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就这样吧。”
傅铭宇调整片刻，又给出分外标准的笑意，甚至十分贴心地叫来自家的仆人，帮着路星晨把剩下的东西抬进城堡里。
路星晨没再继续呛声，但对傅铭宇的态度明显带着敌意，和对方泰然应对的模样比起来，倒像是刚成年独自打猎疑神疑鬼的山中野猫了。
“各位，既然都起了，不如一起去用早餐？本人请的几位师傅还有几分真才实学，也有个随便用餐的小去处。”
这邀请鹿明明是自然同意的。
路星晨的抗拒仍然明显，鹿明明只哼了一声，随即走到了傅铭宇身旁。
傅铭宇对着鹿明明温和一笑，回头看向走到路星晨身旁的傅言，对两个一直围绕着鹿明明的人道：“二位还有话要说的话也不着急，想吃什么随时找厨房里的人说就是了。我同明明先行离开。”
说完，傅铭宇和鹿明明一同离开，举止亲昵却不过界。
在鹿明明眼中，他的的确确是个难得的绅士，没有路星晨的骄傲，也没有傅言的漠然。
这两人一走，傅言就劝上了路星晨，一只手又不安分地搭上了他的肩。
“喂，和他一个老头子生气做什么？你如果为了一时的争风吃醋对他没好脸色，最后很可能眼睁睁把人推到对面、彻底失去机会哦？”
路星晨心道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否则怎么被赶出去？
他垂眸盯着傅言那只手看了几秒，意思明显，可惜傅言脸皮厚，不但不撤掉，反而笑嘻嘻说：“看我做什么？我知道我长得帅但是你不要那么明显，哎，克制一点。”
路星晨亲自拿下了他的爪子，道：“怎么，现在你才是他正当对象，是实实在在‘新的开始’，不着急？”
傅言道：“不着急。我昨晚刚和他吵完架你也知道，我才不上赶着巴巴贴上去。”
鹿明明和他的理想型完全不沾边，正好鹿明明也不满他了，他乐得清静。
“行啦，我们走吧！去蹭老头子的饭吃，和他过不去，也不要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路星晨挑眉，虽然他不喜欢傅铭宇，但平心而论傅铭宇确实是集才权钱貌于一身的黄金单身汉。
老头子应该还算不上。傅言这么说他，和他关系不好？
正在入神之间，傅言一把捉起他的手腕向着餐厅的方向走。
路星晨一愣，被人急急往前带了几步没缓过神，正巧错过了挣开的最佳时机。
二人一路到了餐厅，一看布置，傅铭宇还是谦虚了。
所谓的小去处是一整个花园：越过入口紫藤萝缠绕盛放的大门，可见中央有露天的用餐区，伴侍的歌、乐、舞一应俱全；四周草木花鸟各相和谐，分布错落有致不失兴味。他们两人走近，悠扬的钢琴声融入清幽之境中，而傅铭宇和鹿明明对坐于一张餐桌两侧，身旁一泓清泉缓缓流淌。
“二位来得真快，”傅铭宇见到他们，优雅起身：“请随意坐吧，不用客气。”
路星晨此刻的情绪已经收敛了不少，他默然接受了这份邀请，独自找了个离他们最远的地方坐下。鹿明明悄悄用余光去看傅言的反应，却发现这家伙不慌不忙地坐在了路星晨对面。
当事人路星晨也很奇怪：“你来这里做什么？”
傅言反问道：“我不能来吗？谁规定的。”
侍从安静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路星晨止住了话头。
“两位先生，请问需要些什么？”
傅言道：“你随便看着上，但是，要有肉。”
他虽然出身富贵，但在吃的这方面还不算太难养活。他看了看路星晨，又想到人身上还有伤，脱口而出道：“他来点清淡的，谢谢。”
路星晨没有阻止，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轻轻笑了。笑的时候眼睛先是微微睁开，修长好看的眉也提起，而后眉眼垂下，眼波流转却半遮半掩，叫人忍不住去看他，有说不尽的意味。
“你看我做什么？”傅言被他一笑晃得迷迷，但第六感让他心里发毛了一下，故意道：“在想什么，怪瘆人的。”
路星晨随意道：“不是你说的，你长得好看，所以我瞧一眼看看是不是这样。”
傅言的耳根子一瞬间有些发热。
他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怎么被人现在还回来，感觉那么羞耻？
而路星晨趁着傅言发傻发呆的时刻，假作不经意，道：“我平常很少吃重口的东西……是明明和你说的我的喜好？”
傅言一愣，才反应过来：“啊、是。”
路星晨不言不语，想起系统给他补充的一个细节，或者说，糖点。
原文里，鹿明明的设定是喜好吃辣，但路星晨是个很怕辣的人。
然而早期为了追求鹿明明，小说里的路星晨就和鹿明明一起吃路边摊，每吃一次就要跑一次医院。
但鹿明明从始至终不知道路星晨爱好清淡的食物，一直以为路星晨喜欢吃辣。
路星晨没太懂这到底有什么好磕的，又有哪里算得上糖点，他自己和同人文里的路星晨一样也不能吃辣，是因为早年落下的病根才不能吃刺激的食物。在萨尔罗纳那晚他干脆没碰一点烧烤，装作和傅言竞争的样子只顾着给鹿明明剥虾。
所以，鹿明明不可能告诉傅言他的饮食喜好，因为鹿明明根本不知道。
傅言从哪里知道的？
除非是现实里。
路星晨曾经在一切综艺和访谈中都明确提过不吃辣。
他悄悄叹了口气，傅言真的是一个一点都不知道遮掩的人。
“两位，餐好了，请慢用。”
那个像幽灵一样步伐轻缓的侍从再次出现，端上了餐点和餐具。
“我尝尝。”
傅言舀了一勺浓汤，惊讶地发现味道绝佳，于是冲着路星晨点头，示意他快吃。
路星晨吃了，却是一副食之无味的表情，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昨晚做了个选择题，不知道做的对还是错。”
傅言听他突然说这么一句，眼睛一亮：
“巧了，我今早也做了个选择题，二选一。没想过做得对不对，反正我舒心快意就好。”
路星晨怔然。
不会是和他一样的那个吧？
如果一样，不安定头号分子傅言会选哪一个简直显而易见。
他转向呼叫系统。
【1130，如果我自己认真走剧情，但是被其他穿书者干扰不能顺利完成任务，这怎么算】
【被干扰能量不够的话就不能回去呀.......等等，宿主，没有其他穿书的，你相信我！】
1130赶紧找补，傅言要是被路星晨发现他一样是穿书人，那它的KPI是真要被扣的！
然而为时已晚。
【你不用遮掩了】
路星晨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淡道。
“哎，你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沉思啊，人生有那么多感悟吗？”
傅言见他胃口不好，有意逗乐，转移话题问起他的喜好。
路星晨：......
虽然感觉无奈，但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上了话。
*
另一边，鹿明明不时观察着那边的前男友和嘴还没亲上的现男友。
他从没见过，傅言话这么多的时候。
鹿明明远远看着傅言边讲边用手指比划、而路星晨虽然没几句但也及时给回应的认真模样，忽然感觉有些奇怪。
但是这种奇怪很快就被面前的傅铭宇给压了下去。
“小朋友，”傅铭宇的话中有戏谑，而鹿明明毫无察觉：“他们两个都是爱慕你的人，难得相处融洽，你不高兴么？”
鹿明明卡了壳，支支吾吾道：“没、没有，我高兴的。”
然而他垂下头去，双手手指绞在一起，不时望向那头。
傅铭宇宽容一笑：“我知道的。你其实更喜欢看他们争风吃醋，是吗？”
鹿明明一下站起，连忙道：“不！我……”
傅铭宇抓住他的手，让他坐下，又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谁不喜欢别人展现对自己的爱意呢？要说错也是他们的错，平时不好好爱你，只有互斗的时候才能提现爱你的心。这无疑是一种悲哀了。”
这话说得鹿明明动情，晶莹的泪水瞬间溢满眼眶。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爱他们了。”
傅铭宇离开座位，走到鹿明明身边，俯身用指腹拭去他眼角的泪。而他冰凉的手指在鹿明明肌肤上擦过时，鹿明明心跳一瞬加快。
他近乎温柔地对鹿明明说：“你知道么，按照我原来的喜好，最合适的人是路星晨。”
鹿明明心一酸，又有些不甘，丝毫没有注意到傅铭宇话中潜藏的微妙。
傅铭宇又笑了，他想起那张特制的面具。
“但是我一见到你，就忘记了我原来的选择。我的小朋友，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好像所有人一见到你，就会不得不把目光停留在你身上。”
鹿明明听出了傅铭宇对他的夸奖，转悲为喜。
傅铭宇又说：“你的眼睛像最澄澈的湖水那般明净、通透，我在这世界上很久没能见到这样的眼睛了。”
“很久？傅先生活了很久吗？”
男人轻轻一笑，鹿明明从仰视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和颤动的喉结。“我或许比你的太爷爷年纪还要大，明明不会嫌弃我吧？”
“怎么会！我崇拜您还来不及呢！”
傅铭宇满意地看着鹿明明仰慕的神态，心想这虽然是只虚伪的羊羔，但他终归很有时间，可以慢慢陪他玩。
而且，他想到那个一来就和他作对的家伙，虽然动作糟心让他降了几分好感，但谁说家里不能再多一只野猫呢？
傅铭宇用余光看着远处相谈的傅言和路星晨，感到隐秘的快乐。
他有主意了。
我尽力修了（望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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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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