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有如此之大的变化,木久川头一次感受到这份工作的意义。
林薄闲把椅子往前挪了挪,问了冯建很多问题,例如胃口怎么样、睡眠怎么样、心情怎么样等等。
活像个查户口的,把江医生的工作给抢了个干干净净。
问询结束,林薄闲转头冲江琴一笑,木久川才知道这厮又在散德行。
这货至今没有脱单,要么口味太刁钻,要么眼光太高,要么——就是个弯的。
否则以他孔雀开屏的德行,根本没道理。
*
冯建命苦,从小到大不受任何人待见,母亲是他唯一的依靠和情感寄托,可是也于十年前去世了。
那时的冯建不过二十一二岁,没钱给母亲置办个像样的墓地,骨灰一直放在老屋。
他妈一没,他那个爹没过多久就跟着另一个女人走了,不知去向。
算起来,冯建现在其实也才三十出头,但是外貌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
岁月待人从不心慈手软。
这句话放在冯建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
他少时因严重抑郁早早中断了学业。
白天披着正常人的外衣,四处务工,到了夜里,就缩进黑暗的角落里,把自己藏起来。
他无数次想过要了结自己,关键时刻,都是那只布偶娃娃将其拽了回来。
回归清醒的他,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包扎伤口。
“这人可怜。”
江琴轻轻关上冯建病房的门,对林薄闲和木久川说:“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想好好活下去了,结果老屋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当成废弃的破屋子拆了,什么都没留下,包括他母亲的骨灰。”
后来的事,林薄闲自然知晓。
冯建怎么也想不到,离开出生地,还能遇上曾亮和粱武。
这俩人成了真正不务正业的社会渣滓,反复纠缠冯建,最后以道歉和解的名义,将他带到微源商场的火锅店吃饭。
但是冯建心里明白,他们根本不是想道歉,而是无处可去,想赖上他当寄生虫。
冯建想跟他们好好来个了断,彻底摆脱关系,哪知对方说:“都是同乡,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不会不给我们这个面子吧?”
“这可不像你啊,记得小时候,我们说什么你都听的。”
“我们当然也不是白吃白喝,这不是还负责保护你嘛~”
......
他们一口一个小时候一口一个小时候,终于把冯建那好不容易深埋的可怕记忆给重新挖了出来。
瞬间大浪滔天,山呼海啸地将他淹没。
冯建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些汹涌的情绪汇聚成一句话——你们都该死!
他一把掏出口袋里用来割绳子、削水果的折叠小刀,扯过坐得离他最近的曾亮......
林薄闲摇了摇头:“被带进警局后,冯建低着头一个劲儿道歉,说自己麻烦了警察同志......”
木久川停下脚步,问道:“曾亮和粱武呢?他们霸凌同学,给他人造成严重的心理以及身体上的伤害,理应得到惩罚吧?更何况还有活埋这等事,这属于蓄意杀人了吧?”
江琴点点头:“警方将冯建转交给净化处后,就着手调查他的事,曾亮粱武罪名属实,已经逮捕了。”
这让木久川松了口气。
天理昭昭。
“希望他以后能正常地生活。”
江琴:“放心吧,他的精神状态日益好转,很快就可以转去动植物疗愈部了,哪怕他重归社会,我们也会持续跟进的。”
从外勤部到心理诊疗部再到动植物疗愈部,乃是一个完整的系统,一环扣一环,不放过任何一个心理死角,彻彻底底地净化干净。
几人说话间来到另一个病房,不同于冯建那间,这间病房房门紧闭,门缝底下一丝光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林薄闲蹙眉。
自我封闭可是一个危险信号。
江琴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然后曲起一指,在门上轻叩两下:“王姨您在里面吗?我是小江,我来看看小洛。”
江琴的话音轻柔得不能再轻柔,仿佛是春风拂面,令人陶醉。
然而里面迟迟没有动静。
林薄闲有种不详的预感,正要扭动把手强闯进去,被木久川拦住。
“不要强闯,他应该没事。”
“你怎么知道?”
“有一点淡淡的血腥味,不浓,血应该已经止住了。”木久川看向江琴:“让我试试,可以吗?”
江琴看了林薄闲一眼,林薄闲拉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后退了点,给木久川腾开地方。
木久川走到门边,酝酿了一下,轻声道:“齐洛,我知道你现在很累、很难过,不想见任何人,但你对我们很重要,对这个世界很重要,我们很多人都很关心你。”
“如果你愿意的话,能否将门开一条小缝?让我们看到你还健康、安全就好,我们保证不会打扰到你。”
接下来依然是良久的静默,木久川和身后二人对视了一眼,就要打算放弃的时候,把手转动,门被轻轻开了一条细小的缝。
一股黑气迫不及待溢出。
林薄闲讶然:“王姨?”
不过短短一个月没见,曾经体态丰腴的妇人瘦了一大圈,头发白了大半,双眼通红,整个人憔悴无比。
林薄闲简直不敢相信。
“王姨。”林薄闲小心翼翼道:“您、您还好吗?”
王姨反应略有些迟钝,双目浑浊。
“是小林啊。”她有气无力地说:“你那么忙,怎么有空过来?不会耽误工作吗?”
马上就要改完了
唉,可是改了一遍也还是木有人看呀[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渊狱外11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