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入丛林后,都没发现,从黑暗深处,冒出了一只只船只,像是冲破黑暗枷锁的利刃,但那速度,很慢,五艘船,也都寂静的可怕。
船只缓缓前行,往海岸边靠近,但所处方位,却是在两人所在沙滩的西北方向,那里,并不属于阳光直射的区域,一切都显得那样安静,又诡异,像是有什么猛兽从沉睡中即将苏醒,睁着朦胧的双眼,幽幽地,静静地看着,等待着。
而在那些船只正对着的另一面,幽沉的海平面诡异荡开一圈一圈的波纹,无声,静谧的可怕,好似水底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破开水面,来一个绵长而又深沉的呼吸。
“哗啦哗啦”
一只只大船从水底冒出,这样的场景完全不符合科学规律,但它就是活生生的出现了,不给人任何解释。
臧星可不知道遥远的海面发生了什么,她倒是想让地球尽可能地扩大范围去侦测,但试了好几次,侦测范围都只能扩张到直径30米的圆形区域内。
几次过后,一人一球也就放弃了继续尝试,索性现在雨林内虽有淡淡地薄雾,但还能视物,臧星抓着剑,走在前面开路,有什么危险也都被她提前扼杀了,身后跟着的人看起来很是悠闲,也不管臧星是如何有这么高的敏锐度,她只是安安静静的观察着四周。
直到两人抵达雨林深处,四周的薄雾逐渐浓郁了起来,可视范围越来越小,甚至连地球的侦测范围也被这些雾气给不断压缩,最后连能量都放不出去。
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没有可视度了,雾气直接贴面,前后左右都分不清,无奈中,臧星停下了脚步,转身,伸出手,“这个地方很奇怪,抓着我,别走散了。”
威拉只是扫了她一眼,实际上,现在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但饶是如此,臧星也看不清她的脸,更遑论要知道她的神情态度了。
很快,一只纤细柔软的手放在了她的掌心,臧星没多想,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拉着自己的碎片,保证它不跟自己走散,否则所有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两人都没说话,臧星此时的神经已经逐渐开始紧绷了起来,因为她看不见,耳边只能听到附近的沙沙声,只有依靠双脚去慢慢试探,一旦触碰到什么植物,都被她挥剑斩断。
这样的前进速度很慢,但她也没放松,一点一点的往前试探。
直到她的脸上,感觉到湿漉漉一片,分不清是雾气凝聚在她脸上成了露珠,还是她自己额上流下来的汗水。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直到耳畔传来一阵急促的跑动声,枝叶摩擦的莎莎声响,连绵不绝,越来越近,直到,身侧的浓雾突兀变型,一道湿热的气息从那边喷洒而来。
下意识地,手中长剑撩起,凝聚上能量,剑刃很快触上什么东西,但并没有停顿,干脆利落的划过。
“噗嗤”
温热的液体喷洒出来,溅在她身上,与此同时,“嗷呜”
一道凄厉的哀鸣声在耳畔响起,振聋发聩。
这一剑好似只是重伤了它,并没有成功击杀,她看不见地面,也无法分辨刚才袭击自己的是什么生物,但身上湿热的粘腻感,血腥味扑鼻,耸了耸鼻尖,没做停顿,反正那东西已经跑了,那就别耽误时间。
但刚才那一道嘶鸣声好似是什么传唤信号,没过多久,两人就在厚重的浓雾中遭到了接连不断的围杀。
但臧星并没有松手,因为这里的雾气太浓,浓郁到让她觉的心惊,可怕,她怕她一松手,这个女人就会带着碎片离她远去,她不愿意,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不知道威拉是出于什么想法,也没有松开手,两人各执武器,在浓雾中抵御着不断奔袭而来的危险,很快,两人身上都被鲜血打湿,手上,脸上,衣服上,虽然看不见,但她们能清晰感受到。
也好在这个雨林到处都是蕴含着能量的高大植被,被消耗的能量也在停歇的时候被补充,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臧星才暗自庆幸这里的雾厚重到这个地步,连她自己都看不见自己手心的动静,就更别提在她身后的人了。
两人走走停停,一路厮杀,动静倒也不小,但无疑,两个人的神经都绷得很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波野兽袭击过后,四周陷入了寂静之中,臧星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开路,一步一步,都显得那样小心,但渐渐的,她的耳边好像起了风声,这样的声音很轻微,轻微到她根本就没注意,更别提怀疑什么。
这样的声音随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行进,而愈发深刻清晰,清晰到她已经下意识的接受习惯了它,直到她的眼皮开始微微下落一些些,眼里的亮光暗沉了一点点。
就这样,一点一点,直到她眼眸在那一刻完全闭上,手里的长剑也脱手下落,但却被一只手给稳稳接住了。
威拉握着剑柄,深深看着她,那眼神,沉宓,幽光浮动,直到她举起长剑,剑尖直指闭着双眼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的人,然后,往前,再往前,直到,发出“铿锵”闷响,长剑被她稳稳放回扣在她腰间的剑鞘中。
“浓雾?为何我没看到,难道是幻境?”
低低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而在她的眼里,四周清晰的可怕,阳光透过枝叶斑驳落下,唯独身前已经完全沉睡过去人,手里的长剑都能放开,却独独不肯松开她的手。
那一刻,她的眼神是复杂的,直到她抬起手,轻轻抚在自己的脖颈项链上面,“你对它执念如此深刻,到底是为什么?”
许久,威拉幽幽轻叹,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她走近她身边,弯腰,一把横抱起她,稳当的让人害怕,随即踏步往前走。
而睡过去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因为她发现自己一睁开眼,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村里的家中,抬起手,看着自己短小的手臂,瘦小的手掌,脑子里有些发懵,还没意识到什么,耳边就传来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小星星,起床了,过来洗漱吃早饭。”
她偏过脸,看见的便是那一张清丽与美艳并存的脸,那是她的,“妈妈!”
稚嫩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她知道自己是高兴的,很高兴很高兴,因为她看见她的妈妈了。
臧清萱露出了一个笑脸,眼里满是柔情,那双跟臧星差不多的眼眸在那一刻就像是绽放了无数星辰光辉的夜空,柔软的爱意在里面流淌,让这个小小的人儿能在里面肆意遨游。
她俯下身,在刚睡醒的孩童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小懒虫。”
“妈妈~”
不知为何,明明该是非常幸福的,她该笑的,可是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眼里下意识地就蓄满了泪水,张开手,她想抱住眼前的人,手刚伸开,人却消失无踪。
下一秒,她的眼前出现的,是她拽着一个8岁男孩的头发走向树下,面无表情,丝毫不顾那孩子哀嚎的哭闹声,她就那样拖着他,然后用绳子把他绑在了树下,看着那张已经哭红发紫的脸,扬起手,开始扇他耳光。
空无人烟的小路上回荡着清晰的声音。
“啪”
“啪”
“啪——”
一下又一下,直到那男孩睁着一双愤怒的眼睛,瞪着她,怒吼,“你这个狗杂种,没有爸,你妈也是个在外面卖的婊子!你就是个小畜生!”
这样的辱骂她听了不知道多少,但再一次听到,她还是抑制不住心里那疯狂生长的杀意,她要杀了这个人,杀了他!
就在她捡起一块石头,准备砸下去的时候,她的手被人握住了,来人是一个少年,是这个男孩儿的哥哥,他张口大骂,“小畜生,打我弟弟,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身上的痛,敌不过那人嘴里不断说出来的话,“小畜生,没爹生没妈教的东西!”
然后,她带着一身伤回到了家,回家后,她忍不住对眼里蓄满眼泪的臧清萱问了一个问题,“妈妈,我爸爸呢?”
“小星,你没有爸爸,记住,你只有妈妈。”
两道声音出现,重叠,站在那里的臧星已经闭上眼,不想再看接下来的画面,但,她的脑子忍不住去想。
就在她即将听到那一声的时候,脑子忽然刺痛,接着便传来了一道极为熟悉的呼喊,“臧星!快醒醒!”
这是?
是谁?
“NM,你傻了!我是地球!”疯狂的怒骂在脑子里回响,声声不绝。
地球,地球,地球!对,地球!
想起这声音来源的臧星,在那一刻睁开眼,眼前一片光亮,耀眼刺目,让她不得不再次闭上眼,舒缓刚才的刺痛。
好半晌,她才睁开眼,看着蹲在水潭边,处理野味的身影,顿了半晌,她才想起来这是谁。
抬手轻轻盖住双眼,她得消化下刚刚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之前中了毒,用更贴切的说法,就是你被幻境**了。”
地球也不等她发问,继续说道,“从你认为我会那雾气限制开始,你就已经中毒了,还有,中间你吸收了能量,被威拉看到了,而且,是你自己拉着人家的。”
该死!
臧星抬手,轻拍了下自己额头,发出清脆的声响。
地球:“这地方是真的很奇怪,那雾气不知道为什么,对我和威拉都没有用,唯独对你很有用!”
也就是说,威拉那个女人压根就没中毒,而她却什么都做了?想起自己居然拽着人家去吸收能量,臧星的心就揪在一起了,好半晌,她才回神,“你是说,那个毒,对威拉没用?”
“是啊,她全程看着呢,最后是你晕过去,人家才带你离开的。”
行吧,说到底,又让人救了一次,世事难料啊~
臧星也不去猜想为什么威拉没中毒,她却中毒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殊性,她不信威拉是个普通女人,既然人家什么也没说,还救了她,那也就不必再提这件事。
不过,“我没做什么事吧?”臧星想起自己在那幻境里,压根就没发现不对,哪怕是后来自己成了旁观者,也没发觉出不对,她很害怕自己在陷入昏迷的时候有什么特殊反应。
地球想了下,才说道,“还好吧,不知道你抱着人家喊妈妈算不算。”
臧星:“。。。。”
让我死了算了!
就在某个人陷入羞愤欲绝的情绪时,威拉已经处理好了野味,走回到篝火旁,居高临下看着她,“既然醒了,就起来做饭吧。”
臧星也没说话,只是下意识一骨碌爬了起来,接过东西开始烧烤,乖巧的不行。
地球没忍住,眼角直抽搐。
倒是威拉洗干净手走回来,坐下,幽幽看着她,“夜间行路可方便?”
“方便,方便。”
某人下意识点头回应。
这种反应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但眼神却又那么幽深,“你果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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