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节将至,不少摊贩为了赶节日热度,开始出摊卖女儿家常用的小饰品。
胭脂水粉、发簪步摇、针线荷包,甚至成衣铺都在自家门口开了摊,将好看的成衣摆出来展示。
以往对于裴元青和裴姝兄妹来说,这只是个可以热闹的节日。
一来,乞巧节又称女儿节,裴元青不是女儿,也没有姑娘向他表露心意,这节日只能看个热闹。
二来,裴姝虽然是女儿,但她是个不通女红,也对情情爱爱完全没有兴趣的女儿,这节日也只能看个热闹。
但是今年不一样,今年家中来了个新朋友,师行舟。
这位新朋友一下就拉近了他们兄妹俩跟乞巧节的距离。
因为师行舟会做面膏。
裴元青和裴姝都有个共同的爱好,就是看话本。他们兄妹俩看见好看的话本,一看就看通宵,是常有的事。
裴元青今年二十有二,虽与年纪大不沾边,但也确实不算是少年了。
可裴姝才十五,将将及笈,完全担得起一句少女。正值年少,又整宿不睡觉,自然而然的,脸上便开始起痤疮。
发现左颊生痤疮的第一天,裴姝愁得鱼粥都喝不下了,发誓此生再也不看话本。
第二天,师行舟给了裴姝一罐面膏,称其三天就能消红消肿。裴姝立马收回了昨日的承诺,决定与话本相伴此生。
裴姝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了那罐面膏,毕竟作为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孩儿,活了十五年也没用过什么好东西,也并不真的完全相信一罐面膏能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万万没想到,那面膏竟真如师行舟所言,才涂抹了三天,就将左颊的痤疮给消下去了!
于是,一大早,裴姝对着镜子发出尖叫:“竟然真的下去了!!!”
裴元青闻声,凑到裴姝跟前看,惊奇道:“真的诶!那痤疮又大又红又肿的,我以为怎么也得七八天才能好,竟然真的就消下去了!”
正好师行舟从屋里出来,裴元青回头问他:“行舟,你这面膏是从姑苏带来的吗?不愧是江南富庶之地,还有这么好的东西。”
师行舟笑了笑:“不是,昨日听闻小姝因为痤疮而烦恼,我便出城去采了几味草药,回来制了这罐面膏。”
裴元青和裴姝齐齐发出了吸气声,并异口同声道:“你做的?!!”
裴元青哇了一声,绕着师行舟走了一圈,把人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你你你……说起来我一直也没认真问过你,你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啊?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会?”
师行舟:“也不是什么都会,只是恰好我家以前是做脂粉生意的,我从小耳濡目染,有了些心得。到我接管家中生意后,我便调配了这款面膏。”
“其实还有带有其他功效的面膏,只不过此地条件有限,配不出来了。”
虽然师行舟不过寥寥解释了几语,但联想到他是被人追杀才一路逃到桐城,又瞎了一双眼睛,这其中的经历,肯定不简单。
裴元青突然对师行舟产生了浓烈的好奇,他既然接管了家中的生意,又这么有才华,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呢?
只是这些东西涉及到他人**,师行舟不主动说,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问。
师行舟又道:“说起来,我有一个想法。乞巧节不是快到了吗?我看路边许多摊贩都开始女儿家常用的东西。”
“我也叨扰许久了,一直白吃白喝的,实在是不好意思。所以我想趁着乞巧节,多制几罐面膏,摆到街上卖一卖,赚来的钱就当付我住在这里的租金了。”
裴元青顺势问:“可是你不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才被人追杀吗?制面膏出来卖,会不会……有危险?”
师行舟:“唔……我觉得不会。我在姑苏被人追杀,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生意扩展得太大,大到动了许多人的利益;二是家中出了叛徒,自己人背叛了我。
“这面膏制一罐容易,若想制出我在姑苏时的数量,没有上百个伙计一起是不行的。何况此地偏僻,也没那么多客人。除非我拿到广州府去卖,否则怎么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好,你若觉得没有问题,便制了拿出去卖吧,若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就好。”裴元青顿了下,又笑嘻嘻地说:“正好卖了钱,我和小姝也能跟着沾沾光,吃顿好的。”
师行舟点了下头:“好。”
裴元青其实还挺想问问所谓的被自己人背叛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又怕触及到师行舟的伤心事,于是欲言又止,止而又欲。
师行舟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纠结,侧了下头,问:“阿青?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裴元青挠了挠后脖颈:“也没什么啦,就是……你怎么会被自己人背叛呢?当然,这个就是我好奇,随口一问,若是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师行舟浅浅一笑:“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家原本是做脂粉生意的,做得也不是很大,中规中矩,不过是比寻常人家过得好点。”
“后来双亲病逝,我接管了家中生意,下了些功夫钻研,制出了不少带有功效的面膏,生意一下就做大了。”
“手里有了钱,我又试着将生意拓展到其他地方,结果不小心扩得太过,触到了其他人的利益。”
“那些人……背靠官府,又勾结了我家中看不惯我的亲戚,我就被下了狱,家中的财产也尽数充了公。”
“入狱以后,那些人惦记着我制面膏的方子,便严刑拷打,向我逼问。我拒绝回答,并且因为态度太嚣张了,就惹怒了其中一个负责向我行刑的,嗯……算是官差吧。”
“那人直接剜了我的眼睛,还说‘你现在死咬着不说,无非是觉得自己还能东山再起,我把你双眼睛都挖了,看你以后拿什么认草药、拿什么研究、拿什么做生意’。”
说到这里,师行舟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眼上的白布:“此事发生在大约两年前,我的眼睛也是这么瞎的。”
裴元青听得直吸气,心都跟着揪起来了:“就那么生生的把你的眼睛给……很疼吧?”
师行舟叹气:“疼自然是疼的,不过过去那么久了,也快忘记那种疼的感觉了。”
“在狱中待了一年多,我被曾施过恩的人从狱中保了出来。那位大人给了我一队人马,送我离开姑苏。可那些人依旧不放过我,一路追杀,问我要配方。”
“我从姑苏出来时,身边带了一队人。我眼盲,看不见,行动很不方便。那些人为了保护我,一路上死的死伤的伤,等到了岭南,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因为那几个惹眼的方子,我已经失去了一切,还要继续守着吗?研制出那些方子,本意是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可我的日子越来越糟糕,连安稳都做不到,还守着它们有什么用呢?”
“所以后来,我也不挣扎了,将面膏的方子交给了他们,并承诺今后都不会再踏足姑苏。他们许是怕我在广州府也做起来生意,一直将我赶到偏僻的山林才罢休。也就是你我相遇的地方,化桐山。”
裴元青一直生活在这小地方,还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事情。闻言,他除了惊呼‘天呐’,也不知该说什么。
而且从始至终,师行舟嘴角就一直挂着浅浅的弧度,仿佛在讲述他人的故事,根本不在意。
越是这样,裴元青就越感觉心疼。
师行舟今年也不过二十五,便经历了这样的变故。实在是……
裴元青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便拉着凳子坐他近了些,给他倒了杯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如今你与我和小姝一起,咱们就都是一家人。”
“小姝力气大,我会教书,你会制面膏,咱们三个一起,在这桐城中,怎么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师行舟闻言,扭过头,语气似有惊喜:“果真?阿青……愿意一直收留我吗?”
裴元青眨了眨眼:“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本来也就我和小姝两个人相依为命,多一个朋友一起,日子也更热闹啊。”
师行舟嘴角的弧度扩大,接过裴元青递来的水,一饮而尽:“如此……今后就叨扰了。我会努力赚钱,不给你们添麻烦的。”
裴姝走过来坐下:“行舟哥哥,你就放心留下吧,你会制面膏,比我哥有用多了。”
裴元青微笑:“没有你哥给人教书写信算术,你那些话本子是从哪儿来的?白眼狼。”
裴姝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师行舟在旁边看着直发笑,片刻后,他将头转向裴元青的方向,望着裴元青的侧颜,用近乎听不到的声音呢喃:“阿青,你终于肯让我留在你身边了……”
*
桐城外,七名玩家被传送到化桐山脚。
众人观察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松德一声卧槽:“怎么少了个人?秋天呢?他不是组织者吗?怎么不见了?!”
变态:老婆同意我留下了,还说我是家人[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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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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