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秦恪象征性地回了一句，双手交叠伸至胸前，将小石块牢牢握在手心，轻轻闭上眼。
“那些曾经抛弃你，伤害你，让你难过的人...”秦恪轻声开口，“老子祝他...”
“有多远滚多远！！！”
声音骤然变大，乘着海风四散着远去。随着“祝福”一道远去的还有那个青黛色的小石块。
它与空气交合时的低吟稳稳传入洛榛的耳朵里。
一次，两次，三次……
石块沿着那道极细的金线，蜻蜓点水般亲吻着平静的海面，晕开一串串柔美的涟漪。
第十次的触碰后，那枚边缘锋利尖锐的石块终于舍得坠入大海的温柔乡，极小且静谧的漩涡昭示着一场盛大的沦陷。
“芜湖！！！”秦恪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指着那片被自己激起涟漪的海面看向洛榛。
“看看看！！他们滚了这么远！”
触及眼前人眼眸的瞬间，秦恪感觉他在洛榛的眼里，也看到了那片幽深透蓝，包容一切的海。
那片海渐渐逼近，睫毛轻轻扫过秦恪的脸颊。唇边的柔软将他呆愣的神经拉回现实。
回过神来的秦恪果断扣住他的后脑勺，进一步攻城略地。
不知名的海鸟三五成群掠过海面，盘旋上空。海水稀稀落落又完成了一次潮起。
秦恪最后吻了吻爱人的嘴角，放开他，退开几步捡起地上一颗赭红色的石块递给洛榛，“会吗？”
“刚亲完，你跟我说这个？”洛榛耷拉下眼皮，无奈地看着他。
秦恪轻笑一声，凑近洛榛吻了吻他的耳垂，轻声道：“试试。”
洛榛被那股温热的气息烫地一抖，瞬间烧红了耳廓。他接下小石块，又迎着海潮向前几步，“小看谁呢。”
洛榛学着秦恪的样子，将石块放在手心，默念了几句，随后扬起手臂，用食指将石块弹出。
赭红的影子在青蓝的天幕上划出一道极美的弧线。
石块在七八次起落后，稳稳跌入海面，绽出一朵雪白的浪花。
最后一滴海水落入海面，伴着一阵扬长而厚重的嗡鸣，遥远的海面上，一个庞大的巨影破水而出。
背鳍劈开海面，撕碎浪花，散落下无数晶莹的星子。
拱桥般的鱼影在一面巨大的浪花墙下重新没入水面。
原本平静的海面忽的被长鸣不止的嗡鸣声点燃，数十条纤细的鱼影先后跃出海平面，略显尖细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卧槽，你许的什么愿，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秦恪震惊地看着遥远海面的盛况，他似乎还能隐隐听到尹凇茶他们的惊呼声。
洛榛敛下眸中不明的情绪，侧头看向秦恪，轻笑着说：“所有妄图伤害你的，都不得好死。”
……
“他是不是快成年了？”王座上的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中指上的戒指。
青黄色猫眼石戒指，同秦恪手上那个一样，只是黯淡了些许。
“是。”神祗垂首应道，“已经安排他进了惩罚副本。只是惩罚副本为原始副本，不受我们控制，里面的精怪不一定会主动攻击他们。”
“哼，就他旁边那群人在之前副本的表现来看，就算主动攻击，他也有极大几率生还。”尊者握着拳，脸上是化不开的冰霜。
“慕非衣马上就回来了，必须赶在那个小畜生成年化形之前杀了他，不然势必威胁到你我的地位。”
“王上的意思是...?”
“本座要亲自去一趟，永绝后患，这里交给你，千万别让那个慕非衣乘虚而入了。”尊者站起身，普蓝色的王袍垂在王座上，酷似一条缓缓流动的暗河，蕴藏着万千野心与危险。
“明白，那我让仇河跟着您。”
……
“哎！别泼我！！往他那里泼！”……
“李泠李泠！接招吧！”……
“靠！秦恪你个老登怎么搞偷袭啊！”……
“肯定是你刚刚泼到我们洛教授了呗。”……
“草！谁往老子耳朵里泼！”……
六人赤着脚拥入大海的怀抱，享受着不知何时便会突然结束的惬意时光。
“哎？涨潮了？”李泠偏头看了看逐渐没过小腿的水位，停下脚步嘟囔着，稳稳地受下了白逍遥的当头一捧水。
“哈哈哈哈哈哈... 你怎么不躲啊？”尹凇茶毫不给面子地大笑道。
“等等！海水涨的很快！”秦恪率先意识到了李泠的话，低头观察着水位，“先回岸上！”
其余四人一听，也立刻停下了打闹的动作，蹚着水往回跑。
浪头来得毫无征兆，西南角原本平静的水面骤然塌陷。
随着一道暗青色的水墙快速隆起，伴着低沉的轰鸣声，浪尖悬挂的无数破碎的白练立刻如镰刀般挥向众人。
像是整块天空都倾塌下来，海水的轰鸣声被压缩成一记闷雷，冲进耳膜深处。
拍打水面破出的求生信号很快便被络绎不绝的浪头覆盖。
耀眼的阳光在眼前越来越模糊，直至碎成惨白的星点。
一重又一重的浪抚平了整个海面的异物。
当一切归于平静，海面上便只剩下缓缓旋转的泡沫和涟漪，像一张缓慢合拢的，巨大的嘴。
……
“咳咳咳...什么破副本，拉人进游戏至于这样吗？还没玩先淹死了！”白逍遥咳了几口喘着粗气。
“没事吧阿茶？”李泠担忧地看向频繁地按住耳朵的尹凇茶。
“没事没事，耳朵好像进水了。”尹凇茶一边回答，一边用手用力地按住耳朵，再猛地拔开。
神奇的是，众人除了呛水时的一系列生理不适，进入这个特异空间之后，身上却没有一点被浸湿的感觉。
秦恪倒是意外地没什么不适感，他看向洛榛，洛榛也朝他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水球。
水球沉于海底，水球外幽暗得像一层密不透风的黑墙。透过水膜，似乎还能隐约看到不知名生物的鳞片映出铜绿的冷光。
那生物渐渐靠近，裹挟着海洋底层的阴冷之气，铠甲上的幽绿摄人心魄。
靠近水球之时，巨大的螯肢猛地张开，狠狠地戳向水膜。
然而柔软无骨的水膜黏黏糊糊地包裹住那个巨大的螯肢，却丝毫没有打开缺口的意思。
“我去，海底安全屋！”陌生的声音传来，六人回头看向突然出现的新人。
“咦？还有这么多人。”新出现的一个女生显然也没预料到，一场海啸，居然将12个应战者全部拉进了新的空间。
“洛榛。”海底的冷光爬上来人的侧脸，眉峰折的锋利，鼻梁削的笔直。
那人眼底刺骨的冰凌，和他尖锐的几乎刻薄的容颜惹得洛榛不适的眯了眯眼，“我们认识吗？”
“我去，他是洛榛？”新人中的一个眼镜男瞪大了眼睛看向洛榛。
“洛榛？他就是那个满级明星玩家啊？靠！踩到狗屎运了！有他我们就坐等躺赢吧！”另一人说。
“哇...原来他长得这么好看...他旁边这个也好看...”新来的短发女生拉了拉同行女生的袖子。
“他是洛榛，那他旁边这个是不是秦恪？”同行的女生小声回复着。
“我们这么有名了现在？”秦恪抱胸忍俊不禁道。
“嗯呐，高评应战者圈子里，你俩破坏副本还能安全传送回来，还能顺个MVP的光荣事迹都传疯了。”
白逍遥不动声色地瞄了那个尖酸刻薄的男人一眼，走近洛榛和秦恪，笑着向他们伸出手，“我是白逍遥，你们好。”
尹凇茶几人也装模作样地开始自我介绍，跟秦恪洛榛握手。
新来的两个女生见洛榛秦恪这么好相与，立刻跑上前寻求庇护：“我叫乔沐，她是毛安安，我们可以结盟吗？毕竟人多力量大！”
“别想了妹妹们。”那人走近洛榛，自来熟地将手搭在洛榛的肩上，眼底的寒光却是掩抑不住，笑得诡谲。
“他们六个人早就抱团了，一会儿如果是竞技游戏，怎么可能会管你们的死活呢？”
洛榛皱了皱眉，眼神危险地回看向那人。
这个人也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这个感觉，他很讨厌。
秦恪也警惕地看着这个似乎知道的很多的神秘人。
“兄弟，几个意思啊？你也想加入我们吗？”白逍遥接收到秦恪的眼神，立刻上前揽住那人的肩膀，轻嗤道。
趁这个空隙，洛榛拉起秦恪直接掠过那人。
走至他身后，洛榛似是想起什么，微微偏头看向那人的脖颈。
一个发光的“Y”赫然映在他的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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