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实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岑乌菱。从银翘那里听到岑乌菱今天有空,苍秾执意要去神农庄,岑既白还想多看几眼苍姁,于是也兴高采烈帮着苍秾劝说银翘。
看着如此热情的岑既白,苍秾心里着实不是滋味。莫非岑既白真是那场实验的成果?还是说,连同苍秾自己和与喵可兽相关的丘玄生都是那个恶心的肉团孵化出来的怪人?
拗不过岑既白和苍秾,银翘不得不答应带着大家去神农庄。或许银翘会知道真相,不过银翘是为苍姁做事的人,自己早就没资格命令她为自己办事,苍秾不想让银翘难办。
一行人来到神农庄门前,岑既白拉起戚红就往石室跑。银翘大叫一声想追上她,跑出几步发现苍秾站在原地,下意识回头问:“小姐,你不是来看家主大人的吗?”
站在身边的丘玄生也奇怪地看着苍秾,苍秾维持着表面的冷静,说:“我想跟岑庄主说说在幻境里看到的事,你们不用跟来。我知道岑庄主脾气不好,我会尽量不惹急她。”
“不行,万一庄主心情不好呢?”银翘深知岑乌菱的习性,一把抓住苍秾的手不许她找死,“小姐,这么做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去,要是你不放心,我可以守在外面。”
“不用了,你去追小庄主吧。”苍秾奋力抽回手,对一旁的丘玄生说,“还有玄生你,也不用跟过来。”
经历过上回的事,每次见到岑乌菱丘玄生都会故意拉着苍秾绕道走。听苍秾这么说,她立马跟银翘统一战线:“苍秾小姐要跟岑庄主说什么样的事,我们都不能知道?”
“嗯,特别特别重要。”苍秾语气夸张地说,她保证道,“我跟岑乌菱说完这个,下午就和你回辅州。你们快去看着小庄主吧,她看见苍姁肯定又会性情大变的。”
丘玄生还是不太放心,禁不住苍秾百般推搡催促,还是被哄去找岑既白了。决不能让她知道当年的事,苍秾目送丘玄生和银翘走远,转身快步往庄主的院子里赶。
上回跑来这里还是想找岑星咏,如今神农庄当家做主的却是岑乌菱了。苍秾心中一阵唏嘘,跑到院门口时瞧见岑乌菱坐在庭中石桌旁,低头摆弄手里的峨嵋刺。
贸然靠近保不齐被她当场打死,小不忍则乱大谋,苍秾躲在门后探出头喊道:“庄主?你今天心情怎么样?”
岑乌菱放下手里东西:“原本还行,看见你就不好了。”
这人总是这副样子,真打起嘴仗来苍秾觉得自己有胜算,骂赢之后岑乌菱恼羞成怒被迫开打就够呛了。苍秾告诫自己忍耐,道:“小艾带我们去的幻境里苍姁对我说,想知道一切真相就用她的某块帕子擦几下铜镜。我和小庄主她们照苍姁说的做了,看见了二十多年前的神农庄。”
岑乌菱没说话,苍秾便走出来继续说下去:“是殷南鹄,殷南鹄和梅芝排挤走了戚彦,又把岑庄主逼疯了。岑庄主带我进到秘药堂的地下,那里有很奇怪的东西。我不知道现实里有没有留下遗迹,你能带我去一趟秘药堂吗?”
有只鸟从头顶窜过去,岑乌菱仰头看着那只鸟飞远,这才面无表情地看向苍秾:“我为什么帮你?”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就知道岑乌菱没那么容易被说服,苍秾道,“岑庄主剖开了那个东西,从里面抱出一个孩子,她说她要把那个孩子留下来给你当妹妹。”
岑乌菱没动作,苍秾说:“岑庄主说那个东西是结合了你和苍姁的血肉做成的,小庄主她是不是你和苍姁——”
下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一阵厉风劈头盖脸打过来,苍秾剩下的话卡在喉头,闪身堪堪避开。根本没看见她什么时候出手的,苍秾脊背发凉,岑乌菱说:“看在姑母的面子上我不杀你。带着岑既白滚出神农庄,永远别让我看见你们。”
谁也不懂岑乌菱心里在想什么,上回被她踹中的痛感好像还留在胸口,压得苍秾喘不过气来。再问下去说不定会被岑乌菱打死,总不可能寄希望于小艾再次出现送来神药。
明知道不该再问下去,但她和岑既白是同天生日,岑既白的血解不开秘药堂的禁制,每一件事似乎都指向同一个答案。如果岑乌菱不说就只能救醒苍姁,可苍姁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来?苍秾狠下心来,问:“难道不是吗?”
趁着岑乌菱还没动手,苍秾疾声说:“我全都知道了,不止是小庄主,老庄主一共挖出了三个孩子,其中一个下刀太急弄伤了身体,语言功能会有问题。”
“是。”岑乌菱森冷的目光凝在苍秾身上好一阵,她忽然笑了笑,出言讥讽道,“你不是最喜欢自诩正常人?既然你知道自己不正常,就赶快找个房梁一脖子吊死吧。”
“你不用故意说这种话给我听,我很快就会离开神农庄,再也不回来。”苍秾懒得跟她吵,心无旁骛直奔主题,“这么说,你知道当年老庄主在做实验?”
“小时候的记忆我忘了大半,但也不至于连母亲去世的那天都忘记。”岑乌菱偏过脸取过桌面上其中一本书,拿在手里却没有翻开,“那天满身是血的姑母带着两个婴孩回来,说老庄主很喜欢岑既白,以后她也算庄主的女儿。”
苍秾赶忙问:“那另一个呢?”
岑乌菱靠着桌子撑着下巴说:“可能你很不讨人喜欢吧,我娘眼光没那么差,姑母只好把你认下了。”
这个人少挖苦一句会死?苍秾憋着气没发火,忍辱负重地扮和颜悦色:“你当时没有想过我们的来历?”
岑乌菱直白地说:“没有。我是长大后不断追问才得知当年的事,姑母舍不得将你们丢弃,让我为她保守秘密。”
她果然早就知道,苍秾继续问:“苍姁把我们抱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毕竟你凭空多出了个妹妹。”
岑乌菱嫌恶地看她:“你指望一个刚死了母亲的六岁孩子想这么多?”
还好她没一巴掌扇过来,苍秾暗自庆幸,挠头道:“也是哦。那天苍姁只带回了两个孩子?”
“就是你和岑既白。”岑乌菱顿了顿,忽然反过来问苍秾,“你先前说我娘从剖出了三个婴孩?”
还不知岑乌菱对丘玄生的态度,不能全部告诉她。苍秾当即换了个话题:“我没在那个幻境里找到救醒苍姁的办法,但我知道了殷南鹄是害死戚彦和你母亲的仇人。”
“那块帕子就在苍姁房间里,她最常拿在手里那块。你不信可以去看。”岑乌菱站起来,苍秾后退几步躲到门边,扬声说,“殷南鹄很很强狡猾,你比我和小庄主厉害,胜算比我们大。救苍姁的方法我回了辅州会继续找的。”
她说完便逃命般往回跑去,也顾不上回头看岑乌菱是什么反应。一口气跑到停放苍姁的石室里,岑乌菱竟跟苍秾同时出现,她点名找戚红,要问在青州时跟殷南鹄住在哪。
得到岑乌菱召唤的戚红受宠若惊,不需多费口舌就乐颠颠跟到屋外倒豆子般把殷南鹄和珍蕊的事全告诉她了。
岑既白最见不得她对岑乌菱那样,等戚红回来立马把戚红按着打了一顿。苍秾和丘玄生上前拉架,戚红连连叫屈,银翘走过来通知众人岑乌菱叫小艾开飞船带大家回辅州。
看来她是真的不想让众人多留在这里,但岑既白和丘玄生都很高兴,苍秾也难得期待了一下,毕竟是小艾的飞船。转念一想岑乌菱让小艾赶紧送她们走就是不让她继续在神农庄里打探消息的意思,苍秾莫名觉得再问旁人也问不到了。
专业飞行员小艾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将苍秾等人连带行李打包送到,飞船降落在辅州小院门前,引得周围草木簇簇作响。屋里那几人以为是天降异象,全都跑出来看热闹。丘玄生跑下飞船,径直扑到邬丛芸身上:“丛芸队长!”
她抓住邬丛芸的手臂,掏出沾着酒的绵帕就往邬丛芸身上擦。邬丛芸一脸镇定任她摆弄,臧卯竹吓得抖如筛糠,指着小艾的飞船问:“这,这是什么东西?”
“UFO啊,没见过?”小艾嫌弃地瞥她一眼,对苍秾等人挥手道,“送你们到这里就OK了,有缘再见咯。”
岑既白和戚红向她挥手作别,丘玄生还抓着邬丛芸一阵擦洗,邬丛芸疑惑地问:“为什么擦我?”
“以下省略魔王复活了,她说你中了病毒。”丘玄生把多余的帕子塞给丁汀源和乐始,大声号召道,“大家快来给丛芸队长消毒,擦完就送丛芸队长去医馆。”
黑猫从包袱里猝然跃出,飞身一爪踹向丘玄生:“谁告诉你她中的是这种毒啊!”苍秾赶忙扶住她,黑猫翩然落地,对邬丛芸扬了扬下巴,“呦,还记得我吗?”
邬丛芸怔怔道:“机关猫?”
黑猫在她身边转几圈:“你不记得了,小云同学7.0?”
“你踩了玄生,还想跟丛芸队长套近乎?”臧卯竹义愤填膺挡在邬丛芸面前,被黑猫瞪了一眼又吓得魂飞魄散,躲到班瑟身后尖叫道,“不对,猫怎么会说话?”
“你现在才发现吗?”苍秾头疼地将黑猫抱起来,走到邬丛芸身边说,“丛芸队长,我们把炼狱血池螭魃炽火妖龙魔王孵出来了,你删除的那些记忆说不定它都知道。”
邬丛芸跟苍秾说起话来,班瑟小声跟戚红讨论:“什么火什么魔王?你们这次出去苍秾撞到脑袋了?”
岑既白和戚红跟她解释,苍秾趁机推着邬丛芸回到屋里,四下里确认无人才关起门来说:“丛芸队长,我知道你一定很迷惑,总之这只猫和你是同一个人造出来的。”
邬丛芸呆愣着坐下,答:“我明白了。”
黑猫从苍秾怀里挤出头来,苍秾抓紧时间问:“丛芸队长,先前你们说给我听的玄生的身世是不是假的?”
邬丛芸跟她怀里的黑猫对视片刻,诚实地说:“是的。很抱歉联合石耳她们骗你,事实上我已经忘了玄生是谁家的孩子。为了正常运行下去,我删掉了脑中的很多东西。我只记得她很重要,不能将她的身份透露给任何人。”
黑猫挣扎着跳到地上,爪子搭住邬丛芸说:“小云同学7.0,魔女的任务你完成得很好。主动删除的记忆无法寻回,如果你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我不会要求你再做什么。”
它把爪子搭上来的瞬间,邬丛芸手背上亮起一簇光,无神的眼睛顷刻恢复了神采。她仍旧搞不清状况,但还是牵动嘴角笑道:“虽然不是很懂……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苍秾看出她和黑猫之间似乎有某种连接,心知黑猫没有骗人。她还有想知道的答案,迟疑须臾才问:“丛芸队长,你既说玄生很重要,为何只让她和队长来据琴城寻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心里能预感到。”邬丛芸将手按在胸口,说,“若是玄生找你,你一定会来。”
“心里?”黑猫啼笑皆非,踮起脚说,“小云同学7.0,你是做人做糊涂了。你我都是机关造物,哪来的心呢?”
“我能感觉到的。”邬丛芸笑意更深,她抬头望向苍秾,“玄生的确是最好的人选,不是吗?”
苍秾被她问得愣住,一时答不上话。黑猫抬起爪子指了指屋外,苍秾立刻会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边猛地打开房门,岑既白一个没藏好,差点摔倒在她面前。
展眼望去,班瑟、臧卯竹、石耳、丁汀源、乐始、丘玄生和戚红都在,苍秾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在干什么?”
丁汀源赔笑:“你们别说悄悄话,我们想听嘛。”
苍秾板着脸问:“你们听见了多少?”
班瑟抓过手里拿着半个梨的臧卯竹抱怨:“竹竹一直在吃梨,声音大得什么都听不见。”
臧卯竹傻笑:“嘿嘿嘿,对不起。”
“躲着你们就是怕你们听,你们还凑上来。”苍秾最怕丘玄生听到,她拉住丘玄生问,“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真的没有。”众人各自给丘玄生使眼色,丘玄生迟疑一阵,握住苍秾的手说,“苍秾小姐,我和小庄主她们约好下午要去市集上买礼物,你想不想一起来?”
好耳熟的词,苍秾紧张得像又看见那个大肉团似的,难道是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太辛劳,想买个东西鼓励自己?苍秾搓搓手,故作矜持地问:“是给谁的礼物啊?”
“给史雀。”眼见苍秾愣住,丘玄生介绍道,“史雀是我卖花时认识的朋友,明天是我和她相识400天的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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