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后两个半月，国际警署刑警部第七大队。
“案子都快三个月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陆鹤年正和队里的其他同事抱怨着，而江晚舟只是站在一边做思考状。
突然，江晚舟冷不丁冒出一句：“周永辉有没有可能是自杀。”
陆鹤年一惊，随后回道：“自杀……不瞒你说，其实大家有一些人这么认为。但我觉得，现在缺少证据，还不能轻易下定论。”
“我昨天回去查了一下，钢笔的主要金属成分是铁，铁的熔点是1538℃，沸点是2862℃。当钢笔外部接触的温度大于2862℃的时候，理论上足以让它直接升华。闪电的瞬时温度是三万摄氏度，远超这个数值，案发当天——也就是10月20日晚六点到第二天凌晨三点有持续不断的大雨，所以不排除周永辉被闪电击中致死的可能性。而我们一直找不到钢笔下落的原因，也有很大概率是因为它被升华了。”
“可是电击的话……尸体怎么会保留得这么完整？”
“瞬时电击，身体表面应该还来不及呈现烧伤。”
“在荒草地没有监控摄像头的情况下，也只能暂时这样推断了……喂！江晚舟，你有没有在好好听我说话？”
江晚舟回过神来：“怎么了？”
“唉……没怎么。你跟那小孩相处的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你别管了。我先下班了，署长如果来了帮我跟她说一声。”
江晚舟不由分说地先行离开。陆鹤年惊奇地看了看表，表上显示现在是下午3：08。
“见鬼了，之前让他上一天班都趋之若鹜，怎么今天还早退呢。”
晚上八点，江晚舟提着一盒刚刚做好的提拉米苏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甜点出现在林昭家门口，忐忑不安地按下门铃。
“谁啊？”
“小昭，是我。”
门对面的林昭听到是江晚舟的声音后，先是一顿，随后便升起了要捉弄他的念头。
于是，他打开门。
“你还知道来见我？”
“我今天来是因为……”
“进来说话。”
江晚舟的话被迫咽了下去，乖乖地跟随林昭进了门换上拖鞋。他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到茶几上，自己则是局促地坐到沙发上，正打算重新开口说明来意，就被林昭先发制人，绕着圈的阴阳了一遍。
“难得江大队长大驾光临，你说我一会给你们警署打电话的时候，是说你私闯民宅好呢，还是说你公然猥亵同事未遂好呢？”
“我……”江晚舟本想辩解一番。
“你刚才叫我什么？小昭？我们很熟吗？”
显然，林昭并没有给他回话的机会。
林昭想着，对方既然亲了自己，那么自己作为吃亏的一方，损损对方也是他活该受着的。可惜，江晚舟虽然直球，却是个好面子的薄脸皮。林昭刚刚这种调戏的方式在对方心里简直和羞辱没什么两样。
于是他直接打断林昭的问话：“我今天来是想为我昨天的行为道歉，我很冒失，没有考虑到你的意愿。”
“？”
林昭被突如其来的道歉打得措手不及。显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说话方式让对方有些难堪。
“这些是我做的提拉米苏和一些小点心，当做赔礼，请你收下。我不会再这样了，还有事，先走了。”
“！”
//我靠！玩脱了！他脸皮也不像这么薄的啊……
江晚舟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林昭赶忙拉住他。
“晚舟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晚舟止住脚步，微微偏头。
林昭嘟囔道：“我刚刚……本来是想拿你打趣几句，谁知道你脸皮这么薄……”
“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小声）。”
林昭说罢，本想立刻转过身去先羞愧个几分钟再谈其他。但话刚落地，人就被江晚舟一个猛冲死死抱住。
一样的温暖，不过少了些羞涩克制，多了像港湾一样的心灵慰藉。
……不过长期这样抱下去显然不合适，于是林昭率先推开了江晚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心里犯嘀咕：“怎么这么羞耻啊……”
两个人都陷入了一阵可怕的静默，显得十分尴尬。于是江晚舟开始没话找话：“你吃饭了吗？”
“？”
林昭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八点半了。但凡有点脑子应该都不会问出这个问题吧？
但他还是习惯性礼貌地回答道：“我吃了。”
又是一阵静默。
林昭缓缓开口道：“时间不早了，你今晚……留下来住吧？”
江晚舟一怔，或许是没有想到林昭会这么快地邀请自己同居——或者说是暂时居住在这里，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接些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追加一句：“那之后呢？”
林昭又被震惊到了，随后稍加思考道：“住……住你家。”
林昭的耳尖红得几乎可以渗出血来，见江晚舟没反应，便追加道：“当然如果你不方便……”
“方便。”
但凡江晚舟听到了话是不会管说话的人真正想表达什么意思的，一向只按自己预想的方向去理解。譬如林昭允许他住在自己家，他就默认这句话是“自己可以和林昭同床共枕”的意思。所以，等到真正该入睡的时候，本来林昭是给他准备了一床被子让他睡在次卧的，但他非要跑去主卧和林昭一起睡，林昭拼尽全力无法抵抗后只得落下一句“没羞没躁”的定论，然后由着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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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找不出任何其他证据，周永辉案在拖延近三个月后以自杀的名义草草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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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晨起，江晚舟把自家房门备用钥匙留下后去上班。因为手底下的案子结了，所以这一整天显得尤为清闲，工作也不过是一些善后事宜，今天也因此成为了江晚舟为数不多准时下班的一天。
江晚舟如往常一般回到家，只不过打开房门后，出现在他面前的场景是林昭正抱着林小小靠坐在沙发上，客厅摆满了各种绿植。夕阳透过窗户洒进屋内，暖黄色的光晕显得格外生机盎然。
江晚舟不由得联想起曾经自己独自住在这里时庄严肃穆却死气沉沉的模样——他还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家。
“你回来了？”
江晚舟面对林昭的问候显得有些迟钝。
“嗯。”
“我今天早上看到你给我留下的钥匙，收拾了东西放在车上，下班就直接来了——你能不能教教我，这么大的房子是怎么做到一点活人味都没有的？窗帘整天整天地拉着，你是吸血鬼吗？电费不要钱的啊？”
江晚舟默不作声。
林昭只得叹了口气，不由分说地带着江晚舟来到卧室。打开房门，林昭家沙发上的那只棕色大熊正安静地靠在床板正中间。
江晚舟习惯性地走到露天阳台拿出一根烟，但意识到身后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他出神半刻，把已经拿出的烟放了回去。
他不由得反思：以往的日子，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但现在，林昭的无端闯入，似乎带给他了些别样的感觉。
可，闯进他的生活的，真的只是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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