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专注于投喂洛榛，少见地分出眼神看了一眼刘挽谦，轻轻一笑：“还要你说？不是你就见了人家几面你就一生所爱了？”
“她很好的……”刘挽谦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慢慢趴到了桌上，不知是醉了还是难过了。
“哎哟我天这货总算睡了，今天是咱们老大嫂子的好日子，咱不说这个哈，吃肉吃肉！”
“嫂子你多吃点…”褚亚立立刻打圆场，将莫名有些哀伤的气氛拉回正轨。
“哎老大？你不吃了？”诸葛靖一边在锅里捞着牛丸，一边好奇地看向拿出电脑的秦恪。
“都快十一点多了，我得在十二点之前把会议报告发给戴头，不然他下次不让我早退了。”秦恪一边点开戴枫发来的会议录音一边说。
洛榛端着碗，将裹了蘸料的羊肉递到秦恪嘴边：“你晚上都没吃多少。”
秦恪一手输密码，伸过脖子吃了洛榛筷子上的肉，满足地笑了笑：“真好吃，谢谢宝贝～”
突如其来的称呼瞬间打散了众人吃饭的节奏，一阵阵呛水声此起彼伏。
洛榛也是酒气上脸，从双颊红到耳根，低声嗔怪道：“这么多人你说什么呢…”
秦恪自顾自得逞般一笑，左耳戴着耳机，双手不停地敲击键盘，将自己同洛榛的想法和会议的结论一并打包。
“我去个洗手间。”洛榛抬起眼睑不知看了看哪里，对秦恪说。
“好，我陪你一起？”
“不用。”洛榛哭笑不得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上厕所还要人陪。”
“跟你分开一秒钟我都会想你的。”秦恪撒娇似的牵住洛榛的手，挠了挠他的手心。
一桌子的兄弟看着自家老大那不值钱的样儿，都是一脸嫌弃又不敢发作，只能互相碰杯。
“啊哈哈哈哈这酒真不错……”
“来来来干一个干一个…”
……
洛榛静静地靠在洗手间外的大理石砖面上，他对来人的打扰并不意外。
“你...是故意在这儿等我的？”樊烊皱了皱眉，脸色很不好。
“嗯，看你那口气也憋了很久了。”洛榛看着樊烊从腰间掏出一包软中华，嗤笑道。
“你几岁了？”
“你管不着。”樊烊略显稚嫩的脸上多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鸷，他的拇指和食指掐紧烟头，深深吸了一口。
喉结在细瘦的脖颈里滚动了一下，烟雾从鼻孔蜿蜒而出。
樊烊静静地吐出一口烟圈，沉声道：“你配不上秦哥，我不会认你。”
“嗯，我确实配不上他。”洛榛一边说着，脑海中一边浮现出爱人柔和的面庞，他不禁笑了笑。
“他那么好，我想不出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他。”
“可你还是跟他在一起了！”樊烊愤愤道，“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就应该离他远远的！”
“嗯，那你呢？明知他有男朋友了还要继续喜欢他？四处膈应我这个正牌大嫂，你这算什么？”洛榛轻轻地说着，眉眼间没有剑拔弩张的锋利，反而是一层薄雾似的闲散气。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是不会放弃的！”樊烊紧紧攥着指尖，像是要将手心无形的嫉恨碾成齑粉。
“我没有让你放弃啊。”洛榛的声音像午后掠过窗棂的风，带着一股倦人的暖意。
他抬起眼睑看着眼前不那么明媚的男孩：“秦恪这样的人，会有人不喜欢他吗？即使他已经有了爱人。”
“你只是比较有毅力罢了。”
樊烊听着洛榛的话，吸烟的动作一顿。
在来的路上，他想好了与洛榛对峙，吵架的各种说辞。甚至做好了因为忤逆洛榛而被秦恪扫地出门的准备。
可洛榛的反应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没人规定过人一定要做正确的事。循规蹈矩是一种活法，随心所欲亦是一种活法。”洛榛看着樊烊怔愣的模样，弯了弯眼角。
“就像虽然我知道这烟头就要烧到你的手指了，但我不会劝你放下。”
樊烊猛的回过神来，静静地看着那猩红的烟头一点点逼近。
感受到手指边缘传来的刺痛，他展开掌心将烟包裹进去，指节微动。
皮肉与火炭短兵相接，白眼从指缝里仓皇溢出。
“你就不怕我把他抢走？”樊烊嗤笑着展开手心，看着那焦黑变形的烟尸。
“还是说，你会继续装绅士，说一切尊重秦哥的想法？”
洛榛看着樊烊微红的掌心，耸了耸眉峰，抬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掸了掸他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烟灰，轻笑道：“放手？可能吗。”
“他是我的。”
话毕，洛榛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离开了洗手间。
樊烊静静地盯着洛榛离去的背影，默不作声地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烟，刚打开点火机，脑海里便浮现了秦恪的脸。
“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可着你那几个不着调的哥学抽烟！”回忆里，秦恪一把将他手中的烟捞下，握进手心，无声地碾了几下。
“下次再让我抓到，你就跟这个烟一个下场！”
十九岁的樊烊嬉笑着答应，看着秦恪手心那扭曲的烟尸，满心都是被关心，被在意的幸福。
樊烊绷着手筋，粗暴地将镜子上的白雾抹去，露出自己因嫉妒而变得扭曲阴狠的脸。
和当年秦恪将他从地下拳场带出时一样。
“秦哥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樊烊猛地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透凉的水扑在脸上。
刺骨的水流入眼眶，生生逼退了里面早已溢满的雾气。
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薄荷膏，沾了些许涂抹在鼻翼和脖颈上。
整理好一切，他再次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面庞比先前红润了些许，只是眼眶还有些莹红，湿漉漉的刘海无力地粘在额前。
他随手抓了抓头发，才转身走出洗手间。
诸葛靖率先发现了往回走的樊烊，向他招了招手：“喂！怎么这么慢啊小樊！”
“上个厕所这么久，你不会有什么隐疾吧？”诸葛靖眯着眼一脸坏笑着。
樊烊选择性屏蔽了诸葛靖的调笑，他愣愣地看向对面空空荡荡的两个位置，心中一抽，有些紧张地看向柯慈。
“秦...秦哥呢？”
“他呀，新婚燕尔。”被酒气催红了脸的褚亚立率先开口，朝着那两个空位笑得意味不明。
“把大嫂拐回家卿卿我我去了呗～”
樊烊刘海根部最后一滴水珠落到脸颊上，顺着那张再次变得惨白的脸缓缓落下。
... ...
秦恪裹着雪白的浴巾，锁骨处还留有从浴室带出来的水蒸气。
他慵懒地靠在洛榛的房门边，轻轻敲了敲敞开的门：“宝贝晚上好。”
洛榛见怪不怪地放下手中的书，朝他招了招手。
毕竟酒意上头的秦恪在代驾那双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睛下，叫了他一路的宝贝。
“站门口干嘛，进来啊。”
几乎是洛榛话落的瞬间，秦恪立刻染上笑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洛榛床边：“这不是怕你不习惯嘛。”
床头普蓝色的药瓶在他余光里一闪而过，他在床边坐下，拿起那瓶药看了看：“你每天都要吃安眠药？”
“嗯，不吃睡不着。”洛榛平静地从他手中拿过药瓶，旋开盖子。
秦恪皱了皱眉，一把夺过洛榛手中的安眠药：“是药三分毒，不许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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