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还是数学？”陈晏兮问。
“数学。”
陈晏兮收回目光，拿起手边的草稿本，指尖扣住撕线，“滋啦”一声，规整地撕下一张纸。他握笔低头，笔尖顿了两秒，才在纸页顶端写下三个词——数列，正弦函数，余弦函数。
写完，直接递到她面前。
肖瑾尧用用左手接过，看到他写的那三个点，她开始想题目。
出题的时候，肖瑾尧才发现不容易，她想要出很难的题目，还要计算量大的题目。但是再怎么难的题，计算量再怎么大，所有题目都需要自己先算一遍。
她盯着纸上的那些点，很难跳出曾经刷过的题目的思维，固化了。
晚自习的铃声骤然划破寂静，耳边才飘来陈晏兮的声音：“十五分钟了。”
肖瑾尧还字字未动。
陈晏兮见她皱着眉僵在那儿，又问：“你打算耗满一整节课？”
他顿了顿，见她没反应，语气软了点，“想到哪步，直接出就行，不用纠结。”
她怎么可能愿意一节课都浪费在这里，但是一想到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她不自觉地握紧笔。
“别吵。”
陈晏兮指尖顿了顿，没再吭声，只应了个“行”。
很快，要半节课过去了，陈晏兮做着题，是不是抬头看下她，笔下写出东西了没。
纸上写了三道“很基础”的小题。
此时，她将纸还给陈晏兮，然后自顾自地拿出其他练习来做。他瞥一眼就看出题目难度不大，同时疑惑肖瑾尧为什么只写这种这么容易的小题，他花了五六分钟就算出那三道小题的答案。
等到下课。
还没等他开口问，肖瑾尧便主动说道：“游戏我不玩了，我听你的，我做你给的题，做完了别烦我。”
一个下午加晚上一节课，她怎么这么听话了？
不过这正合他意。
陈晏兮心里诧异，面上却没露，只顺着话问：“你明明还有机会，这么怂吗？以你的水平，不至于出这种难道的题吧？
肖瑾尧的水平确实不差，只是没了较劲的心思，与其和他玩这些，不如还是认真抓紧时间学习，提高成绩才是她主要的目的。
她说：“浪费时间的游戏，我无论出什么题你都是能做出来的，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看我的乐子？”
陈晏兮心里猛地一跳：“你是这么想的？”
“难道不是吗？”
“行吧，你怎么想就怎么想。”他没有辩解，陈晏兮觉得，她怎么想无所谓，只要她乖乖听话就够了。
“今天想要给我安排什么？”肖瑾尧又主动问。此时，肖瑾尧俨然听话的不要命，这反而让他有点不适。
“没有，你把这次考试的卷子给我看吧。”
闻言，肖瑾尧将几科卷子一股脑全部丢到他桌面上。陈晏兮看着她那冷脸的样子，啧了一声，又说补了一句“：我没逼你，别这么不情愿。”
“那你想怎样？”
*
果然，闲事容易堵住他的嘴。
一整个晚上，他都没有怎么说话，课间就在翻她卷子，肖瑾尧猜不出来他到底要干什么。
等到第三节自习下课时候，他将试卷全部还给她，连带着一句，“智商是有，但是不太够。”
怎么样都得说她一句。
肖瑾尧也不憋着，抬眼怼回去：“行，就你厉害，行了吧。”
说完，她直接拉这丁晓莹回家。
路上，丁晓莹想起前天晚上的事，她问：“你前天不是和他玩了一个游戏？怎么样？赢他了吗？”
“没。”
看出她不太开心，丁晓莹安慰道：“没事，明天后天，大后天都还有机会。”
闻言，肖瑾尧淡淡地回道：“我不玩了。”
“啊？为什么？你不是说要试一下？”丁晓莹很吃惊。
现在，肖瑾尧倒是心静如水，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出什么题他都能做，他不就是为了看我难堪，我还不如拿成绩打他的脸。”
“打脸？打脸要考年级第一，不比他高这个脸打的不疼。”
听出她不太相信自己，肖瑾尧反问：“为什么不行？”
没有什么不行的，她曾经本来就是第一，现在只要好好努力就能回到之前的位置。
肖瑾尧盯着前方的道路，尽头的光亮的耀眼，胜利好像在向她招手。
“和你讲，今天江屿给我讲题了，果然座位近就是好。”
肖瑾尧怕她恋爱脑上头，“认真学，你不是想和他考一个学校？”
“尧尧，你太看得起我了，能呆在本市的学校就不错了。”
“你不考是吧，我考，幸福只能我替你享受了。”她说着玩笑话。
丁晓莹顿时惊慌失措，“肖瑾尧，你要是敢你完蛋了！”
两人嘴皮子一直斗到家才停。
等到写完今天安排的英语阅读，她才打开手机，看见主页有一通未接电话，是于牧打来的
由于现在还不算太晚，肖瑾尧回拨过去。
那边是秒接。
“尧尧，你过年回来吗？”于牧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期待。
肖瑾尧捏着手机，拿不准主意：“不知道，还没跟我爸妈说。”
“对了，尧尧，今天考试成绩下来了，我进步了。”
她揉着书页的边角，安静地听着他讲，“嗯。”
“尧尧，我可以你打视频通话吗，我想看看你。”
肖瑾尧的动作猛地顿住，她从来不和人视频通话，打心底里抵触镜头。她忙不迭拒绝：“不行，不行。”
怕于牧再追问，又补了句，“我要睡了，先挂了啊。”
说完，她匆匆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肖瑾尧起来的时候，张容霞已经把早餐做好。
她想起昨天于牧的电话，于是说道：“妈，今年过年回去吗？”
肖夫妇两人来到浦城打拼三年，三年都没回过老家，现在发展稳定了，应该会回去吧。
张容霞洗碗动作没停，“到时问问你爸，你爸要是不忙就回去。”
闻言，肖瑾尧攥紧校服衣角，没有多说，她扯了个保鲜袋，把早餐打包，径直开门离开。
来到教室，路过其他人的位置上，看见昨天下午的数学小测卷发下来。
走到自己位置上，卷子安安静静地躺在桌面上。估计他已经看过了，她抬眸看见陈晏兮正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
肖瑾尧忽然闪出一个念头，要是一直能这样安静能多好。
她放下书包坐了下来，拿出红笔订正起小测。
五分钟过后，她听见陈晏兮把笔放下的声音，紧接着一张纸就传了过来。
他说：“这是根据你考试试卷，整理出来的劣势方面，你看一下。”
他又说：“不要只知道做题，要归纳总结，不然一直错有什么用”
肖瑾尧听得心里不舒服，她怎么就没整理了？虽然心里难受，她还是拿过来看。
她心里忽然咯噔一下，看了才知道，他归纳的确实与众不同，他是按解题思路归纳的。不仅如此，他还将错的多的，用红笔标注了出来。
但是，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份上？
肖瑾尧眉头微皱，想了一会。第一节课上课铃声打断她的思绪。
是英语课，肖瑾尧匆忙拿出英语课本开始复习单词。每节课上课之前，老王都会随机抽学号上去听写单词，“2尾数的上来六个。”
闻声，坐在外面的肖瑾尧率先走到讲台上，陈晏兮跟在她背后，站在她旁边。
默写到一半的时候，她感觉一束目光飘了过来，她故意写错一个字母a，假装手酸把手放下，然后装作活动脖子偷偷用余光瞥旁边去。
感觉没错，陈晏兮那个单词也写了个字母a，证据确凿，刚刚那飘来的目光就是来自他。
忘记了吗？
还是压根没背？
由于他站在最边上，旁边只有她一个人，瞬间，她终于逮到一次机会，所有压抑的仇恨，由心底散发出来。
陈晏兮，你完蛋了。
她又故意再写错两个单词。
讲台下的同学，默默地看着两人，窃窃私语。
最后一个单词默写完，讲台上所有人都下去。回位置的路上，肖瑾尧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来。
老王又抽了一批人，上来批改。
肖瑾尧在位置上，看着黑板上刚刚默写的内容，错的一字不差。
陈晏兮还未察觉，因为之前肖瑾尧之默写的单词全都是全对的，这次忘了背，偷看了两三个。随着时间的流逝，陈晏兮看着上边批改的人，他盯着肖瑾尧看，脸色越发难看。
老王把一只手背在身后，站在课室中间，看着这次默写总体的成绩。她脸色逐渐严肃，走到两人默写的中间，右手来来回回，指指点点。
“肖瑾尧，陈晏兮，你俩谁抄谁的？”
肖瑾尧心里头一次觉得如此畅快，她毫不畏惧，直接站起来说道：“老师，陈晏兮抄我的。”
“是你抄她的吗？”王菲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
他从容不迫，甚至还能笑出来，“是，忘了背。”
既定的事实，如果他不承认，那他也就只有那点‘可怜’的成绩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肖瑾尧对他彻底失望。
而这话一出，全班瞬间炸了锅，各种讨论声一下子涌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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