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素没想到她的一句玩笑话得到了某人很郑重的回应。
她看着她沉思着,点头,“你这个主意不错,我会尽快行动。”
林思素顿了下,想起医生摆摊在东方很常见,在西方未必不行,她见识过她处理伤势的手段,很专业,因此她在回神后笑的更开心,“能给你提供帮助,是我的荣幸。”
这话就见外了,但这也是东方式客套谦虚,臧星理解,也就没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林思素就收拾了行囊出门去了,看到她离开,卢克才松口气,垮下身子,看向臧星,“星,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你怎么会突然决定来这里,还和那个林小姐一起。”
臧星眉眼含笑,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来这里是因为我没钱了,山里土匪多,但他们也都是穷人,打劫他们并不能发财。”
卢克帮着收拾,“你很缺钱吗?”
臧星看他一眼,“我说我缺钱的话,你能变出来钱给我?”
卢克表情窒了窒,丧气道,“我虽然是盗贼,但我偷来的东西,也只能放到地下市场去卖,换来的钱也都被我花光了。”
“所以,我需要一个正经职业,梅内巴城是一个不错的起点。”
她这话不详细,但卢克似乎懂了,他恍然,有些兴奋,“星,你是说你要在梅内巴城,把你医生的职业名头打响吗?”
臧星浅笑,没有回答,卢克知道自己猜到了,他很高兴,因为医生是一个很光辉并且收入很高的职业,他知道臧星的医术好,并且也为她一直在山里转悠,反倒不去大城市谋一份正经生路而困惑过,现在看到她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人生,他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两人收拾好东西后,直奔城外,在码头边上的集市里摆起了摊子。
路过的人乍一眼看到旗帜上写着问诊治病几个简单的大字,都有些好奇。
在这里汇聚的,多数都是一些底层的人,偶尔有几个从船上下来衣着华美的旅客,也报以很大的好奇心。
臧星并不担心自己会接不到客人,这个时代的穷人,最怕的是死,最不怕的,也是死,一些小病小痛他们能忍就忍了,去找医生看病,那是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只是因为看病很贵。
但他们也属实是第一次看到有医生不在自己的医馆里,而在外面摆摊的。所以很快,小摊面前就围了不少人,但真正上前看病的,却没有一个。
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有一个水手捂着肚子过来,脸色并不好看,他看了一眼臧星身后的招牌,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走上前。
“你好小姐,请问你是医生吗?”
臧星抬眸看他,点头,“你哪里不舒服?”
很直接,但也恰恰是这种直接,打消了水手的那点顾虑,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皱眉,“我肚子痛,两天前开始拉肚子,今天早上醒来后就开始痛。”
臧星看向他捂着的腹部,朝他招手,“请过来一些,我给你看一看。”
医患之间并没有那么大的男女大防,尤其是在西方,所以水手很老实照做。
臧星先伸手摸了摸他疼痛的位置,随后又给他探了脉,随后便一边低头,一边给他配药,这些药,几乎都是药草,是她在山里收集来的。
配好药后,她分门别类给他用油纸包好,一份捆成一扎,“把这些草药放在小锅里煮,2-4个小时后再喝,味道会很苦,但能止痛。”
草药能治病对他们来说并不算是陌生,所以水手也没纠结,只要能给他治病止痛,管他是什么方式呢?
所以他很快问了价格,并没有急着去接。
“五十个铜币。”
“五十!?”
水手震惊了,除了他,就连围观的群众也震惊了,倒不是因为这个价格很贵,相反,是这个价格,很便宜,如果他们去医馆看病,轻一点的最少一个银币起步,重一点的甚至一个金币起步,用几十个铜币就能看病抓药,这对他们来说还是第一次!
水手犹豫了下,臧星抬手指了指他的腹部,“五十个铜币,你先试试,如果我的药没法儿给你止痛,你回来的时候可以来这里找我。”
这话消磨了他的一些犹豫,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的眉宇拧的更深,脸色也似乎更惨白了一些,咬了咬牙,他掏了钱,接过那些药,转身往码头上的船只走去。
有了第一个顾客,自然就会有第二个,毕竟在有其他人试水过后,他们也大都愿意花几十个铜币来试试,毕竟她自己都说了,如果没用,大可以回来找她,哪怕是没用,几十个铜币于他们来说也不是损失不起的钱。
地球也有些纳闷,在她一边给人看病的时候,一边说道,“这个世界的货币还没开始通货膨胀,一个银币兑换100个铜币,1个金币兑换100个银币,按照这个汇率,你看一场病才几十个铜板,就你这点药材,不用几天就耗光了,赚的钱都不够你雇人去给你挖药的,你图啥?”
“广告宣传,顺便给自己赚点生活费。”
简洁明了的回答,地球不吭声了。
臧星很忙,也就没再跟它交流。
而这样的摆摊生活在几天后,她就停止了,转而带着卢克进山挖草药。
也就是在她进山挖药这一天,一个人从城里出来,步履匆忙,神色匆匆,可当他赶到码头集市后,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问了几个人才知道,那个非常年轻的东方医生今天并没有来。
“老天,这可怎么办!”
他拍了下额头,一跺脚,又在集市上问了不少人,可这些人都不知道这位医生住在哪里,这下他的脸色更为焦急,想了下,他还是转身走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臧星才带着卢克骑马回家。
可她还没进家门呢,卢克就被突然从阴影里蹿出来的人给吓了一跳。
“天啊!你是谁!”
卢克这一声几乎没有隐藏自己的声线,下意识就喊了出来。
臧星却在门口看向那个穿着仆役着装的男人,他也在打量臧星。
“请问,小姐你是在码头集市给人看病的那位医生吗?”
“我是,请问你是?”
得到这一句回复,那人才松了口气,抬手擦擦额上的汗水,连忙道歉解释,“很抱歉医生,贸然打扰你,我是托德,阿什顿先生家里的仆役,我们的小公子西恩今天骑马摔下来了,一直哭闹着疼,家里惯用的医生外出还没回来,我找了您一天,如果您方便的话,能不能现在跟我回去帮我们小公子看看?”
臧星瞧了他一眼,后才点头,“可以,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托德如蒙大赦一般露出松快的笑容,赶忙在前面带路。
两人的马背上还挂着大袋的新鲜草药,就这样跟着托德一路来到了富人区。
路上,托德解释了阿什顿先生的身份,他是一个生意人,经常在外面跑商,没什么时间在家,家里只有他的妻子以及一个儿子,还有一些仆从。
到了阿什顿家后,臧星只稍微打量了下,就快步跟托德进了屋子。
在门外就已经听到了小孩子的哭闹声,看来是疼的厉害了。
臧星也不多言,进了屋子直接去找那个小公子西恩。
守在一旁的妇人见托德现在才回来,本有怒意,但她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发脾气,只能先朝臧星打招呼,然后引着她来到西恩面前。
臧星看着西恩的右脚,脚踝已经肿成了个大馒头,身上的皮外伤倒是先被处理了,就是脚踝处还没动作。
臧星只看了眼,略微皱眉,但很快,她看向一直哭喊的小屁孩儿,脸都哭的涨红,充血的状态,看来精力还是很旺盛嘛。
她只俯下身,两手轻轻放在他脚上,不轻不重说道,“我听说你是骑马摔下来的,你还不会骑马?”
这话明显是跟西恩说的,西恩也注意到了这个五官面容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女人正看着自己,他在那一刻有些微呆愣,哭声暂时停顿了一瞬。
接着,他就看到这个精致漂亮的年轻女人朝自己露出一个笑容,那双非常特异的眸子像是在发光,他在一瞬间就被吸引,连她说什么话都没听清,“你觉得很疼吗?但或许这点疼痛在你以后的人生里不值一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猛然感觉到脚上传来一股锥心的刺痛,就在他准备开始哭的时候,“咔擦”一声脆响,响彻整个屋子,接着才是他忍不住疼而爆发出来的哭声。
臧星起身,眼里带着笑意,看着他,“现在还很疼?疼到你都哭出来鼻涕了?”
这话很清晰,西恩听到了,他一怔,立刻下意识就要去擦自己的鼻涕,但他手刚抬起,就看到这个女人笑的更加灿烂,仿佛像是在黑夜里绽放华光的宝石。
“骗你的,这你也信?”
很恶劣的医生,短短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里玩弄了他两次。
但,他回过神后,发现自己的脚踝虽然还肿着,但那锥心的刺痛的确消失了,这才缓缓停下哭声,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仰视着她。
他的母亲原本对臧星的行为很生气,觉得她太无礼,可现在西恩不再哭泣,似乎脚已经不疼了,她垂眸定定看了一会儿,才缓和了神色,朝西恩问道,“西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西恩摇头,还有些啜泣声,“已经不疼了,妈妈。”
这话让她放下心来,这才转身看向臧星,眼里带着些微倨傲,但神色舒缓,“非常感谢你帮忙,这位小姐,西恩已经哭喊了一整天,我们谁都拿他没办法。”
臧星闻言只是轻笑了下,摇头,“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的专业,不用言谢。”
西恩的母亲也只是很客套的跟她说了几句,然后就让老管家去取了钱交给她,全程没有问过她的名讳。
一直到她交代了旁边的女仆要怎么给他处理脚踝的肿胀后,西恩才意识到她要走了,赶忙出声,声音脆脆的。
“美丽的小姐,你看起来似乎很年轻,我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臧星偏头看他,露出一个浅笑,“西恩先生,或许下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的名字,并且那个时候,我想你也不会带着鼻涕。”
说完,她就走了,留下8岁的西恩愣神,然后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旁边的女仆很细心地帮他擦了鼻子里流出来的鼻涕。
那一刻,他小小的内心世界仿佛如遭雷击,“轰隆”一声,崩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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