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了你,没什么道理,只是刚好,情窦初开遇到你」
——《可不可以》
周五元旦汇演,谭宁早自习就被叫走到会堂化妆了。
大厅内空敞漏风,她到后台没看见阮有枝,找了个角落自己坐好。
没多久,她听见周围发出小小惊呼,谭宁某些时候性格有些独行,在外不爱主动社交,也不喜欢凑热闹,因此也没在意。
然而几秒钟后。
喧嚷起哄中,她好像听见,有人喊了一声秦嘉延的名字。
对于秦嘉延这三个字,谭宁比听见自己名字还要敏感。心脏反应比主人更大,酥酥麻麻的好似过了电流,跟着血液流进四肢百骸。
谭宁悄悄睁开一点眼睛,从她这个角度能隐约看到一点秦嘉延的背影。
高挑、挺拔。
是人群中最独特的存在。
谭宁不动声色远远注视着他,直到看不见了,才转了个头,继续闭着眼睛补充睡眠。
几分钟后,脸颊忽然碰到一片温热。
谭宁身体一凛,立刻睁开眼。
率先映入视线的,是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纸杯子,再往上,是一截黑色的衣服,带着点洗衣液的薰衣草香。
眼睛闭太久,猛一睁开,看人有些模糊不清。
但能确定是熟人。
“猪长。”
这个声音和称呼一出,谭宁直接重新趴回去,继续闭上眼。
不忘威胁,“再打扰我睡觉,我就把你剁碎包饺子。”
“你能打得过我再说。”
因为李燕霞的规定,他们班一年到头没换过座位,每数列第一排的人是组长,负责收作业和背书。
来人正是坐在谭宁那列第三排的组员,大名侯明威,平常都叫他“猴子”。
谭宁对他唯一印象就是学习好,每回交作业非得午休下课时候自己交她手里不可,好像担心提前交会被搞丢似的。
打扰不少次谭宁的美梦不说,还总嘲笑她像只猪,每天都睡不醒。
组长被他演变成了“猪长”。
“别睡了猪长。”侯明威推她肩膀,“我妈给我送饭了,多了杯南瓜粥。”
谭宁本就困,被他吵得烦不胜烦:“你把我当垃圾桶吗?”
可说完,她突然又觉得这话有些伤人,缓慢眨了下眼跟他解释,“不好意思,我不能吃南瓜。”
侯明威倒没把她的脾气放到心上,只问:“过敏吗?”
谭宁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你还有别的事吗?”
他们两个算不上熟稔,就算想找什么话题聊天,也找不到。
总不能就这么面对面傻看着。
“我就是路过来看看。”侯明威把南瓜粥收了回去,换了另外一杯,外加两个小笼包,“这杯是豆浆,你记得吃。”
但他不知道。
谭宁其实也不能喝豆浆。
可毕竟是别人给的,就算不是刻意送的,这么扔掉,也有点不好。
她正出神,余光瞥见有人靠了过来。
青柠味冲散了薰衣草的香气,秦嘉延头上别着个黑线发卡,顺手把她旁边的凳子拉过来,挨着她坐好了。
“出校门了?”
“没。”谭宁目光在他脸上一晃而过,不敢停留太久,“同学给的。”
秦嘉延偏头咳嗽两声,也没多问,“我看了节目表,你排第三个,我倒数第二。”
节目表谭宁早就看过了,点了点头,慢吞吞道:“你吃饭了吗?”
“没啊。”秦嘉延撩开睫帘,转动眼珠,漫不经心一笑。
“妹妹要请我吃饭吗?”
谭宁把豆浆推到他跟前。
秦嘉延懒懒扬眉,得寸进尺道,“包子呢,不给我?”
“给你我吃什么?”谭宁护住小笼包,“而且这本来就是我同学给我的。”
“那豆浆也是给你的。”
“这个我喝不了。”
“哦……”秦嘉延恍然大悟,咬了口舌尖,哼笑,“喝不了的就给我。”
他垂眸,低声,“小白眼儿狼。”
谭宁装没听见,默不作声咬了口包子,没吃到馅料。
秦嘉延看着她小口小口把自己塞成一只河豚的模样,低头笑出声音。
他音色低,又磁。笑声长满小钩子,一下一下挠在谭宁心间。
谭宁不太高兴地,“你笑什么?”
“笑你可爱。”秦嘉延给豆浆插上吸管,问,“为什么喝不了豆浆?”
谭宁犹豫了下,说:“医院忌口。”
“生病了?”
“嗯,小时候医生说的。”谭宁点完头掰着手指,“南瓜、豆制品,还有饮料、海鲜,和冰箱里的所有东西。”
秦嘉延笑容渐渐收了,“这些都不能吃?”
谭宁“嗯”了声。
空气陷入缄默。
半晌,她听见秦嘉延轻道了声“小可怜虫”。
与此同时,前面同学化好了妆,化妆师喊下一个过去。
这个年纪,化妆也就擦个粉、描个眉毛,最后涂一点口红完事。
前面两个谭宁能忍,她看着那个不知道都被谁用过的口红……
实在不能接受。
“老师。”谭宁抬头,满脸无辜又委屈地说,“我脸上好痒。”
“啊?”女老师也不敢给她化了,慌张翻出来卸妆水,“你不会化妆品过敏吧?快去洗洗,不行去医院。”
谭宁乖巧地拿上卸妆水跑进洗手间。
把粉底液全洗掉了。
回去后老师问她严不严重,谭宁把她敷衍过去,决定素颜上台。
第一个节目开始前谭宁才看见阮有枝,她俩节目挨着,谭宁三号,阮有枝和贺随是二号。
每个班只能报名一个节目,但是阮有枝贺随跟秦嘉延同班,谭宁忽然意识到不对:“秦嘉延怎么也参加了?”
阮有枝让她看向旁边那个汉服女生,解释:“秦嘉延是她们班的外援。”
“……”
还真是乐于助人啊。
谭宁挪开视线,阮有枝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知道秦嘉延给她当外援,你不开心了啊?”
“我哪儿有?”谭宁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僵硬扯开话题,“你口红呢?借我涂一下。”
阮有枝毫不在意地把包递给她。
谭宁把手指擦干净了,用指尖轻轻沾了一点,均匀涂抹到嘴唇。
很快轮到阮有枝和贺随,两个人都好好打扮了一番,阮有枝脸上化着精致淡妆,身穿浅青色汉服,活像从神话里偷跑出来的小仙女。
至于贺随……
谭宁看了半天,在心间评价——
也算人模狗样。
阮有枝他俩的节目谭宁没能看完全,因为下面紧接着就是她的,得提前确认配乐做准备工作。
此刻,秦嘉延不知道又从哪儿晃悠了过来,谭宁发现他总是喜欢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自己身后。
秦嘉延瞥了眼谭宁的嘴唇,笑道:“化妆了?”
“就涂了个口红。”谭宁碍于其他人在场,没敢跟他说太多。
反而秦嘉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认认真真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声音比刚才小了些。
“这么一看,我们小宁还挺漂亮。”
谭宁浑身僵硬瞬息,只觉全身血液恨不得都冲到头顶,一张小脸通红。
现在该做什么反应?
她大脑一片空白,却潜意识觉得干什么都是欲盖弥彰的徒劳。
刚好,阮有枝他们的节目结束,外面主持人开始报幕到她上场了。
谭宁终于抓到救命稻草,迅速看他一眼,脱掉外套,露出里面专门为演出准备的裙子。
秦嘉延额角青筋跳了跳。
“演出就非得穿这个?”
“来不及了!”谭宁拨弄两下头发,从阮有枝手中接过话筒,“我先走了!”
舞台灯光彻底暗下去,谭宁趁此间隙走到中央,随着配乐声起,舞台也一点一点亮起来。
灯光打在谭宁身上,身前是整个学校上千的学生,谭宁虽然不是第一次站在这里,但总归,还有一点紧张。
前奏淌过,谭宁尽量隐晦地呼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把话筒抵到唇边。
“能够握紧的就别放了,能够拥抱的就别拉扯,时间着急的,冲刷着,剩下了什么。”
表演一经开始,谭宁很快进入状态,脸上挂起得体笑容。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晴时有风阴有时雨,争不过朝夕,又念着往昔,偷走了青丝却留住一个你。”
女生婉转柔和的腔调将这首歌唱出了别具一格的感觉,桑晚专门为了谭宁抢的第一排位置,在伴奏期间双手括到嘴边,朝舞台大声喊:
“宁宁好漂亮!”
董璇坐在她后面,嗓门比她更大:“谭宁牛逼!二一牛逼!”
桑晚被董璇的大嗓门逗笑了,刚要趁着伴奏没结束再来几嗓子,大腿忽然被邻座的李蕊轻轻拍了几下。
桑晚“嗯”了下,“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李蕊抿唇,似乎犹豫不决,但还是说了,“小宁唱跑调了?”
“啊?”
李蕊声音不大不小,只是恰好这首歌曲整体调子比较和缓,因此周围好几个人都听见了。
她俩的位置在班级最外侧,旁边是隔壁九年级的,桑晚看见其中几个女生朝她们这里看过来,心里很不舒服。
“可能是我没艺术细胞吧,我听着小宁唱的跟原唱一个调。”
桑晚冷下脸,竭力控制住脾气,没有说更难听的,只是用能盖过她刚才说话声音的音量说,“而且谭宁声乐课学了八年,拿过省奖。”
“要不等她下来,你要一个联系方式。”
“去问问她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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