了。
还吓得不轻,把人从淮北吓到了南栀。
直到住所安定好,谭宁还是有种不切实际的荒缪感,问了秦嘉延,他说是贺随告诉他的地址,那也不奇怪了。
她这个病身边朋友也就阮有枝贺随知道,可对于秦嘉延这一出,谭宁却不敢抱有太多想法。
她知道秦嘉延重情重义,总把她当妹妹。
就算之前自己强调不要把她当小孩,秦嘉延估计也不会听。
这次肯定也是原来那套说辞,谭宁也没心情问了,何必自讨苦吃呢。
秦嘉延在南栀陪了她两天,离开那天谭宁偷偷送他到车站,在候车厅。
俩人并排坐着。
也不是节假日,周围没多少人。
谭宁没看手机,也没看他。
“嘉延哥。”
秦嘉延说:“我在。”
谭宁怕他再多想,不放心地劝道:“你别担心了,我真的没事,要不了多久就出院了。”
“好。”
秦嘉延手臂抬了抬,似乎是想抱她,不知为什么最后又放了回去,只留一只摸了摸她的头顶,“哥哥等你回来。”
又是哥哥。
只是这次谭宁很坦然接受了,她点头,笑得像个真正的妹妹。
“好。”
-
五天后,谭宁做了最后一次检查,各项指标全都正常,当天谭明辉就开车来接她们母女俩回家。
娘家的事没忙完,沈戴倩回家后安排好谭宁,马不停蹄又赶往另一家医院看望父母。
谭明辉本意想让谭宁在家休息几天,被谭宁拒绝了。
高中课程本来就紧,她这一出不知道又落下多少,再不回去,怕是要赶不上了。
回学校后谭宁也没摘口罩,指标是正常了,但水肿还没完全下去,被别人看见了难免多问,而她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同学们对于她生病住院一事只有谭宁当天返校时关心几句,很快又继续投入漫长的学习中。
张世泽对上次谭宁帮他藏烟被秦嘉延发现的事情深表愧疚,借她生病看望的名号给她买了一堆零食,谭宁看着桌子上的小山,真诚发问:
“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吗?”
“我这不想着你住院这么久肯定没法吃零食吗。”张世泽语气怯怯。
谭宁知道他也是出于好心:“谢谢,不用了,我现在不咋吃零食了。”
张世泽:“那你放着呗,什么时候饿了垫吧垫吧肚子。”
说着就自作主张地把那堆零食往谭宁桌肚里塞,谭宁拗不过他,便随他去了。
晚自习时刘新单独把谭宁叫了出去,问她身体情况,谭宁避重就轻地回答了,课余时间全都用在了补课上。
但月考还是不可避免地退步了些,大多数都是基础题,还是知识点没记牢。
谭宁拉了个知识点表,会的地方几眼带过,不会的地方就进行专题攻克,紧赶慢赶,总算把进程赶到了和同学持平。
出院后还得吃一年的药物巩固,张世泽每天看她面不改色地咽下一整袋中药,恨不得觉得自己嘴里都是苦的,尤其是除了中药,谭宁还有一堆的西药在吃。
住一趟院,回来变成了个药罐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谭宁的错觉,她总觉得自从出院后秦嘉延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就变了。
之前确实也对自己好,但现在……
他甚至给她送个水果,都要削皮切块,泡在热水里用保温盒装好。
更别说时不时给她在学校开的那些小灶。
谭宁严重怀疑他把自己那些奖学金大部分都用到她身上了,越发过意不去。
可每次提出来,就被他义正辞严地驳回,让她老老实实养身体,不许再胡思乱想。
谭宁劝不住,无可奈何道:“我都已经好了,哪有这么金贵,你看。”
她仰脸指着自己脸颊,“我脸都已经不肿了。”
“那也不行。”秦嘉延是真被她整怕了,只信自己看见的。
药都没断,每天那么一大把恨不得能当饭吃,他才不信已经好了这个说法。
“这些都有营养,对身体没坏处。”
他顿了下,说,“我总不可能会害你。”
谭宁一哽,没想到他会这样想,“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多想。”
秦嘉延温和一笑,“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身体,其他都是次要。”
谭宁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想法,顺从点头,又想到一件事:“哥,你做笔记错题本吗?”
学霸的笔记应该对提升很有帮助吧?
而且看秦嘉延平常给她讲题通俗易懂的,那么笔记肯定也是……
“我不写错题本。”
很牛吧。
谭宁:“……”
得。
这人不按套路出牌。
她早该想到他这样的人肯定不是用什么普通学习方法的,“没有就算了。”
“现在没有。”秦嘉延笑了下,眼有狡黠,“可不代表以后没有。”
谭宁起初还没懂他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几天后晚自习第一节下课,张世泽趴门口叫她:“谭姐,你哥来了。”
平日秦嘉延隔几天就要给她送东送西,班里面同学们都已经习惯了,巴不得秦嘉延多来,还能欣赏美色放松眼睛。
“来了。”谭宁应了声,放下写一半的英语试卷出门。
教室外的女墙处,少年迎光朝她笑着,比天外的繁星还要引人。
有他在的地方,谭宁就会被自动吸引全部注意。
想忽视都难。
“哥。”
秦嘉延细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应下了。
“晚上药吃过了吗?”
“吃过了。”谭宁笑着走到他旁边,站定,“放心,我不会忘的。”
女孩子态度坦然,大方得体,秦嘉延看着她此时健康的模样,只觉欣慰安心:“我来给你送笔记,还有泡芙,听说是古溪的新品。”
“谢谢哥。”谭宁自然接下了,随手翻开笔记。
里头字迹潇洒却不显凌乱,反而有种别样的韵味飘逸。谭宁很熟悉秦嘉延的字,之前问过他这种字体是怎么练的,得到的结果是文科字太多,写得快久而久之就练成了。
笔记整理的很规整,谭宁随口问:“你不是不写这些吗?”
“你不是想要?”秦嘉延语气自然,“我能给的当然不会藏着掖着。”
倒是符合他在自己面前的一贯作风。
谭宁谢完大方接下了,课间就十分钟,转瞬即逝。
两人聊着一会儿,时间已经过半。
她问:“还有什么事吗哥?”
问完这句话,秦嘉延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眼神飘忽,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头。
“嗯……”
谭宁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麻烦,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秦嘉延右手一直揣在口袋里,犹豫不决地,“就是我、我这几天,给你……做了个……呃、小手工?”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谭宁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什么手工啊?”
秦嘉延咬了咬舌尖,在谭宁疑惑目光中飞快把一个什么东西塞进她手心。
做贼似的,“我这个,可能外表有点欠妥。”
“但是我问过了,这是大师开过光的绳子,保平安的。”
谭宁:“啊?”
秦嘉延难得在她面前赤红了脸,磕磕巴巴地:“我学了好几天。”
“不许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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