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橙和脆枣虽是她们的丫鬟,却更是将军府的眼线,自是不会替她们隐瞒,如实回答:“小姐去院外散心,方才归来,奴婢不曾跟随。”
劲装女子闻言,心中自然起了怀疑,绕过甜橙和脆枣走进房,扫了扫陈念念和陈娉婷,语中礼貌,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在下将军府护卫副统领霜降。敢问两位小姐,今夜去了何处?”
陈娉婷低着头,脸色苍白,捧着姜茶的手不住颤抖。
想起陈念念在路上的交代,她壮着胆子回答:“我与三姐姐初来乍到,颇为紧张,便相约去院外散步谈心,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湖边,天色太暗,三姐姐一个不留神落入了湖中,好在我懂几分水性,很是艰难才将三姐姐救出,不至丧命……因太过惊吓,才回来晚了……”
霜降眯了眯眼,将信将疑,追问:“哪处湖边,竟无人看守?”
陈娉婷刚要接话,立时被她打断,她指了指陈念念,“你来说。”
“阿——嚏!”陈念念的脸色比陈娉婷更要苍白些,整个人惊魂未定,眼中似还含着泪花,断断续续地说:“那个湖是在、是在……我也不知在何处,只记得从院子出门,往左拐,过了花园,有一片竹林,穿过竹林沿着小路一直走,走着走着,我就落入了湖中……”
她既然编的出,自然知道湖的具体位置。
但有些话说的不确定些,反倒更容易让人信服。
霜降顺着陈念念说的一想,确实想到了一处小湖,脸色微不可见地变了变。
那是将军府上的一处废弃之地,地处偏僻,无人打理,无人看守。
陈念念喝了一大口姜茶,害怕,却又壮着胆子补充道,“那盆中便是我与四妹妹换下的湿衣……阿嚏!统领大人可以亲自检查。”
回来前,她让陈娉婷到湖中浸湿了衣衫,和她一样连鞋子里都盛满了水,刚在房中换下,尚未清洗,正是有力证据。
霜降的眼眯得更细,似是还在怀疑着什么,转头看向甜橙。
甜橙冲着霜降点了点头,表示陈念念和陈娉婷说的都属实。
“叨扰了,两位小姐好生休息。”
没有什么理由再继续为难,霜降转身出了房门,“走,下一个。”
看着护卫队通通撤离,陈娉婷暗暗松了一口气。
回来的路上,她想明白了,她定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若不是陈念念及时阻止,她即便不死,也已经在将军府的牢中。
趁着甜橙和脆枣为她们准备宵夜的空当,她站起身,对陈念念说,“你今天确实帮了我,但你别指望就此攀上我,让我在选妻宴上帮助你,你这副模样,将军是不可能……”一贯的盛气凌人,想收敛却不习惯,语气明显变得尴尬,“但以后若有人欺负你,尽可找我!”
陈念念只觉好笑:“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陈娉婷就是胸大无脑,加上娇纵过度,但不至于是非不分,懂得感激,不枉她出手相帮。瞧这别扭的小模样,她竟觉得有几分有趣。
送走陈娉婷,陈念念吃了一些甜橙做的点心,然后躺到了床上。
她的脑子有些昏沉,闭上眼睛,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风慕予的模样,想起他低头望向她时迷蒙又带着几分疯狂的眼神,藏在眼底的那些心事隐忍又躁动。
她下意识用手指碰了碰嘴唇。
他唇上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她的口中。
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味道,只是那脸红心跳的感觉,记忆犹新。
是不是应该暴打他一顿?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任务,她总穿成任务目标的妈妈、姐姐、姑姑,甚至奶奶,再不济女儿、孙女也行,她最不爱干的就是和人谈感情。
她从来没有吻过谁,也没有被任何人吻过,直到今晚——
还特么是强吻!
但换个角度一想,她又不确定,说不上是谁更吃亏?
如果他清醒着,看着她现在的脸,绝对是亲不下口的。
翻了个身,她想起他嘶吼的那些话。
难道他这么多年不愿成亲,是因为心里早就住了个白月光?
而这个白月光在很多年以前抛下他走了?
会是谁呢?
记得她还未离开时,风慕予只和三个女子关系较为熟稔。
一个是黎国的三公主,黎凤雪。
黎凤雪是当今皇后的女儿,深得帝后宠爱,性子刁蛮任性,张扬跋扈,从小便很粘风慕予,常常做一些出格事企图引起风慕予的注意。
如今已有十八岁,尚未择婿,一直住在皇宫中。
若风慕予对黎凤雪有意,两情相悦,完全可以找皇帝下旨赐婚,根本不用现在这般苦苦相思,首先排除黎凤雪。
还有一个是神威侯的孙女,唐妙音。
唐妙音的母亲是陈念念的闺蜜,常常带着唐妙音到长公主府聚会,便也常常遇见在长公主府徘徊不去的风慕予。唐妙音活泼开朗,单纯直率,还懂得兵法,擅长骑射,与风慕予很是投缘。
但唐妙音只是短暂地在京城居住了一些时日,因为神威侯领兵回防边关,便跟着离开了,这一点,和风慕予所说是吻合的。
只是,她总觉得风慕予和唐妙音相处得更像一对兄弟。
有没有男女之情,她持保留意见。
最后,是越国的五公主,赵怜儿。
风慕予十五岁那年,黎国曾与越国有过一场恶战,因为风慕予的神勇破敌,越国大败,内乱后分裂为南北两越,南越国希望与黎国交好,送出二皇子赵云凡和五公主赵怜儿到黎京为质。
赵怜儿的生母只是一名宫女,在南越国时便不受宠爱,常常受人欺凌,性子柔弱,温声细语,身子骨更是单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一双明眸,眸光中总有泪花闪动,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她可怜赵怜儿无辜受难,寄人篱下,常常照拂于她,送她一些日用,将她带在身边游玩,风慕予也时常在赵怜儿受欺负时出手相助。
后来,她诈死离开,听说两年后赵云凡谋划阴谋遭风慕予识破,锒铛下狱,皇帝念在赵怜儿不知情,将她送回南越国,从此音讯全无。
这么一看,风慕予和赵怜儿,青梅竹马,国仇家恨,分隔两地。
有狗血言情剧那味儿了。
却不知赵怜儿,是否就是藏在风慕予心底的那个白月光?
或者,八年间,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新角色?
对了,她听说这届选妻宴扩招之后,来了很多邻国的皇亲贵胄,其中就包括燕国和南越国的公主,赵怜儿似乎也在参加名单之上。
明天她得好好留意留意。
-
晨光清浅,微风徐徐,湖面碧波荡漾。
风慕予站在湖边小亭中,望着湖面,回想着昨晚的事。
记忆很模糊,像是做了一个梦。
他隐约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嗅到一种熟悉的沁香。
很像她。
但不可能是她。
他很清楚,她已彻底离开他了。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嘴唇。
唇角多了一个细小的伤口,昏迷时不小心咬的?
他将手覆在伤口上,一种莫名的旖旎感觉,透过指尖,一下子涌到了他的心里,直觉告诉他,这个伤口没有那么简单。
脚步声由远及近。
护卫上前道:“将军,太子殿下和安王世子来了。”
黎修齐紧跟着护卫走进了亭子,刻意将风慕予上下打量了一番,问:“慕兄,昨晚以身犯险,甚是辛苦,现在可还有不适?”
风慕予转过身,简单说:“无事。”
他和黎修齐的关系一直很亲近,虽是君臣,但两人约定俗成,一些礼数和客套,他懒得废话,黎修齐也懒得回应。
黎景明紧随黎修齐而至,上前拍了拍风慕予的肩膀,意有所指地笑道:“慕哥,我们都知道了,昨晚的刺客不是要取你的命,而是要毁了你清白,你给我们说说呗,一大把年纪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说正事。”风慕予一如既往地冷着脸,推开黎景明的手,示意他们在亭中石桌旁坐下,自己也跟着落座,仔细谈起昨夜的情形。
昨日,他得知有人谋划暗中行动,便临时调开了乘风院所有护卫,想要让那幕后之人放松警惕,继而现身,可惜安排太过仓促,不够周密,轻易便遭人破坏,未能追查到幕后之人。
他确实中了迷香,但没多久便清醒了,中途偷偷将盛有合欢散的酒杯和原先的酒杯调换了位置,但不知为何,他喝的杯子里仍有合欢散,仍失去了意识。
“你说房间里当时还藏着第三个人?而且是个女子?”黎修齐追问,“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你的眼皮子倒下搞破坏?”
风慕予点头:“护卫队正在追查。”
黎景明惊讶不已,很是关心地凑近风慕予:“慕哥,你说昏迷之后,再醒来已在床上?那……那你到底,**没有?”
风慕予没理睬黎景明,从袖中拿出一个物什,“你们看这个。”
他当时已感觉到有人自窗户翻入房间,并躲在桌子下,却不知她是何意图,没有贸然出手抓她,后来,在房中寻到了她遗留下的东西。
黎修齐和黎景明低头望向风慕予手中的物什,左看右看,皱了皱眉,同时疑惑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女主:到底是谁呢?好难猜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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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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