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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冲突

囡囡在众人前面又蹦又跳的走着,明明是谢栩要带她去找吃的,最后却变成了她带路,谢栩一行人陪她一起去找吃的。

沈寸言离囡囡不远,小姑娘抽了几下鼻子,随后撅起嘴:“这个坏哥哥味道苦苦的,怪不得那么讨厌。”

“苦苦的?”

程欣欣学着囡囡吸了几下鼻子,一股熟悉的冷香混着木屑香沁入肺腑,仿佛置身在雪后静谧的树林中。

她笑着为这个记仇的小姑娘解释:“囡囡,这是雪松香,只有第三位面原民或者在那里生活至少十年的人身上才会沾染这种味道。”

“雪松香?”不等囡囡回话,白诚文突然看向沈寸言,“那你一定是从第三位面来的了?”

沈寸言微微点头。

第三位面是生者与亡灵共存的世界,可谓是所有位面中最神秘的位面之一。

听说沈寸言来自第三位面,白诚文对他来了兴趣,又问:“听说第三位面的死亡圣教堂里有一面可以照出灵魂的镜子,真的假的?”

沈寸言本是不想和临界者小队的人说那么多的,但他感受到了这位好奇宝宝灼热的求知目光,有点不忍心浇灭他的求知欲,无奈回道:“真的。”

“你有用过那面镜子吗?”白·好奇宝宝·诚文又问。

沈寸言摇头:“没有。”

其实他用过,骗白诚文说没有,只是因为怕对方刨根问底,这样他就得说一堆话,麻烦。

他看过自己的灵魂,透明到几乎要完全消失,和灵魂一起快要消失的,还有他的记忆。

不知道为什么,无形中总有一股力量在侵蚀他,仿佛他不该存在这个世界,整个世界都在排斥他。

死亡圣教堂的在教皇看到他的魂魄状态后,怜悯地说:“可怜的孩子,这个世界正试图将你抹消,你应该找一个容身之处。”

他礼貌地向这位悲天悯人的老者道谢,尔后留下一个背影,再也没接触过那面镜子。

教皇不知道,他的容身之处早已化作一片废墟,他在废墟上等了祂好久,可祂一直没回来。

沈寸言以为自己会死,可是没有,他发现自己同神眷族的人一样,拥有无尽寿数,一日三餐也并非必需品。

但他又和普通人不一样,甚至和神眷族的也人不一样。他的族人和其他人不会因为离开神明而遭到世界排斥,但他会。

明白了这一点,沈寸言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于是,在二十五万五千五百次的日升月落后,那个在废墟上枯坐数百年、早已长成一位俊朗青年的孩子,带着自己懵懂的认知,开始寻找他的神明。

他要在被世界抹消前找到祂,再见祂一面,直到现在,这个孩子仍未停下脚步。

“我还听说第三位面的人都睡棺材,你也睡吗?”白诚文又抛出一个问题。

沈寸言淡淡地说:“我睡床,睡不惯棺材。”

“奇了怪了,”白诚文疑惑地打量沈寸言,“你难道不是本地人,据说他们本地人都睡棺材。”

沈寸言有些不耐烦:“我只是暂时借住。”

这下不止是白诚文疑惑了,何织谣与程欣欣也露出一种奇怪的目光,谢栩眸光颤了颤,竟隐约透出几分心疼。

毕竟是他带大的,出事的时候沈寸言还不到十三岁,对世界的认知尚未形成。

当年那个认知不成熟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这其中不知吃了多少苦,他当然心疼。

“你在第三位面借住至少十年?”

因为太过惊讶,何织谣说实时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非原住民很少能有人在第三位面生活很久,毕竟是生者与亡灵共存的世界,胆子小的光听第三位面的名字就被吓破胆了,更别提让他去住一段时间。

而且因为第三位面的神秘性和特殊性,这个位面规矩很多,生活习惯也和其他位面差距极大,甚至可以算得上奇葩。

蹦蹦跳跳的囡囡对哥哥姐姐们的疑惑感到奇怪,她并不知道第三位面的情况,只是单纯地用自己的认知看待沈寸言在第三位面住十年的事。

她顿住脚步,小圆脸上带着满满的自信:“你们好笨,坏哥哥在那里住十年,一定是因为那里有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啦。”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就像妈妈对我一样。我之前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妈妈为了我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呢。”

虽然沈寸言和囡囡不对付,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第三位面住那么久的原因还真被这小丫头说中了。

一个温柔低沉的笑声从沈寸言身后传来,还附带一句赞赏:“囡囡很聪明。”

小姑娘听到有人夸她,洋洋自得地抬起脑袋,骄傲地说:“爸爸妈妈经常夸我聪明呢!”

“是是是,”谢栩的语气极度宠溺,“囡囡最聪明了。”

囡囡并未因谢栩的夸赞继续得意,反而问他:“可是大哥哥,为什么那里的人要睡棺材呢?我看到过好多人睡棺材,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那里的人睡了棺材是不是也会消失?”

谢栩能看到囡囡眼中的懵懂,她的认知里对死亡没有概念。死,对这个小姑娘而言,就是像第三位面的人那样,睡棺材里,然后再也见不到了。

她不知道,第三位面的人的生活习惯,是其他位面的人的最终归宿。所以她好奇,人为什么躺到棺材里就会消失?

谢栩微不可查的蹙眉,突然发觉这个小姑娘并非五六岁的年纪,她的实际年龄一定更小,她的认知缺失太多了,死亡时间也一定更早。

但他并不打算给小姑娘上一堂沉重的课,便简单地说:“不会。”

“真好。”囡囡眼中亮着光,“如果那些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也不会一躺棺材就消失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见到他们了。”

谢栩眸中划过一丝悲悯:“你会见到他们的。”

虽然有机会见到那些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很开心,但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还是满满的疑惑:“可我还是不理解,第三位面的人为什么要睡棺材。”

“这是他们的习俗。”白诚文回道。

“第三位面的规矩可多了,习俗也很奇怪。”大概是害怕错过发言的机会,白诚文连珠炮似的叽里呱啦一顿说——

“那里的人不仅睡棺材,连吃的也特别有讲究。而且,第三位面不像其他位面那样要么信尊主要么不信教,那里七成人口信死神,三成人口信尊主。”

“话说,你信谁?”白诚文看向沈寸言,问道。

沈寸言淡淡地说:“尊主。”

白诚文突然对沈寸言没兴趣了,已逝之神的信徒,在他看来无非蠢货一个。

何织谣和程欣欣听说沈寸言信尊主,想到飞行器上发生的事,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希望他能管住自己的嘴。

然后,白诚文果然不负众望地让她们失望了。

“你说你这么厉害,怎么偏偏脑子不好,信一个已死之神……”

话音未落,沈寸言突然闪到白诚文面前,白诚文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掐住脖子。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白诚文惊慌失措,他抓住对方的手腕,试图挣开扼住他喉咙的手,无奈沈寸言力气太大,他的挣扎如同螳臂挡车。

“祂没死!”

冰刺随着沈寸言的声音从地面钻出,越长越长,眼看就要刺穿他的咽喉,一阵风息却将坚冰绞得粉碎。

沈寸言目光狠厉地朝身后望去,冰刺和他的目光一同刺向谢栩。

“谢栩,小心!”程欣欣大喊。

谢栩脚下的地面开始躁动,一股力量似乎正要冲出来,谢栩眸光一凝,他并未动唇,命令却威严有力——

“Φυγε! Δενμπορειναμεπληγωσει.(退下!他伤不到我。)”

命令在此,蠢蠢欲动的黑泥侍从不得已收回力量,那股躁动也随之偃旗息鼓。

谢栩面无惧色,甚至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冰刺并未如设想中那样刺穿咽喉,反而停在刚好碰到他喉结的地方,只要再稍稍向前一丝一毫,便能见血。

程欣欣惊讶的捂住嘴巴,惊慌之余还有对谢栩安然无恙的庆幸。

何织谣怒了,不忿地说:“你杀白诚文可以,但谢栩不行,也不能现在就要白诚文的命!”

“的确。”谢栩唤来一阵风息绞碎自己面前的冰刺,冷冷盯着沈寸言,“你可以杀他,但不能是现在。”

“他前几次都安然无恙离开了禁区,若这次死了,分局那边一定会先怀疑我们,别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栩的话不无道理,沈寸言不悦地“嘁”了一声,随后愤然回头,看向白诚文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咬牙切齿的警告这位冒犯者:“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祂,否则谁都保不住你。”

白诚文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下一秒,一股推力便将他推了出去,待他稳住身体,发现沈寸言已经远离人群。

威胁没了,白诚文立刻原形毕露,不屑地说:“切,疯子一个。我说错了吗?说个实话你都要……”

“够了!”何织谣一声怒吼打断了白诚文的埋怨。

她一副又气又无语的模样,看白诚文的眼神十分鄙夷:“沈寸言都说了他信奉尊主,你非得嘴欠,如果不是谢栩你早没了,还管不住嘴是不是,非要给你缝上你才知道闭嘴吗?!”

白诚文长在蜜罐里,什么时候听过这样难听的话,脸瞬间黑了,瞪着何织谣,大声质问:“你什么意思?我说的是实话,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何织谣并不想和他吵,白他一眼,撇嘴道:“不好意思,胳膊肘外的范围太大,麻烦你说清楚我拐哪了再来指责我。”

白诚文被怼的哑口无言:“你……”

不知囡囡是被吓到还是怎么回事,眼底蓄着泪,委屈巴巴地说:“你们不要再吵了,坏哥哥走了,他吃不到好吃的了。”

谢栩笑道:“是谁之前说不请他吃好吃的?”

囡囡撅起嘴:“不是我。”

谢栩走上前,牵起囡囡的小手,温柔地说:“走吧,我们去把坏哥哥找回来。”

“好呀。”小姑娘高兴的跳起来,随后看向白诚文,“等我们把坏哥哥找回来,被掐脖子的哥哥可不能再惹他生气了。”

白诚文:“……”

他嘴角抽了几下,囡囡的话他明白,但,这个“被掐脖子的”前缀,非加不可吗?

白诚文朝何织谣和程欣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问:“我是被掐脖子的哥哥,沈寸言是坏哥哥,谢栩是大哥哥,那她们呢?”

“她们?”

囡囡盯着两个姐姐思索片刻,随后笑道:“她们是喂我吃花的姐姐和扎高马尾的姐姐。”

何织谣:“……”

如果她明天把头发散开,说不定这小姑娘又要叫她“不扎头发的姐姐”了。

囡囡是混乱造物,记不住没有出现在记忆里的名字,等重复了自己的死亡过程后,又要重新认识他们,她喜欢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好了,现在能记住就行。

这么一想,何织谣打消了自己想告诉囡囡她名字的心思,叹了口气,对谢栩说:“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快去快回。”

谢栩点头,带着囡囡快步追上沈寸言。

沈寸言听到脚步声,不耐烦地回头,看到谢栩和囡囡,冷声问:“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谢栩没有回答,反而戳穿他的真实目的:“你想让囡囡死,现在走了,还怎么杀?”

沈寸言眸子颤了一下,不是因为被谢栩看穿了意图,而是因为谢栩的话。

所有人里,对囡囡最关心的就是谢栩,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人背后不自觉地涌上一层寒意。

沈寸言低头扫囡囡一眼,小姑娘正歪着脑袋思考,死是什么意思。

她想不明白,只好问谢栩:“大哥哥,死是什么意思?”

谢栩很平静地说:“死就是再也找不到妈妈。”

“好可怕。”囡囡缩了缩脖子,“我才不要死,果然是坏哥哥,居然不想让我找到妈妈。”

“别害怕,”谢栩看向囡囡,眼神极其温柔,“你不会死的。”

沈寸言这才发现,谢栩温柔的目光中裹着一层深不见底的寒意与冷漠。

他关心的并非囡囡,只是在通过这个被赋予了虚假“真我”的混乱造物关心那个早已死亡的小女孩。

更准确的来说,是怜悯。

沈寸言冷笑:“确实不会。”

囡囡当然不会死,因为她早已失去生命,但“囡囡”会。

小姑娘听不懂沈寸言话里的意思,她只知道这里晚上会有很多可怕的怪物,虽然坏哥哥不想让她找到妈妈,可万一坏哥哥遇到怪物,他也找不到妈妈了。

想了想,囡囡眨巴着大眼睛,天真地对沈寸言说:“坏哥哥,快和我们回去吧,这里很危险,如果遇到怪物,你就再也找不到妈妈了,我也请你吃好吃的。”

谢栩的大手盖在小姑娘头上,轻轻抚摸她的小脑袋,笑道:“你不妨听她的,反正和我们一起行动更方便不是吗?”

沈寸言沉默了。

其实就算谢栩不找他,他最后也会找去分局的,和白诚文还会再见面,既然谢栩来找他,那不如顺着台阶下。

独自行动的临界者遇到修复局派出的临界者是可以同队的,大多数情况下,双方遇到了也会联手,也不乏像现在这样出于人道主义劝回来的。

毕竟越危险的禁区越不能独自行动,像这种不止有一个锚点的禁区,不管双方发生了什么争吵,一切都以安全为第一要务,矛盾再大也不能看着你去送命。

沈寸言思考片刻,最终决定答应谢栩:“回去可以,但是……”

“但是?”谢栩挑眉。

沈寸言看向囡囡,严肃地说:“你不用请我吃好吃的。”

囡囡有些不开心:“可它真的很好吃啊。”

沈寸言摆手:“喜欢的话你多吃点,我还不饿。”

他可不想吐黑泥。

囡囡失落的说:“好吧。”

失落不过一秒,小姑娘又笑起来:“我们快回去吧,不能让其他哥哥姐姐等太久。”

谢栩牵起她的小手,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带着囡囡原路返回。囡囡冲三人摆手,大喊道:“哥哥姐姐,我们回来啦!”

刚才那句话仿佛耗尽了小姑娘所有的力气,说罢,她揉揉肚子,有气无力地说:“我们快去找吃的吧,我要饿死了。”

“囡囡,”程欣欣喊住走在前面带路的囡囡,“你说的好吃的,是什么东西?”

“是肉肉。”

程欣欣大惊失色:“肉肉?”

一股不详的预感和一段不好的回忆莫名其妙涌上心头。

她附在何织谣耳边,低声问:“你还记得两个月前子睿被一个混乱造物骗着吃下肉的结果吗?”

何织谣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强制拒绝了即将在脑海里出现的那段回忆:“你别说了,我反胃。”

白诚文看着嘀咕的俩人,一脑袋问号,但是很快他的问号就变成了问号加感叹号。

“你管这叫好吃的?!”

白诚文大吃一惊,囡囡从地上的动物尸体上撕下一块腐肉,递给白诚文,期待他品尝。

见白诚文没有动作,囡囡又把腐肉递给沈寸言,满是期待地说:“真的很好吃啊。”

沈寸言摇头,何织谣拉着程欣欣后退了几步,低声说:“这看着就不能下嘴啊。”

张子睿两个月前因为吃了一块混乱造物给的肉,吃一顿饭吐一次,吐的全是黑泥,黑乎乎的泥浆里甚至还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这场面让两个姑娘至今记忆犹新。

谢栩听到她嘀咕,半开玩笑地说:“放心好了,这东西吃了不会吐黑泥,顶多拉肚子拉脱水。”

程欣欣:“?”

拉肚子拉脱水和吐黑泥这两坨里非得选一个香的吗?

沈寸言倒是没有这种二选一的烦恼,他直接把囡囡抱到谢栩面前放下,说:“你大哥哥不嫌弃,你请他吃。”

谢栩:“我不饿。”

囡囡扭头看向沈寸言:“坏哥哥,大哥哥说他不饿。”

沈寸言咬牙切齿:“我也不饿。”

囡囡将目光投向何织谣和程欣欣,两人纷纷摆手:“我们也不饿。”

囡囡又看向白诚文,白诚文刚想说他不饿,不料小姑娘却抢先开口:“找食物的时候我听到你肚子叫了,你一定饿。”

白诚文有点崩溃:“非得现在吃吗?”

“对啊。”囡囡把腐肉递给他,“你们为什么都不吃我送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囡囡突然生气了,四周的空气温度骤降,白诚文冷不丁抖了一下,双臂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囡囡。”

听到谢栩喊自己,小姑娘转过身来,双眼早已蓄满了泪。

谢栩冲她摇头:“我们先把肉肉放好,等回去再吃。”

囡囡攥着腐肉,闷闷不乐地说:“好吧。”

谢栩走到一具大型动物的尸体旁,撕下一块腐肉,然后送到囡囡面前,柔声问:“你不是饿了吗,为什么不先吃呢?”

小姑娘鼻子一抽一抽的,呜咽着说:“可我想让你们陪我一起吃。”

谢栩将肉放在地上,随后张开双臂,囡囡扔掉手里的肉块,扑到他怀里,泪眼婆娑的哭起来。

“大哥哥,我想妈妈了。”

谢栩转身,带着囡囡远离动物尸体,朝何织谣瞥了一眼,轻轻拍着囡囡的后背安慰她:“我会帮你找到妈妈的。”

另一边的何织谣会意,划开通讯器的全息屏,查找动物信息。

囡囡背对着动物尸体,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依旧沉浸在悲伤委屈中。

“大哥哥,我有点困,你不可以给我讲故事,妈妈总会给我讲睡前故事。”

“你要听什么故事?”

“我不知道名字,但我知道故事里有两只鸟。”

谢栩笑起来:“睡吧,我知道是什么故事,我给你讲。”

囡囡把脑袋埋在谢栩颈窝,静静地听他讲睡前故事。

这个故事正是《起源》的开篇——

一只乌鸦从出生起便被困在笼中,它的世界一片黑暗,无尽的长夜遮蔽了它的双眼,使它看不清世界的本源。

起初,天真懵懂的乌鸦以为世界只有这么小;后来,它发现自己只能被困于一隅。对外界的向往促使它逃离漫无边际的长夜,却又坠入另一个极夜。

它在极夜中遇到也要逃离的白鸽,两只鸟儿相携出逃,以为终能得见明光,不料目之所及皆是晦暗,它们也被抓回笼中,再度回到那一方狭小的天地。

在华丽的囚笼中,白昼无数次擦过乌鸦黑色的尾羽,鲜血无数次染红白鸽皎洁的翅膀,为了黎明,谁都不轻言放弃,哪怕要为此付出生命。

终有一天,白鸽告诉乌鸦,我有永远逃出去的办法,可我带不走你。乌鸦说没关系,我也可以帮你逃离。

于是,在某天,一只白鸽突然销声匿迹,乌鸦在笼中翘首,在心中默默祈祷:

离开吧,我的挚友,

远离让你痛苦的故土,

远离让你折翼的樊笼,

离开吧,黑暗的毁灭者,

远离妄图侵蚀你的阴影,

远离妄图扭曲你的卑劣,

我会等你为我带来自由,

然后用我的生命,

铸成刺破夜幕的利刃,

剑指我们的囚禁者,

划出长夜的第一道光。

愿你我来生再无束缚,

愿你我来生再度相逢。

在黎明前夕,乌鸦的肉身燃烧殆尽,它的羽毛化作万千流光,携着白鸽奔赴黎明。

它说:“不要忘记我,不要辜负我;不要让我孤独,不要让我绝望。我会用肉身筑成新世界的基石,然后,等我回来。”

白鸽沉默不言,一阵阵被翅膀扇起的强劲流风是他对挚友的回应。

当白鸽染上鲜血,当它的羽毛镀上第一缕晨曦的金辉,此后世间再无永夜。

那一天,一缕天光突然无声倾落,万千初生的新芽听到白鸽在空中悲鸣,在心中默默哀悼:

你已远离故土,

你已逃出樊笼,

你已毁灭黑暗,

你已挣脱阴影,

你已矫正卑劣,

你已刺破长夜,

愿你来生不受拘束,

愿你来生与我再逢,

安息吧,我的挚友。

于是,极夜在黎明中陨落,白昼自黑暗中升起。

于是,昼夜交替轮转,四季周而复始,众生繁衍不息。

于是,乌鸦衔来第一枝橄榄,白鸽送来第一缕曙光。

万物有常,唯独这两只鸟儿,永恒脱离轮回与命数,它们终会重逢,或许是在繁花开谢千遍之后,也或许是在位面再度陷入混乱之前。

它们已经成为代表世间万物不可分割的一体两面,永不分离、永不背叛,相互侵蚀,相互依存。

谢栩边走边讲,故事讲到尾声,囡囡早已沉沉睡去,谢栩确认小姑娘睡熟了,便抱着她回去找何织谣确认动物尸体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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