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阳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注视,有人在透过什么东西窥视他的本源。
他偏头去看,发现是个衣着华丽的瘦巴女孩,手上还拿着窥阳镜,眼睛却闭得很紧,面色憔悴,眉宇间笼罩着一抹黑气。
乾阳手上掐了个诀,琉月眉心显出一个咒印。
咒印轮廓粗糙、手法较为生硬,跟内地早年传出去骗人保真的版本像了五成。
乾阳正了正墨镜,坐下时用手指敲了敲招牌,上面的价格瞬息间便翻了好几番。
琉月被那抹白光灼得眼疼,只觉得直视太阳也不过如此了。她缓了许久,再睁眼时,眼前还是有一团耀眼的光斑。
这人瞧着比刚才那算命先生吴卓还厉害些。
捡到宝了!
琉月收了窥阳镜,眼神热切,急急往乾阳的摊位前走。
附近两个摆摊的看出来琉月是个贵客人,连忙主动上前招揽,说话藏一半露一半,配着一脸深意,还真有一股高人味道。只是长得实在磕碜,口气也不清新,琉月捂着口鼻挥苍蝇似的连连摆手。
好容易到了乾阳面前,琉月竟急出一身热汗。
几个同行盯着乾阳眼神不善,“个小白脸不要脸,勾搭人勾搭到大街上来了,一早上搅黄老子好几单生意了。”
乾阳只当没听见,看着摊前的琉月,像才注意到来人般打量了几眼,随后坐直了身体,唰一下收起折扇,扶了扶墨镜语气凝重道:“这位女士,我观你印堂发黑,近来恐有血光之灾啊。”
琉月一把握住他拿着折扇、在空中上下指点的手:“对对对,大师你说的对极了,您救救我啊、”
说着,手指不自觉地摩擦着掌心里包裹着的男人的手。
皮肤光滑柔韧,手感温润如玉,肤质紧实,骨节分明修长。这手感,琉月只在她爹收藏室里的几块暖玉上摸到过。
这男人的手保养得也太好了吧?
琉月没忍住多蹭了两下。
男人明显僵了下,随后用力后撤。他没有做大动作,琉月却能感觉到他潜藏的力量感。
琉月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和冒昧,但这毕竟都是迟早的事,她时间不多,干脆直接点,如果这男人反应强烈、极不愿意,她也好尽快把人筛掉,去找下一个。
她直视着乾阳墨镜后的双眼,问:“大师,来活儿了,接吗?”
“……”
乾阳嘴角抽了抽。
是他太久没下山了,世道变了还是怎么,现在人都这么开放了,女孩子都敢上来就摸男人手了?
还有,他这是正经生意,什么‘来活儿了接吗’的,这人家里做什么工作的?
乾阳拿折扇的手往身后衣服上擦了擦,收敛了发散的思绪。
他没忘记琉月之前手上拿着的窥阳镜,这种东西造价不便宜,但对他们修士来说又如同鸡肋,一般是专门做来给有需求的普通有钱有权人用的。
“你刚才用的镜片能给我看看吗?”
窥阳镜内能储存一定量的炁,通过阵法作用,可以达到窥视他人本源的作用。
这种炁至多只能存在三个月时间,三个月之后,就会完全散去。
不过这窥阳镜既然能窥视到他的本源,说明这炁的主人实力并不弱,是完全有能力解决这女人身上的麻烦的,却偏偏要指引她来找自己……图什么呢?
“当然可以。”琉月很干脆,把东西递了出去,甚至还主动提供信息:“是一个叫吴卓的大师给我的,他就在前山脚下。”
乾阳感受了下里面的炁,没接触过。但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他没有纠结,把东西还给琉月后道:“你身上的麻烦我确实可以出手解决,但价格不便宜,你……”
琉月闻言立马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这个数一次,怎么样?”
一万?
一次……?
乾阳有点疑惑为什么要按次算,但更令他在意的是价格。
这种颇有身家的人,这种救命的大买卖,他如果只收一万,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这市场行情可就乱得没边儿了。
“好歹是救人命的大事,开这个价是不是太儿戏了?”
一百万还儿戏?琉月瞠目,不过想想自己这些年买过的东西,她的命怎么也得比那些死物值钱些,便咬牙加了根手指,坚决道:“两百万一次,不能再多了!”
“……”
两个人沉默对视片刻。
乾阳突然撇下折扇,从裤兜里掏出大米一代智能手机,冲琉月亮出好友二维码,唇角微弯道:“成交。”
惊讶过后,琉月也眉眼带笑,掏出手机扫码加了好友。双方对这个价格都很满意。
琉月怕他反悔,发了条消息叫人立刻拟合同。
很快就有人发来一个小程序分享页面,琉月转发给乾阳。
“这是拟订的合同,大师你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在上面签好相关信息,我们的交易就正式生效了。”
乾阳点进去看了眼,这份合同上有数据道纹,是专门用来约束修士的,看样式,还是他前年出的改良版。
乾阳在上面写了自己的信息,顺手往里添了近来的心得,道纹变得更加严谨了。
道监会那边捕捉到他的信息,肯定又要忙一阵子,乾阳不好让他们白忙活,干脆就为国家的合同安全事业再贡献一份力所能及的力量。
琉月这边同步了信息,见乾阳填好信息录了视频,她也重复了操作。
双方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后,琉月给乾阳转了定金。
等乾阳收了钱,琉月终于松了口气,一颗心却仍旧不上不下的。她捏着手机不自觉用力,像背书一样语速极快道:“事不宜迟,乾阳大师你现在就收摊吧,我们今晚就开始。晚上去我那儿?”
乾阳能理解她作为病患的心情,为求稳妥想要把人带到自己的地盘,等确保问题解决了再放人走这种情况,他遇见过很多,可以说是有权有势之人的通常习惯。
只是他配药也需要时间。
“今晚不行,明天吧。”
“?”
为什么不行?
琉月很体贴地做了让步:“大师晚上有事?我下午也可以的,实在很忙的话现在也是可以的,酒店那边我来安排就行,您努努力,我看最多一个小时就能结束。”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速战速决,拖到明天她得多内耗一天!
再说她最近生理期紊乱,明天能不能做还说不准。总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最好的日子。灵溪寺附近酒店多得是,她家持股的就有两家,游客再多,少东家过去总能挤出房来,她委屈点就委屈点,事儿能圆满解决比什么都重要。
乾阳听得一头雾水,对上琉月期盼焦虑还有一点害怕的眼睛,他无奈道:“今天不行,最快也得明天早上。”
琉月身上的咒印倒是很好解,但她身体亏损太多,骤然解印必遭反噬。
解印之前必须先打通淤堵经脉,保证阳气能自行运转才行,他的炁太过霸道,琉月承受不住,只能用药,而且以她现在的状态,还只能用药效最温和的那一种。
他没有现成的药丸,得现去采药配制,就算不眠不休,也确实得等到明天早上了。
“……”
一个小时都挤不出来?琉月对此表示怀疑。
可乾阳脸上的为难不像假的,难道他是有别的隐情?
琉月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凝。
她还在乡下的时候,药店一个月里总有那么两三个早晨十分火爆,大把男人排着长队争着要买东西,买不到的脸色难看得像死了爹。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在买一种能让他们重振雄风的药。
这种药经常缺货,因此到货的当天早上,药店门口就总是排队,队伍里像乾阳这种年轻人也有不少。
所以乾阳执意要等到明天早上,是为了等药?
“……”
想到这里,琉月再看乾阳,眼里就充满了同情和了悟。
她很照顾他作为男人的尊严,没有再问,而是给乾阳发了个地址。
“那就明天早上,你到这里来找我就行。”
离去前,琉月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还是隐晦道:“大师不用太纠结过程,对我来说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时间当然是越短越好……如果明天效果不好,你不用内疚,你也不容易,定金就不用退给我了……已经注定的事,再执着也没用,还是看开一些好,毕竟活着最重要的是开心,你觉得呢?”
乾阳:“???”
什么意思,这是在安慰他还是在自我安慰?
怕他治不好心里内疚,所以特地说这些话,让他不要有压力吗?
这姑娘心地还挺善良。
乾阳心头微暖,笑着保证:“定金都收了,我一定把你治好,放心吧,不会出岔子的。明天早上我尽量早点去找你。”
琉月:那你还挺敬业的……
琉月看他坚持,也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拿着窥阳镜四处找候补去了。
这个阳气看着挺足,但好像中看不中用啊。
唉,怪她,怪她啊,怎么签合同前不问清楚呢?
在灵溪寺附近逛到傍晚,琉月也没能再找到合适的人选,她往记忆里吴卓的摊位去,却发现这人早收摊不见了人影。
琉月无奈拖着满身疲惫,叫人把自己送回去了。
看来只能先试试乾阳了,实在不行就找吴卓去,死奸商,收了钱不出力,她的钱那么好赚的?
*
琉月第二天一早就醒了,梦里跟过电影似的,一会儿黄的一会儿黑的,她一晚上没睡好。
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琉月一看时间才六点半,她正打算睡个回笼觉时,前台来了电话,说是她昨天说过的乾阳先生来找她了,确认是否给人刷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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