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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权宜之计 以爱为名的守护契约

苏念囡转入特护病房的第五天,情况趋于稳定,但依旧虚弱。周歧山晨间来诊脉后,对围在床边的众人说道:“命是保住了,但心脉受损非一日可愈,需长期精心调理,切忌情绪大动,更不能劳累。往后的日子,身边离不得人,尤其离不得懂医理、知根底的人。”

这话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苏宏远和林晚晴心上。他们看向安静睡着的女儿,又看向连日守护、脸色同样不佳的周砚辞,一个愈发清晰的念头再也无法按捺。

傍晚,借着感谢周家连日辛苦为由,苏宏远和林晚晴在医院附近一家安静的茶室包厢,郑重邀请了周歧山、周振国和赵慧。周砚辞也被要求一同在场。

茶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苏宏远亲自为周家三人斟茶,放下茶壶时,双手微微紧握,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老爷子,振国哥,慧姐,”他开口,声音带着疲惫与决心,“首先,请再次接受我们夫妻最诚挚的感谢。没有你们,没有砚辞,囡囡这次……”

林晚晴在一旁红了眼眶,哽咽接话:“是,这份恩情,我们一辈子记在心里。”

周振国沉稳回应:“宏远,晚晴,见外了。囡囡就像我们自家孩子一样。”

寒暄过后,苏宏远话锋一转,切入正题,语气变得极为严肃:“老爷子,振国哥,慧姐,今天请你们来,是有一件关乎囡囡未来,也关乎苏氏集团未来的大事,想与你们商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家众人,最后落在神情平静的周砚辞脸上:“我们想请砚辞,入赘苏家。”

“入赘?”赵慧下意识地低呼,与丈夫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周振国眉头微蹙,显然这个提议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连周歧山都抬眼看向苏宏远,等待他的下文。

苏宏远深吸一口气,开始解释这看似突兀提议背后的深层逻辑:

“二位别误会,这绝非轻视砚辞,更非轻视周家!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砚辞优秀、可靠,且对囡囡情深意重,我们才敢做此不情之请。”

“其一,是为了囡囡的身体。老爷子刚才也说了,囡囡离不开人,尤其离不开懂医的人。砚辞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若只是恋爱、结婚,总有不便之时,外界也会有诸多猜测。唯有‘入赘’,让砚辞名正言顺地成为苏家一员,常住家中,贴身照料,才能堵住悠悠之口,也为囡囡提供一个最稳定、最安心的养病环境。这是最能保障她健康的方式。”

“其二,”苏宏远压低了声音,带着商人的锐利与无奈,“是为了集团。苏氏医药摊子不小,盯着的人很多。我只有囡囡一个孩子,她如今这身体,显然无法承担繁重的经营管理。那些股东、族亲,一旦知道囡囡的情况,难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我需要一个信得过、有能力、且能完全站在囡囡这边的人,来帮她稳住局面,并在未来接手。”

他的目光恳切地看向周砚辞:“砚辞的能力和人品,我信得过。但若他只是‘女婿’,很多事名不正言不顺,会遭遇巨大阻力。唯有‘入赘’,从法律和名分上,他才能更顺利地介入集团事务,在我们老了之后,替囡囡守住这份家业。这‘入赘’之名,更多的是做给外面那些人看的权宜之计!”

林晚晴也急忙补充,语气带着恳求:“慧姐,振国哥,我们知道这委屈砚辞了。但在我们心里,砚辞和我们亲生儿子没有两样!家产、集团,将来都是他们两个孩子的。我们求的,不过是一个能最大限度保护囡囡、也能让集团平稳过渡的名分而已。”

包厢内陷入沉默。周振国和赵慧脸上的惊讶逐渐褪去,转为深思。作为父母,他们本能地不愿儿子承受“赘婿”之名,但苏宏远条分缕析的理由,又让他们无法轻易反驳。这确实是在当前复杂情况下,对苏念囡最有利的安排。

这时,周砚辞抬起了头。他看向自己的父母,眼神清澈而坚定:“爸,妈,我觉得苏叔叔、林阿姨考虑得很周全。”

他缓缓说道,语气平静却充满力量:“名分是虚,囡囡的安危和未来是实。如果这个身份能让我更好地守护她,能避免她因集团纷争而再受刺激,我愿意。”他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地看向祖父和周家父母,“而且,这样也能更好地……‘掩盖’一些事情,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愧疚。”他指的是同命契,过早让苏念囡知道,以她的性子,恐怕会陷入巨大的自责和痛苦,反而于养病不利。

周歧山深深地看着孙子,明白了他的选择。这不仅是深情,更是理智权衡下的担当。他缓缓开口,一锤定音:“振国,小慧,我看宏远思虑周全,砚辞也心意已决。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所谓入赘,不过是一个便于行事的‘名相’。只要两个孩子心在一处,能彼此扶持,平安喜乐,这名相如何,我周家不拘泥。”

周振国看着儿子坚定的目光,又看向妻子。赵慧从最初的抗拒,到听完解释后的理解,再到此刻看到儿子眼中的决然,她终于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心疼却也释然的光芒:“只要砚辞自己觉得好……只要你们以后好好的,妈……没意见。”

苏宏远和林晚晴闻言,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巨大的感激和欣慰涌上心头。

当一行人回到病房时,苏念囡刚好醒来。她看着一同进来的众人,有些疑惑,下意识地就向周砚辞伸出手:“砚辞哥哥……”

周砚辞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们在商量怎么才能更好地照顾你。”

苏念囡依赖地抓紧他,小声说:“那你答应我,要一直在我身边,我害怕……”

“我答应你。”周砚辞看着她,许下了郑重的承诺,无关名分,只为守护。

一场看似惊世骇俗的“入赘”,在双方长辈的理解和周砚辞的主动选择下,被赋予了全然不同的意义。它不再是单纯的牺牲,而是一份深思熟虑后,以爱为名、集保护、责任与未来规划于一体的守护契约。所有的真相与深情,都被暂时掩藏在这“权宜之计”之下,静待岁月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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