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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星塔下层·时空藏书阁

向下的星光阶梯并非直线延伸,而是以一种违反直觉的方式螺旋盘绕。透过两侧透明的壁障,无尽的星云缓慢旋转,色彩瑰丽却冰冷死寂,给人一种置身于宇宙血管中的渺小与眩晕感。阶梯本身似乎也由凝固的光构成,踩上去有种虚幻的坚实感。

“时空感完全混乱了。”林晓看着平板上的传感器读数,虽然大部分功能失效,但基本的加速度和方向传感器还在疯狂跳动,“我们好像在同时向下、向左,还在向某个时间维度偏移…”

“保持专注,不要被外部景象干扰。”苏晏清的声音平稳,他刻意不去看外面那令人心悸的宇宙图景,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阶梯本身的结构和脚下传来的微弱能量流动上。“这条‘星路’是稳定的,它本身就是一个定向通道。感受它的节奏,而非相信你的眼睛。”

陆见微与他并肩而行,她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些,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光质阶梯的表面,闭目感知。

“很奇特的材质…不是纯粹的能量,也不是物质。更像是一种…被固化的‘信息流’。里面蕴含着非常古老、非常庞大的信息碎片,主要是星辰运行的记录,还有…一些残缺的祈祷文?”

她的「物性共鸣」能力对这种非纯粹物质的存在似乎也能产生微弱的感应。这让她成了队伍中另一个重要的探测器。

赵猛和鹰眼的小队则高度警惕地注意着前后方,尽管阶梯似乎没有尽头,也未见任何实体威胁,但经历过循环回廊和晶石守护者后,没人敢掉以轻心。

那种源自未知的压迫感,比直面怪物更令人窒息。

大约行进了十分钟,前方的阶梯终于到了尽头,连接着一个散发出柔和白光的圆形出口。

众人鱼贯而出,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这是一个无比宏伟的圆形大厅,穹顶高远,仿佛没有尽头,上面镶嵌着模拟真实星空的发光体,缓慢而精确地运行着。

大厅四周是高达数十米的环形书架,但这些书架并非木质,而是由某种暗金色的金属构成,书架上摆放的也不是纸质书籍,而是一卷卷散发着各色微光的卷轴,一块块铭刻着楔形文字的泥板,甚至还有一些悬浮在水晶方柱中的发光符号流。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羊皮纸、灰尘和一种淡淡的、类似檀香的奇异气味。

寂静无声,只有众人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在广阔的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响。

“这是…图书馆?”林晓仰头看着那望不到顶的书架,惊叹道。

“更像是…巴比伦占星师的数据库或者档案馆。”苏晏清纠正道,他的目光灼热起来,对于一个学者而言,这个地方的价值或许远超任何武器或奖励。“这些卷轴和泥板,记录的很可能是失传的古巴比伦天文、数学、魔法知识。”

鹰眼环顾四周,眉头紧锁:“没有向上的路?这里就是个死胡同?那破梯子把我们带到一个藏书室有什么用?”他的务实风格让他对不能直接提升战斗力的东西兴趣缺缺。

“未必是死路。”陆见微走到最近的一个金属书架前,仰头看着那些发光的卷轴。“看这些卷轴的光芒,强弱和颜色各不相同。而且,书架本身有能量在流动…像是一种…分类和检索系统?”

她尝试伸手去触碰一个散发着蓝色微光的卷轴,但当她的手指即将碰到时,卷轴周围立刻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由细小星辰符号构成的屏障,将她轻轻推开。

“有防护。”她收回手,并不意外。

苏晏清也走到一个书架前,观察着上面的符号。这些符号他部分认识,是标准的阿卡德语楔形文字,但组合方式非常奇特,更像是一种加密后的索引。

“需要正确的‘钥匙’才能阅读。”苏晏清沉吟,“这个‘钥匙’可能同样是星象知识。我们需要找到与‘登上塔顶’或‘点燃星火’相关的信息。”

就在这时,大厅中央的地面,那些铺设的黑色石板突然亮起柔和的白光,光线如同水流般蔓延,迅速勾勒出一个复杂的、直径约五米的圆形图案——那是一个极其精细的星盘,上面标注着无数星辰符号和刻度线。

星盘中心,投射出几行由光构成的楔形文字,随后文字扭曲变化,转换成了众人能够理解的现代语言:

【知识即路径。】

【解答星盘之谜,揭示通往上层之阶。】

【错误,将引发知识之怒。】

文字下方,星盘上浮现出七个光点,代表着七颗星辰。

旁边则出现了几行提示性的问题,涉及星辰的运行周期、相互引力影响、以及在特定神话中的象征意义。

“果然是个谜题。”苏晏清走到星盘边缘,仔细阅读那些问题。

问题非常专业,甚至有些刁钻,涉及了巴比伦天文学、数学乃至神话传说的冷僻知识。

“能解吗?”鹰眼问道,语气中带着期待和担忧。

苏晏清没有立刻回答,他快速浏览着所有问题,大脑飞速运转,调动着他浩瀚的知识储备。

大部分问题他都有印象,但其中一个关于“命运三星”在某一特定闰年对黄道平面夹角的问题,需要非常精确的计算,而关键数据他似乎记得不太确切。

“需要参考数据。”他指向周围的书架,“答案肯定就在这些卷宗里。但我们需要找到具体是哪一份,并且破解它的防护。”

这成了一个死循环:需要知识解开星盘获得通路,但获取知识需要先解开星盘的“权限”?

“或许…不需要完全破解防护。”陆见微突然开口。她指着那些卷轴散发的光芒,“不同颜色的光,可能代表不同的知识类别。而光芒的强弱,或许与‘权限’或者知识的‘加密等级’有关。我们可能不需要阅读内容,只需要…‘感应’到哪份卷轴蕴含的能量波动,与星盘上问题的‘气息’相符。”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假设,将抽象的知识具象化为可感知的能量属性。

苏晏清看向她,眼中闪过激赏。“可以尝试。我们分工。我负责分析星盘问题的核心关键词和可能关联的知识领域,你负责感知对应区域书架的能量波动,找出‘反应’最强烈的卷轴。”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苏晏清站在星盘旁,如同一个指挥官,快速地将七个问题分解、归类,根据书架上的粗略符号分类,指出可能对应的卷轴所在的大致区域。陆见微则像一个精准的扫描仪,行走于高大的书架之间,闭上双眼,全力展开她的感知力,去捕捉那虚无缥缈的“知识共鸣”。

这是一种极其耗神的工作。苏晏清需要在大脑中构建复杂的知识网络,而陆见微则要将自己的精神频率调整到与古老信息流同步的程度。汗水从他们的额角渗出。

林晓和赵猛等人帮不上忙,只能紧张地守在一旁,警惕着可能出现的“知识之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见微在不同的书架前停留,手指虚按在卷轴屏障上,细细体会。有时她会摇头离开,有时则会停留更久。

终于,在尝试了十几个卷轴后,当陆见微的手靠近一个散发着暗金色、光芒相对温和的泥板时,她身体微微一震。

“这个…有很强的‘周期’和‘计算’感…和第三个问题很像!”她喊道。

几乎同时,星盘上代表第三颗星的光点微微闪烁了一下。

“正确!”苏晏清精神一振,“继续!”

找到了方法,进程大大加快。在苏晏清的精准指导和陆见微的超常感知下,他们陆续找到了与其中五颗星问题对应的卷轴或泥板。每找到一个,星盘上对应的光点就会稳定亮起。

还剩下最后两颗星的问题,其中一颗正是那个需要精确数据的难题。

陆见微在对应的书架区域反复感知,却皱起了眉头。“这里的卷轴…能量波动都很模糊,或者说…‘加密’程度很高。我找不到一个特别清晰的指向。”

苏晏清走到她身边,看着那些散发着强烈但混乱光芒的卷轴。

他明白,这可能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部分。知识等级越高,防护和风险可能也越大。

“尝试共鸣最强的那个。”苏晏清决定冒险,“我同步进行计算推演,双重验证。”

陆见微点点头,将手伸向一个光芒最为炽烈、呈现出紫金色的水晶柱。

当她指尖触碰到那无形屏障的瞬间,比之前强烈数倍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她的脑海!不仅仅是星辰数据,还夹杂着无数破碎的画面、混乱的呓语、以及一种冰冷彻骨的、属于亘古星空的漠然意志!

“啊!”陆见微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摇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的「物性共鸣」能力此刻成了双刃剑,让她直接承受了过载的信息冲击。

“见微!”苏晏清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同时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根据已知数据和理论模型,强行推演那个缺失的关键数值。他的「明镜止水」心境被催发到极致,额头上青筋隐现。

“是…是 17.33 角秒…误差…正负 0.05…”陆见微凭借强大的意志力,从信息洪流中捕捉到了最关键的数字碎片,断断续续地说道。

苏晏清几乎在同一时间也得出了心算结果:“17.35 角秒!吻合!”

他来不及思考正确的交互方式,立刻将答案用精神意念投射向星盘。

星盘上第六颗星的光点亮起,稳定而璀璨。

但危机并未解除!

那个紫水晶柱因为被强行共鸣,表面的光芒变得极不稳定,剧烈闪烁,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一种令人心悸的低沉嗡鸣声在整个藏书阁中回荡!

“知识之怒被触发了!”鹰眼大吼,“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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