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这刀尖都抵着他喉咙上了，但凡他此刻稍稍动一下，估计皮肤就会被锋利的刀进划破，渗出鲜血。
“为什么选我？”
明明眼睛上隔着一层白纱，坐在那儿的少年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但温辞就是知道他在看自己。
“我说了，因为殿下天资聪颖，是不可多得的人选。”
楚珏不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温辞又把刀刃逼近了两分。
“殿下只需要告诉我答案便好。”
这举动分明就是逼着他答应啊，再说他不答应还能走出这院子吗？
“好、好的。”
不就是认他当老师吗，有什么不可以。
楚珏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可温辞却不依不饶，他瞧着楚珏，随后收回了短刀，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清脆的声响让楚珏打了个寒颤。
清脆的声响还在空气中震颤，楚珏喉间被刀尖抵住的触感仿佛仍未消散。
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侥幸。
温辞将短刀随意放在石桌上，那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刚才以性命相胁的不是他本人。
“殿下，喝茶吧。”
楚珏要气笑了，他用舌头顶了一下自己的腮帮子。
温辞啊温辞，你怎么就这么能装呢？跟个没事人一样。
楚珏垂眸：“既然温大人……老师已经认了我这个学生，我只有一个问题，春日宴是不是老师您的手笔。”
其实最开始，他并不认为是温辞，毕竟对于一个权倾朝野的反派而言，他简直就是路边的一颗草，随随便便就能碾死。
可是温辞自己却送了上来，还将其中缘由都告诉他。
这厮究竟是什么开始注意到他这个平平无奇的皇子？
温辞瞧了眼楚珏，见他抿着唇，似在沉思。
“殿下就这么确定是我的手笔？我先前才夸过殿下，真是……”
拐弯抹角骂他呢？
楚珏拍了下桌面：“既然不是老师，那老师又究竟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我分明久在宫里，与老师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手中的茶水放下，温辞望着对方，忽然想起了那日他见楚珏的时候。
少年也是像今天这般穿着一身素色锦衣，身后跟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婢女。
“她在哭什么？”
“殿……公子，这位姑娘在卖身葬父。”
卖身葬父？古装剧里最常见的情节之一。
“殿下，这姑娘有点可怜……”云卿瞧着那跪在地面哭泣的女子，“我想帮她。”
楚珏微微抬头瞧了眼对方，只觉得荒谬，古代人少地多，却不能找块荒地埋了，还要在乎凶礼。
“你带了多少银子？”
云卿看着自己手里的钱袋，沉默了片刻。
楚珏掏出一枚金瓜子，“给她吧。”
温辞也不是一开始注意到他楚珏的，只是皇家的玉佩挂在腰间时不时露出，递给身旁那人的金瓜子实在显眼，再加上眼盲这一特征。
“大人，那公子当真有这么好心？”
温辞坐在二楼上，闻言轻轻道：“那是皇子，好不好心不知道，但不聪明是真的。”
……
居然这么早就跟温辞见过面了，他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记忆力退步这么快吗？
楚珏陷入了自我怀疑。
温辞不说话，只是时不时会盯着楚珏的眼睛看。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时的太医都说楚珏的眼睛回力无天，更别说当时因为眼盲还掉进了冰湖之中。
那么楚珏的眼睛，究竟是怎么治好的？
难不成他背后真的有什么人在默默支持他？会是谁？
难不成是明妃当年的旧友吗？
宋青峰一介武夫，看不懂这两人的弯弯绕绕，只能站在一旁盯着楚珏的眼睛。
如果不是因为有温辞在场，他真的很想上手去把那块布给扯下来。
但他没胆在自家大人面前放肆。
“大人！师小将军来了！”
温辞看着慌慌张张跑进来的管家，只见他说：“小将军还和殿下的婢女打起来了！”
“啊？”/“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二人争吵的声音。
-
“你怎么在这里！”
“哈，你这傲慢无礼的人怎么会在这！”
红袖瞧着慢慢走进来的师誉，忽然叉着腰瞪着他。
师誉还在为自己刚刚丢脸的行为感到愤怒的时候，抬眼就瞧见了罪魁祸首之一，站在不远处。
“又是你，粗鲁女人。”
红袖冷哼了一声：“不敢当不敢当，比起某个有眼不识泰山的蠢货相比，我还是好的。”
师誉要被气笑了：“你说谁是蠢货？”
“你。”红袖一点都不带怕，“我说的就是你这个蠢货。”
师誉什么时候尝过这种耻辱，他推开了一盘的管家，撸起袖子。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
“不是。”红袖瞧着师誉愣了下，“我只是怕你打不过我。”
师誉气笑了：“你以为我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吗，小爷我可是在战场上杀人的。”
红袖：“哦。”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你——”
“红袖，别跟他一般见识见。”楚珏走出来，制止了要干架的红袖，“来我这。”
红袖扭头瞧见了自家殿下，对着师誉甩了一个鬼脸就跑到楚珏身边。
师誉：“嘿！”
“师小将军。”温辞也开口了，“不得对四殿下无礼。”
师誉的气焰瞬间就消了一半，他瞧了眼楚珏，只见对方好像朝他这边偏了一下脸，然后又转回去。
师誉的气焰瞬间消了不少。
他以为楚珏是在对他前面的冒犯感到不满，心皮盘算着怎么罚他呢。
这要是让家里的老爷子知道了，不得把他打得皮开肉绽？
楚珏将红袖护在身后，师小将军？
师将军他知道，师小将军怕不是原文中那个十四岁就上场杀敌，十八岁名扬天下，二十岁死在沙场的师誉。
人设崩塌了啊。
师誉不是冷面小将军吗？怎么现在看起来贱嗖嗖的。
“我……微臣见过四殿下，还望四殿下海涵，微臣并非故意为难殿下！”
绝对不能告状呀！
楚珏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师小将军何出此言？”
楚珏不知道他自己现在在师誉的眼中就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物。
温辞倒是知道事情的原委，他对楚珏做礼：“殿下，师小将军并非有意当街阻拦殿下，还望殿下原谅师小将军。”
楚珏瞧着师誉，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一岁，目前还有些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很难想象他知道自己被放弃时，战死沙场的模样。
唉……
“无碍，反正小将军因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过错，还因此受到了惩罚，我就当此事过去了。”
红袖站在楚珏背后，还想再开口说什么，就看见楚珏摇摇头：“算了，你若是生气，我让他给你打一拳？”
红袖默默看了眼师誉：“哼，奴婢才没有落下风。”
墨色的眼珠转了转，温辞仿佛没看见师誉那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目光依旧落在楚珏身上，语气平和得像是在讨论今日的天气。
“今日天色不早，殿下可先行回宫歇息。”
楚珏知道他这是在帮师誉，不过既然都给他递了台阶，他不下就有点不给面子了。
少年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温大人和师小将军了。”
红袖一听，立刻上前虚扶着楚珏，只是在经过师誉的时候，还是不忘狠狠瞪了他一眼。
楚珏能感受到少年将军紧绷的身体和气息，藏在白纱下的眉眼上挑，这是怕他呢？
知道楚珏和红袖的身影消失在眼帘，师誉这才松口气。
“出息。”温辞道了句。
师誉垮着脸，语气哭丧：“主要是……你也知道当年那点秘事，再加上我父亲……他要是知道，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再说了，我哪知道这个眼瞎的皇子真的会出街。”
温辞睨了他一眼：“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你当街顶撞皇子的理由。”
师誉语塞，他伸手抓抓自己的头发，颇有股头疼无力的感觉。
温辞坐回庭院里，师誉紧跟其后。
“这茶包怎么在这？”师誉瞧着石桌上的茶包，“你这是要送给谁？”
温辞注意到那包茶楚珏没来得及带走，眼瞧着师誉就要收下那包茶，他先一步拿过收起来。
师誉：？？？
“不是，这一包茶而已，你都这么小气！”
温辞眼皮子都没抬：“不是给你的。”
师誉：“不是给我给谁？四皇子？”
温辞没应她。
师誉指尖敲打着石桌，“我总觉得这个四皇子，不像他表面上表露的那么简单，一个无权无势、眼不能视物的皇子，居然能在深宫中存活这么久，没点能力怎么可能？”
温辞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而且你是没有注意到，他刚刚站在那的气势，哪像是宫里那些家伙说的那样，简直就是无中生有。”
师誉越说越觉得楚珏这人可怕。
感觉自己就像是窥探到了什么秘密，他突然站起来，然后猛地拍桌子对上温辞的双眼。
“这个楚珏，其手段其心理绝非常人！我居然招惹了这么狠角色，怕不是要完！”
楚珏：这孩子真会脑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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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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