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进一条边的浴巾裹在木久川腰线最细处。
将膝盖以上,腰线以下的部位遮挡严实。
腹肌轮廓清晰,线条深刻。
一条青筋随着五六块腹肌掩在浴巾里,若隐若现。
木久川吹干头发。
其实他更喜欢让头发自然风干。
因为他觉得吹风机里的热风,会使头发干枯毛躁。
但现在毕竟不在家,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
病号服套在身上,扣子一颗颗系好。
优雅整肃,仿佛身上穿的不是病号服,而是高档西装。
医务室一片安静,只有林薄闲床边的仪器发出有规律的滴滴声。
陆瑞淇背对门侧躺,肩膀缓缓上下起伏着,应该是睡着了。
木久川轻轻带上门,在二人之间的空床上坐下,用手扫扫床单,脱鞋靠在被子上。
那枚冰晶柳叶在他眼前逡巡不去。
片刻,扭头看向林薄闲。
林薄闲五官立体,面部轮廓柔和。
如果光看脸,说他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也不为过。
总之和藏巧于拙四个字联系不起来。
木久川盯着他看了许久。
心里感到困惑。
他游戏人间,心明若镜的一面,已在木久川面前露出些许端倪。
他对他产生了兴趣。
那一瞬间莫名其妙的心疼、那片冰晶柳叶,还有......他心底里的秘密。
直觉告诉木久川。
收藏冰晶柳叶的,就是他。
良久,睡意袭来,木久川昏沉入睡。
透过缝隙,眼前景象胡乱摇晃。
又是那个兵荒马乱的逃生梦。
夜色下,墨绿色的树木被火光映照得通红。
身后,房屋在烈火中倒塌,男人女人哭喊惨叫,连成一片。
有急促的呼吸声从头顶上方传来,间杂惊惧万分的抽泣。
“快跑。”
木久川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
那是事故发生前,一个女人对她孩子的嘱托:“曜,你一定要记住,只要树种在,我们的族群就还有重生的希望。”
“你一定要把它带出去,树神会保佑你的。”
千百年前,天灾泛滥,各部族惶惶不安,祈求神佑。
尧木一族百年供奉的神树在此时显灵,祭祀桌上出现一颗万树种。
树种中有灵,可吸收天地之灵气、万物之供奉化为神灵,护佑族人免受天灾、风调雨顺。
珂达族部落野心昭昭,听闻此事誓要夺取树种。
夜袭尧木寨,血流成河。
他们将尧木族供奉百年的神树连根拔起,也没找到传说中,可孕育神灵的万树种。
有族人来报,全族三百零一人缺一。
炽烈的金光刺破苍白,天际橙黄。
天亮了。
眼前摇晃的幅度渐缓,抽泣逐渐转变为压抑的呜咽。
四野沉墨,一点金漆沿着山巅滴落,一点一点晕染开来,犹如淬火。
身后已远离家乡,前路满是迷茫。
噗通,曜双膝跪地。
这个只有七八岁的稚童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放声大哭。
他是走不出这片荒野的。
今日这梦,自己续了下去。
木久川终于找到了某个答案。
温度骤降,耳边水流声潺潺。
曜疲惫至极,步履蹒跚。
手心里的汗,浸湿了树种。
远处一道金光璀璨,在一片纯白中刺得人眼睛生疼。
金桥横跨河面之上,河水泛着迫人的寒气。
曜停下脚步,望着桥面。
木久川一直受阻的视野终于开阔。
男孩小脸通红,面颊和额头上刺青血红。
“我要走了。”他对手心里的树种说:“我没有办法带你离开这里,终究是我没能完成族人的使命。”
他将树种留在冰天雪地,一棵嫩绿的小苗探出头来,片刻,便长成了和曜一边高的小树。
曜吸了吸鼻子,嗓音有些沙哑:“你要健康长大,一世喜乐无忧,不要像你阿娘一样,费心去完成谁的心愿。”
他细嫩的手掌抚上树干,眼眶有些发红:“我一定会永远记得你的,等下次见面,你也一定要一眼认出我啊。”
阴差催促,曜不依不舍地离开。
脚往前走,眼睛向后看。
迈上桥面,又忙忙跑回来,摘了片嫩叶攥在手心,大小正合适。
肘弯传来按压感,木久川惊醒,安琳给他测血压。
“醒了?”安琳粘好袖带:“睡觉也不知道盖被子,就这么躺着不怕着凉吗?”
测完收好血压计,安琳起身离开:“把被子盖好,马上该吃饭了。”
木久川满心疲惫,手搭额上闭了闭眼。
关于曜,他大脑里一片空白,心里却一片酸涩的疼。
门开,陆瑞轩探头进来,“饭到了,快来吃。”
他一根手指戳醒陆瑞淇,起床气险些炸他一脸焦黑。
“要、要吃饭了。”
陆瑞淇:“知道了!”
木久川望了望林薄闲,问了个很弱智的问题:“他不吃吗?”
陆瑞淇:“??”
陆瑞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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