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先后下了水,被清凉的水包裹住皮肤,十分的惬意。
一开始,秦允显还装模作样地弯腰在水中摸索,一副认真捉鱼的模样。但他暗中发现,从寅手法老练,已经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好几条肥硕的鱼扔进了岸边的竹篓里。
眼见任务超额完成,秦允显瞬间“原形毕露”。他见从寅正欲转身上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忽然并指掐了个简单的水诀,暗中催动灵力,迅速击向水面。
“哗啦”一声水响。
一大片水花应声炸起,劈头盖脸地浇了从寅满身满脸。
秦允显平日里见惯了从寅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此刻见他猝不及防被自己浇成了落汤鸡,黑纱凌乱地贴在脸颊,难得显出几分狼狈,顿时觉得有趣,竟一时没忍住,笑了起来。
从寅瞬间黑了脸,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里蕴起显而易见的怒意。他见秦允显笑得开怀,当即动身就要将这个胆大包天之人“就地正法”。
秦允显察觉他的意图,一边止不住笑,一边转身往旁边躲。他边跑还不忘边撩起水花反击,哗啦啦泼了从寅满身。
从寅抬臂挡着水花,眉峰鼓起:“多大的人了,还打水仗?”
秦允显笑得眉眼弯弯,水珠顺着他睫毛往下滴,衬得那双眸子清亮动人。他语带挑衅:“我才刚及冠,你呢?二十有三,我们可是相差了整整三岁,老、家、伙!”
从寅闻言,眸色一沉,怒意更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家、伙!”秦允显故意拖长了音调,就是想激怒他,好让他放下架子陪自己玩闹一会。自从天兆发生变故,他已经很久没开心的玩乐了。他笑着,水花泼得更欢实。
然而从寅压根不吃他这套,瞧准空档,猛地一个前扑,结实手臂一把箍住他的腰,带着他两人一同重重跌入河水中。
秦允显灌了好几口水,才狼狈地从水里挣扎着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薄怒:“你这人!怎么这般禁不起玩笑?”
从寅冷哼一声,松开了人,起身扶正歪斜的斗笠,淌着水走上了岸。
秦允显被他这不屑的反应弄得更加气闷,也加快步伐,赤着脚跟着上了岸。他心中不服,趁着从寅背对他拧干衣摆的刹那,突然从后方扑了过去。
从寅反应极快,转身一把扣住秦允显的手腕。秦允显立即屈膝顶向他的腹部,湿透的衣袖甩出串水珠,却被从寅抬腿格开。
秦允显心知打不过,眼中精光一闪,抬手想要去抓那顶斗笠,可是从寅反手拧住他胳膊,将人旋过半圈,膝头抵住他后腰压在岸边的大石上。
秦允显挣扎,湿透的薄衣紧贴脊背,透出底下绷紧的肌理。
从寅喉结剧烈一滚,忽然将人拽起甩向身后的草甸。秦允显跌进柔软的地上,还未起身,就被阴影笼罩。
从寅单膝压住他衣摆,俯身时黑纱水珠落在对方唇边:“方才河里对你已是忍耐许久,现在是你自己赶着送上门......”
此话一出,方才玩闹的气氛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措的尴尬。
秦允显浑身一僵,睁大的眸子里映着从寅深邃的轮廓:“你又发什么病?!”
说着,他挣扎了起来,过程之中还不慎打落了从寅的斗笠。
没了黑纱遮挡,从寅那双眼眸之中翻涌的暗潮清晰可见。
秦允显感觉大事不妙,下意识地想逃,腰身却被滚烫的手掌牢牢钉在原地。
“你不是向来胆大包天,”从寅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秦允显推拒着他,指尖无处安放地蜷缩,嘴硬说:“......我能怕什么?”
从寅轻哼一声,掌心突然探入他湿透的衣襟里,沿着绷紧的腰线缓缓上移。指尖擦过敏感之处时,秦允显猛地一颤,喉结溢出半声惊喘。从寅带有薄茧的指腹不轻不重地碾过挺立的顶端,感受身下人猝然的战栗。
另一只手却已滑至腿间,隔着衣料按上那紧绷的肌肤。
秦允显终于慌乱起来,双腿乱蹬,却被从寅用膝盖更狠地抵开。湿透的衣料摩擦着敏感处,激起一阵哆嗦。
“放开......”他声音终于透出几分惊惶,手指胡乱抓挠着对方的手臂。
从寅仿佛没听见,低头咬上他泛红的耳尖,温热的呼吸带着湿润的暖意拂过颈侧:“在欲念异界你不是挺主动的么?”
秦允显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那是他主动的吗?
那是他“鬼迷心窍”,不知东南西北了。
从寅看着身下的人,脸颊微微泛红,却意外地没有挣扎。煞那间,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窜入脑海。
或许这人对自己,也并非全无心意。
炽热的渴望在血管里奔涌,但这一次,他强压下冲动,反而松开了钳制。指尖流连地抚过对方的脸颊,嗓音低哑地征求:“......可以吗?”
秦允显闻言,稍稍一愣,不可以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可是又想到拒绝对方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便强装镇定,反客为主道:“我可是刚喝过那牛粪溪水,你若不嫌弃这‘美味’,那......”
说着,他竟真作势抬头,朝着从寅的唇凑去。
他原以为从寅会感到膈应恶心,下意识地会闪躲,却万万没想到,从寅非但没躲,那一双深眸反而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秦允显的唇在毫厘之处骤然停住。
从寅目光灼热得像是要将人点燃,声音低哑:“怎么不继续了?我正等着呢。”
通过这一阵子相处,他再清楚不过,秦允显这人爱洁成癖,之前那番洗簌,怕是刷了不下几十遍,此刻这张嘴比什么都干净。
秦允显被他直白的目光和话语烫了一下,竟然偏开脸,抿着唇不再说话,心没出息地狂跳。可是脑子还带着几分理智,双手抵在从寅的肩头,隔出一段距离。
他到底怎么了?
要问他对从寅的感情,不过是同伴或是利用而已。
从寅见他这般羞怯又犹豫的情态,心头那股压抑已久的火苗忽然窜高,烧得他口干舌燥。他低下头,温热的唇几乎贴上秦允显的耳廓,声音极其难得的温柔,再次低声问:“......令则,可以吗?”
那气息滚烫,拂过他敏感的耳际。
秦允显只觉得一股战栗从尾椎骨窜起,大脑一片空白,最后那几分理智不知怎么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走,竟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
从寅眼里泛着喜悦,不再犹豫,低头便贴上那两片微凉而柔软的唇。
秦允显内心感到奇怪,轻而易举同意这样的事,绝不是他秦允显的性子。可从寅立刻察觉了他的不专心,心下微恼,当即加重了这个吻,逼得秦允显再也无暇他顾,只能沉溺于这“战战兢兢”的亲密之中。
两人在岸边的草地上唇齿交缠。
而一旁的月沉河水面,却突兀地冒起一串气泡,咕咚咕咚。
从寅亲得心头火盛,手探向秦允显的衣襟,正要解开,秦允显却忽地耳朵微动,听到了什么,忽然仰起头,目光下意识地朝河流中央望去。
只见一个脑袋悄无声息地从水里探了出来,乱糟糟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和脸颊上,一双瞪得滚圆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秦允显吓了一跳,猛地推开从寅,手忙脚乱地拢紧自己被扯松的衣襟。日光强烈,从寅只得眯起眼睛,顺着秦允显惊惶的视线看去,脸色也骤然一变,迅速抓过地上的斗笠扣在头上。
因为那人身着暗绿近黑的粗布衣服,几乎与水中漂浮的水藻融为一体,加之他一直潜在水下,以至于两人从下水到嬉闹,竟全然未察觉这河中还有第三人。
“什么人?滚出来!”从寅的声音里压抑着好事被扰的怒火。
那水中人听到从寅这般凶恶的语气,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迅速从水里窜了出来,下身居然是赤条条的,啥也没有。他手忙脚乱,连滚带爬地朝岸边田野狂奔而去,一边跑还一边发出呜呜的哭声,转眼便消失在田地间。
秦允显:“......”
这模样,绝非正常人,分明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你认得这个人吗?”秦允显站起身来,整理着湿漉漉的衣衫,试图掩饰方才的尴尬,“你曾在此居住,这村子不大,按理来说人丁应当都认得。”
从寅揉了揉眉心,心知被这疯汉一搅和,方才那点旖旎气氛早已烟消云散,再想继续下去已无可能,心里不由得一阵烦躁,闷声应道:“嗯。他是云水村有名的疯子,总以为自己是一条鱼,整日就爱泡在各处水洼河里,有时一泡便是一整天,直到皮肤发白肿胀都不愿起来。家里人数次将他寻回,可一转眼,他又溜出去找水蹲着了......”
秦允显不禁追问:“......为何会变成这样?”
“别多想,没有原因。有人生来便是痴人,就如有人生来,便如明月清风,教人移不开眼。”从寅说着,目光灼灼地望向他,深褐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渴望。
“你何时学会了这些风月话?”秦允显蹙眉偏开视线,也不知为何,方才那点心动早已褪得干干净净:“时候不早,该走了。”
从寅见状,心知他虽不再抗拒却也未打算继续了。而且冷静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才让他卸下心防,若此时强求,反倒坏了这份来之不易的亲近。
他深吸一口气,将焚身的躁动硬生生按捺下去,利落地套上靴子,一把提起竹篓,回头时目光仍缱绻地,掠过对方衣襟微乱的模样,嗓音低哑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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