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这下才觉得明礼也是个奇人，一个游戏boss换了那么多次要被搅黄的相亲，也就是他可能会愿意了吧。
心思仿佛写在了脸上，明序：“他可是很乐意的。”
别人家都是大的稳重，小的调皮捣蛋，但是在明家，一切都反过来了。
明礼刚出生时，哭的声音都比其他新生儿的分贝高出很多，到了幼儿园时期，每天不到饭点就嚷嚷着喊饿，从那以后，其他小朋友书包里都是玩具，只有他的书包里只有各种零食。
有些小朋友离开妈妈就不吃饭，闹情绪，明礼恰恰相反，他在自己的餐盘埋头苦吃完后，又拿过别人的餐盘开始狼吞虎咽。
饿肚子老师害怕，吃太多老师也害怕，不让他吃他就哭，没办法，老师只能建议家长带他去检查一些，要是医生说没关系，自己心里也有底了。
上了小学，明礼的捣蛋基因显露出来，上课时因为和小朋友打架被叫了家长。
当时明父明母都出差了，家里只有来照看两个孙子的爷爷奶奶，得知此事后，一辈子与人为善的两个老人没想到自己眼中乖巧的孙子会做出殴打同学的时，便带着明序急匆匆的去了学校。
到了办公室，爷爷先和被打的孩子家长道了歉，连忙表示自己家肯定会负责，后续检查的一切费用都由自家来出。
那个孩子的父母也都是明事理的，他们来得早，已经听任课老师是了来龙去脉，自家孩子也不是无辜的。
明礼站在一边一言不发，没了刚才打人时的气焰。
好在两人都没受伤，也没人说自己哪里不舒服，两家家长又聊了几句，便各自带着自家的孩子回去了。
一出校门，明礼撅着嘴，语气里满是不甘心：“他是笨蛋，连那么简单的游戏都学不会。”
爷爷听到这话，直接踹了他一脚，眉毛都气得翘起来了：“明礼！你瞎说什么呢？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校门口人来人往，奶奶赶紧拉着明礼往车边走，她是不赞同在外面教育孩子的，语气严肃：“回家再说。”
上了车，爷爷再一次严肃地重复了刚才的问题，眼睛直直地盯着这个不服管教的大孙子：“今天的事，是有人教你这么做的？还是就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意识到这件事不可能那么轻易揭过，明礼求助地看向一向都很疼爱他的奶奶。
可奶奶现在和爷爷是统一战线，这种欺凌同学的行为必须要严肃制止。
没有援军，他有些蔫巴了，说话时也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低着头，声音如同蚊子一般：“我教他玩游戏，他学不会，太笨了，但是他觉得他不笨，他说他妈妈说他是最聪明的，我就说他妈妈骗他，是他先动手的。”
和那个孩子说得一样，看来两人真是因为一点小矛盾有了分歧，两人也是互殴。
爷爷的脸色缓和了一点：“以后不要说别的同学笨，大家都是好孩子，你觉得他笨，不过是因为你在这个事上的学习能力或许比他强一点，你一天就学会了，他得要三天才能学会，但是你反过来想，你不是全能的，那要是遇到另一个问题呢，人家一天就解决了，你需要三天，那你是不是笨蛋？”
话音刚落，明礼就迫不及待反驳：“我不是笨蛋，妈妈说我很聪明。”
“每个妈妈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聪明的。”
明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摇摇头：“不是。”
车里的三人同意看向明礼，就连什么都听不懂的明序也懵懂地看向哥哥。
只见明礼指着自己的弟弟，说：“妈妈那天说弟弟就是笨笨的。”
“明礼！”
出差回来的明家父母一进门还没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呼喊大儿子。
明礼听到妈妈的声音，拖着弟弟就往楼下跑。
“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啊？”
正当他沉浸在对妈妈的思念里时，明母的巴掌就已经落在了他的屁股上，地上乱爬的明序都被吓了一跳，乖乖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出差时接到老师的电话后，明母的怒火就已经涌上了头顶，强压着才没在当时直接订票飞回来揍他，又听爷爷奶奶说完事情的起因后，在得知明礼自己的理解后，明母的巴掌就已经准备好了。
“可是妈妈，你就是说了弟弟是笨蛋啊。”明礼睁着大眼睛，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说谎，这句话明明就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啊，随即又指着一旁负责充当一堵墙的父亲，“爸爸，当时你也在旁边，还笑眯眯地说弟弟就是小笨蛋。”
明礼的话像一道雷一样击倒了每一个人的头上。
明父看了自家父母一眼，两位老人立刻抱着明序上了楼，明序哼哼唧唧地想要妈妈，却被强制带走了，接下来的场景不适合学龄前幼儿观看。
一直到傍晚，一家人才重新在餐桌前聚齐。
明礼一一给爷爷奶奶和弟弟道歉。
虽然被教育了一番，明礼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但是其他事情像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地砸到了明父明母头上。
一直到他十六岁，明家几乎每个长辈都为了明礼的事去过学校一次。
明母后来连家长会都不愿意去了。
“我丢不起这个人。”
颜清听着明序揭自家哥哥的老底，忍俊不禁：“这些事你都是从哪里听说的啊？”
“我们家过年可能就是为了揭明里的老底，别说他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刚开始我哥还会生气，现在已经开始纠正他们说错的部分了。”说完，他看了颜清一眼，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你要是来我家，我妈肯定会把全部的都告诉你。”
颜清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你家没想到这么有意思。”
在颜清心里，她一直认为能养出明序这种孩子的家庭一定是那种一丝不苟的家庭，父母都是生意人，亦或是高知，从小对孩子的要求就比旁人要高。
没想到出了明礼这样一个看似不着调的孩子，让这个本来就丰富多彩的家更加锦上添花了。自己虽然工作忙，但还是宁愿自己累一些，也不会缺席孩子成长的每一个阶段。
在明序的嘴里，明家父母也不是传统父母那般，对孩子的把控松弛有度。
她忽然有些羡慕了，要是自己爸妈也是这样，那她会不会不是现在这样。
对感情没有自信，也害怕去到一个陌生的领域。
看似走南闯北，实则胆小，不愿意去尝试任何看起来会有风险的事物，哪怕只是自己的猜测。
看到颜清在发呆，明序：“在想什么呢？”
“很羡慕你家的氛围。”
明序怔了一下，他从未探究过颜清的从前，她的学生时代，她在国外懵懂摸索的时光，她离开后的日子。
“你小时候，都在做什么啊？”
两人对视上，颜清微微低头：“我记事起父母就在外面做生意，有时候我住在爷爷奶奶家，有时候会在外公外婆家待一段时间，后来上了学，老人的身体也出了点问题，我家就多了一个保姆阿姨，她做饭很好吃。”
说着，颜清又想起了那些自己最黑暗的时光：“时间过得很快，渐渐地我就不再想爸爸妈妈了，大家都说我懂事了，学会体谅父母了，再后来，我认识了周明书，她非要和我交朋友，拿着脏兮兮的蛋糕就要往我嘴里塞，第二天她妈妈带着她来道歉，我才知道那是一块巧克力蛋糕，不过确实没看出来。”
明序听到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如果有个脏兮兮的同龄人突然给你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食物吃。”
“我肯定拒绝。”他学会了抢答。
再一次说起童年，颜清虽然没有忘记幼时的各种窘迫和泪水，但也确实如那些大人所说，她理解了父母。
高三那年，母亲回了原城，放下所有工作整整陪了她一年，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看着讨好的母亲，伴随着颜清整个童年的恨意突然烟消云散了。
从小大家就说，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等你当了妈妈你就能理解你的父母了。
晚上放学时街上除了路灯空无一人，这条路颜清一个人走了两年，那天，她猛地看到了路灯下站着的一个身影再朝她挥手。
“溪溪。”
是妈妈的声音。
她记得，在自己睡着时，母亲坐在床边的呢喃和强压着的抽泣，厨房里的烟火气，浴室的五花八门的用品，卧室里干净整洁的四件套，衣柜里挂放整齐飘着香味的校服。
颜清：“他们也是迫不得已，要是能选择，谁愿意抛下孩子远走他乡呢？”
说完，颜清抬眸：“那个时候家里几个长辈总是催着我妈生二胎，被我爸打了一顿，我也是不愿意的，我不想再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孩子出现，重复我的生活。”
明序陷入沉思。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我不会也是被催出来的二胎吧？”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明礼打来的。
明序接起后先发制人：“哥，当年爸妈生二胎你没反对吗？”
明礼一头雾水，却还是回答了：“反对什么？你可是我催出来的二胎，还好你出生了，不然我的日子更难过了。”
问到了自己想问的，明序直接挂了电话，留下明礼一人呆愣地看着黑掉的屏幕却突然忘记自己打这通电话的初衷了。
颜清在一旁全听到了：“没想到你哥还想要一个弟弟妹妹啊？”
“有了新的孩子，就没人管他了，他当然乐得自在。”
颜清想到在提起二胎时，那些长辈期盼的目光，父亲坚定拒绝的语气，母亲把她抱在怀里轻拍着，语气柔和：“溪溪放心，爸爸妈妈只会有溪溪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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