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场的人，彼此杀害了对方的亲人，但你们找彼此报仇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没有战争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是吗？”姜瑶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话，一时竟有点气喘。
红衣少年和黑衣中年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动手。
姜瑶松了口气。
而后红衣少年抢先开口：“那你说，我们该找谁报仇？”
好像有一把锤子，砸在了姜瑶脑门上。
千言万语塞在喉咙里，姜瑶愣是回答不上一个字。
谛听的眼神看了过来。
“不知道。”姜瑶老实回答，“我自己也不知道。”
易零走上前，看着站在眼前的红衣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你的国是国。”接着看向黑衣中年人，“他的国也是国。”
他缓缓说：“什么国家，什么战争，到最后也不过是一片废墟，说回来，谁也没错，但谁也没落着好。”
姜瑶带有赞同地点点头，靠近了易零一步：“所以他们呢，该如何处理？不管他们了吗？”
易零摇了摇头：“他们虽然杀了人，但惩罚，好像也没有意义。”
姜瑶一手打字啊易零肩上：“放了他们吧，他们不是最大的罪人，判罚也不该落在他们身上。”
易零轻轻拨开姜瑶搭在肩上的手，点了点头，看向那群身披铁甲的人：“现在，大郢统一了，和平了，祝你们投个好胎吧。”
姜瑶轻叹一口气，心里像是堵了块大石头。
她想让大家放下彼此的恩怨。
但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做。
甚至不知道他们凭什么。
易零转头招呼身后的人跟着走。
所有人沉默地让开了一条道。
姜瑶看着身边的人，有的少了胳膊，有的断了腿。
“都下到地府了，他们的灵魂不应该是完整的么？”姜瑶抬头看向易零，轻声问道。
易零低声回答：“有些人，身体残缺太久，残缺的部分也会从灵魂中被抹去。”
姜瑶沉默了。
看着如潮的人海，易零有些空洞的眼神，在一瞬间聚焦了。
他表情变化的一瞬间，姜瑶立马抬起了头，跟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借过！”一个，一身劲装，满脸沧桑，身上还穿着制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易零有点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那人站在两人面前，眼睛紧紧盯着两人。
姜瑶对着他的眼神，有点不自然地挪开了眼睛。
只看到他的嘴唇，不住地颤抖。
“你哪位，什么事，我们是见过吗？”易零连着抛出三个问题。
对方没有任何回答，只是盯着易零。
“不要挡路。”易零一把拉住姜瑶的袖子往前走。
面前那人突然开口：“将军！军师！”
姜瑶瞬间抬起了头，看向易零。
易零停住了脚步，微微侧过脸，眼神直直盯进他的眼睛：“什么军师，我身边没有这号人，你认错了，我们两个都是魂师，都是活人。”
对方低下了头，声音颤抖着：“对不起，我忍过了，你们长得跟我的将军和军师，一模一样。”
“和谁？”易零刚想开口，却被姜瑶抢先插了话。
那人把声音压的更低了：“昙城……”
“好了，不想知道。”易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像谁，我就是我，我不像任何人，好吗？”
说则，易零一把拽着姜瑶，跟那人擦肩而过。
姜瑶却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人死死盯着自己，就愣在原地。
姜瑶的心，去突然开始拼命的跳，耳边响起异常的动静，像是在呐喊，又像是风声。
她的脑袋也乱乱的，甚至有点发晕。
眼前的人海，一张又一张的脸，在姜瑶眼前 ，好像糊成了一片。
双腿麻木地走了不重大多久，一团乱麻般的脑子方才清晰了一点。
“你还好么？”姜瑶刚回过神来，看到易零的手掌在她面前挥。
“我还好。”姜瑶推开易零的手掌，往前走了几步。
眼前，景象慢慢清晰了一点。
姜瑶才发现自己脚已经踏到了崖边。
俯身看过去就是万丈深渊。
通向下一层的楼梯在深渊间盘旋。
但凡多走一步，都有可能直接摔下深渊，然后再经历一次重生的戏码。
转头，易零寸步不离跟在身边。
罗铁蛋紧跟着凑上前来：“姜瑶姐，你还好吗？”
他满脸紧张盯着姜瑶：“你的脸色好苍白啊。”
姜瑶回头看了一眼，千书缩在谛听身边。
“我没事。”姜瑶温柔地回答，而后，她转向易零，用有点虚弱的声音开口问道，“为什么，我见到那人，身体就变得很不对劲……”
“别想太多。”易零轻声回答，“这千百年里，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他或许也就是太想念故友才会这样，不用在意。”
说着，易零在姜瑶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姜瑶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那种头晕的感觉，又消散了几分。
几个人立马启程，走向了下一层。
到了第十五层，显然没有那么拥挤了。
果然，人少的地方，连空气都是清新的。
姜瑶深吸一口气，神了个懒腰，瞬间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她点亮鬼火，那一眼，瞬间被眼前鬼魂的样子震住了。
每个人都是一身华贵衣着，身上金银玉佩样样齐全，连缝衣服的线都反着光。
唯有几个一身破烂的，混在里面都显得格格不入了。
再看一眼，每个人的资料上，红圈比刚才那层还多。
“果然这一层，恶鬼比上一层更多了。”姜瑶说着，再仔细看了一眼付现在眼前的资料。
这一看不要紧，紧接着就是一愣又一愣。
资料的第一行，什么“祁王”、“邯王”、“鄢王”，一应俱全。
“这些帝王，都被算作是恶鬼？”姜瑶的眉头锁了起来。
“倒也合理。”易零语气平淡，眼神在人群中扫视，边说着，“帝王手里过的性命，不比那些杀手少。”
他扫视的眼神，停在了一个人身上。
这是人群里为数不多，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人。
那个人，很快感知到了这并不和善的目光，看了过来，却没有任何闪躲。
姜瑶眼前立马出现了他的身份：
鄢国末代君王，哀王。
姜瑶立马跟上前。
哀王的眼神紧紧盯在易零身上，半晌，开口吐出两个字：“画师？”
易零面无表情，上去就是一巴掌。
易零：还看，扇你来了[狗头]
失望吗，我也没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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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恨意，无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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