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宣身上不怒而威的气场任谁都不敢反驳，众人面如死灰，个个哭丧着脸。
也不是没跑过比这更长的时间，连续跑四五个小时对于他们这些身体素质强劲的异能者不是什么问题，这样的长跑他们早就习以为常。
可难点是他们必须脚捆着脚一起跑，但凡有一个人摔倒全部人都得遭殃，还得在这样的情况下来一场马拉松。
每个人的动作都是紧密相连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产生连锁反应，先不论行动有多困难，内圈与外圈的米数是不同的，光是如何让每个人都找到合适的步调就已经比登天还难了。
五人唉声叹气，目光默默在曲明宣手中的绳子汇集。
衍竹还是一幅没睡醒的样子，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祁念祎抓了一把自己的白毛，笑得比哭还难看。
凌扬默默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
宁挽今手抵着下巴思考怎样才能顺利完成这场训练。
谈策扯了扯嘴角，眼里尽是痛苦。
曲明宣眨眼轻笑，将绳子抛给他们后说了一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谈策可以用能力，就这样，开跑吧。”
谈策一扫之前的悲凉，雀跃了一瞬后终于发现不对劲。
“不对啊？就算我可以用能力增幅大家，但跑着跑着我精神力都耗光了，还怎么用能力？”
曲明宣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推着他们往跑道上走，“这我可不管。”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众人终于接受事实。
衍竹把绳子绑在自己和祁念祎小腿间，随后看了看队里唯一的女生道：“宁挽今，你跑内圈吧，我们男生跑外圈。”
宁挽今点点头，“好。”
谈策的视线扫过宁挽今受伤的膝盖，语气里带着些担心，“还疼吗？”
宁挽今无所谓地摆摆手，“早就没感觉了，小伤而已，担心个什么劲儿。”
“不愧是我们副队长。”祁念祎把绳子递给凌扬，“来，绑上。”
凌扬蹲下身子，把绳子系得松了点，然后站起身为大家打气：“昨天已经训练过五人六足了，我们对这东西也熟悉了，经过今天的训练，想必我们的默契会更上一层台阶，大家加油。”
“加油！等会儿还是听我指挥，口号还是之前那个。”祁念祎伸出左手，掌心向下，朝其余人抛去一个眼神。
众人瞬间心领神会，纷纷伸出手叠上自己的手掌。
“加油——！”
随着铿锵有力的加油声响起，五人放下手掌，开始跑前热身。
“咔嚓”一声，曲明宣举着手机，将五人团结一致的画面定格了下来。
曲明宣笑着编辑了一条朋友圈上传刚刚拍的照片，配文：
小崽子们都能独当一面了，马上可以出师了。
朋友圈发出不到一分钟，一个头像和备注都是叶子图案的人找上曲明宣，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最近还好吗，找个时间见一面？］
曲明宣的笑容逐渐消失，眼里充满了悲哀与无奈，还有一种看不透的情绪。
［一切都好，你呢？］
［下周怎么样？］
太阳依旧躲在云层后面不肯露天。热身完毕，把绳子系好后，五人肩搭着肩，正式开始训练。
谈策释放异能，手背上的镜子碎片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有了全方面百分之二十的增幅，连摔倒都没有那么疼了。
刚开始确实找不准步调，靠里的人步子跨得太大，靠外的人步子跨得小了些，摔了两三次不够，那就再摔四五六七次，摔多了总能找得准。
“扑通——”
又一次摔倒过后，祁念祎总结之前的经验，道：“每个人都保持好自己的速度，觉得慢了或是快了都赶紧调整过来，搭好旁边人的肩膀。”
宁挽今的坚毅令她驱散了心中对摔伤的恐惧，“我就不信了，我倒要看看我们今天能摔多少次，凑个整十整百的发朋友圈装个逼。”
祁念祎调侃道：“不知道髌骨经不经得起这么折腾。”
“嗯？髌骨是什么？”谈策再一次爬起来，看都不看擦伤的伤口。
衍竹扶着祁念祎站起身，认真解释道：“就是膝盖前面的骨头，起保护关节和增强杠杆的作用。”
凌扬侧头找了找曲明宣，看见曲明宣的身影后大喊：“我们要护膝。”
“噗……”宁挽今笑出声来，月牙一样好看的眉眼此时却布满尘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用上这个东西……”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曲明宣喊：“快点回家拿！”
谈策嘻嘻笑了两下，幸灾乐祸地说：“之前玩各种极限运动的时候叫你戴你偏不戴，现在不还是要戴。”
曲明宣正坐在看台上，听见凌扬和宁挽今的声音后比了个OK的手势，跃下看台从看台下方拿出护膝，跑到他们身边。
衍竹：“？？”
祁念祎一把夺过护膝套在自己膝盖上，不可置信地盯着曲明宣：“你丫的，你带过来了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曲明宣耸耸肩，“你们也没说要啊。”
谈策也戴好护膝，斜了曲明宣一眼，“没你事了，走吧。”
曲明宣回到看台上，继续与那个叶子图案的人寒暄。
“这次可是有装备了啊，来来来听我口令，1——2——1，1——2——1。”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慢慢从云层后面冒出头来，散发出刺眼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他们一步一步跑过跑道的每个角落，手搭在旁边人的肩膀上不能借力摆臂，这四五个小时显得尤为漫长。
太阳高高悬挂在空中正中央，虽已步入初秋，但中午的阳光还是格外毒。
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向脖颈，衣衫紧紧贴着后背，湿漉漉的头发遮挡了眼前的视线，干哑的喉咙此刻只能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鼻腔里吸进去的空气都是热的。
原本绿意盎然的银杏树已有了秋的迹象，黄绿交间的落叶随风飘扬，静静落在跑道上被阳光照射着。
一只蓝色蝴蝶停留在那片落叶上，它轻扇着翅膀，察觉到周围空气流速的变化立刻飞向天空。
衍竹踏过那片落叶，尽量保持好自己的呼吸节奏。
谈策擦了擦遮挡自己视线的汗珠，“这是……第，第几圈了？”
谈策已无力施展异能，祁念祎也没那个精力再喊口号了，大家只能凭借自身的毅力坚持下去。
“……不知道，四五十圈有了吧。”
“应该也……快到中午了，老曲怎么还不叫停。”
在摔倒十几二十次后，他们终于找到最合适的步调和速度，摔跤的频率大大减少。
“等等等等等等等……”
祁念祎忽然感到重心不稳，最外面的他跑的距离最多，也许是体力不支了，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旁边的衍竹率先跟着他一块遭殃，五个人像融化的冰激凌似的瘫倒在地上，获得新生般抓住这点时间大口呼吸。
挣扎着爬起来后，五人再次搭着肩，相互对视一眼，嘴角带着笑，异口同声道：
“一年零七天，冲——”
身体是累的，可心不是。
没有人怪过摔倒的人，没有人嫌累，也没有人要退出。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感觉太阳在追着他们杀一样。
“我好饿……老曲中午要是不做顿大餐的话，我们一起弄死他吧。”谈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开始大逆不道了。
眼前怎么越来越花了……快看不清楚路了。
原来是汗啊……衍竹分不开心去擦汗了，反正搭着其他人呢，跟着他们跑就是了，他第一个回应道：“可以。”
“队长，你这是在怂恿我们谋杀教官吗？既然有队长带头，我觉得可以。”祁念祎偏头看了衍竹一眼，笑道。
凌扬和宁挽今纷纷表示同意。
“哐”的一声，一箱矿泉水被曲明宣仍在不远处。
“还想谋杀我？你们胆子也太大了点。”曲明宣拍拍手道，“好了不用跑了，都停下。据我的不完全统计，你们一共摔了二十九次。”
一听到“停下”两个字，众人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倒地不起，只顾着呼吸，根本顾不上其他的。
曲明宣帮他们解开绳子，把他们一个一个拉起来递上矿泉水，“放心吧，大餐少不了你们的，四个小时前我就已经点了外卖了，这下估计也到了。”
稍稍恢复体力后，众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身，坐上曲明宣刚刚开来的越野车回家。
两三分钟的车程，大家能休息的休息，聊天的聊天。
祁念祎嫌头发碍事，干脆把头发全捋了上去，优越的五官和骨相再加上这个背头发型衬得他更加成熟俊朗。
他头靠着窗户，自信道：“我跟你们说，我现在觉得我强得可怕。”
宁挽今扫了他一眼，轻笑一声说：“因为这个背头吗？”
祁念祎哼哼道：“在我身上，这个发型可是不多见的，你们多看几眼欣赏一下，等下洗完头我就恢复以前的发型了。”
谈策竖起大拇指，“帅。”
衍竹闭着眼休息，冷声道：“聒噪。”
祁念祎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刚想开口又被凌扬堵了一嘴。
“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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