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碎成满地金箔。
李知夏握着剧本站在门口,身旁助理梁多多的惊叹还在耳边回响。
被人群围绕的青年,脸色苍白带着些疲惫,却丝毫不减那份惊心动魄的好看。他眉眼佳绝,气质温柔又藏着疏离,眼尾微垂时却显出点易碎感,连呼吸都仿佛能牵动人心。
听见门口的动静,青年缓缓抬眼。那是双极清透的眼睛,像浸在温水里的琉璃,因大病初愈还蒙着层薄雾,却在看见她的瞬间,轻轻亮了亮。
“你是……李老师?”他的声音还带着病后的沙哑,却软得像羽毛,轻轻落在李知夏的心尖上。
李知夏忽然忘了呼吸。她见过无数好看的人,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
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窗帘的一角,也吹乱了她的心跳,像有只小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得她指尖都微微发烫。
“我是云遥。”他见她没应声,又轻声说了一遍,嘴角牵起个浅浅的笑,像雪后初晴的阳光,“抱歉,刚退烧,精神还不太好。让您和大家久等了。”
那一笑,李知夏忽然觉得整个房间都亮了。
她终于回过神,快步走了过去,声音却不觉比平时软了几分:“你好,我是李知夏。”
“云遥,”李知夏注视着他,轻声重复了一遍,尾音不自觉放轻,“你的名字很好听。”
她的目光向下,落在他手腕上,那里还贴着片浅色的医用胶布,是之前输液留下的痕迹。原来他推迟进组,是因为生病了。
“你之前是发烧了?已经好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云遥连忙摆手,怕大家担心,他又补充道,“昨天医生还说,只要别太累,不影响拍戏。”
云遥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穿着剧组统一的组服,却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他的身形修长挺拔,如一株临水青竹,脖颈曲线似天鹅,领口隐约显露的锁骨线条更像玉璧雕刻。
青年说话时气息轻轻拂过,方才进门时闻到的香又近了些,变成了更亲近的气息。李知夏这才发现,那香里还藏着丝冷冽的木质调,像雪松裹着薄雪,悄悄压下了晚香玉的柔,多了点克制的清透。
就像这人,明明大病初愈,眉眼间却没有脆弱的怯懦,反而透着干净的锐气,柔中带刚。
李知夏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这似有若无的香气,缠缠绕绕,裹着他,也裹着她。她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比如“期待合作”,可话到嘴边,竟又咽了回去。
窗外传来场务搬道具的声响,很轻,却让这沉默更明显。
云遥终于先开了口,声音温柔真挚:“我……看过李老师您的《寻月》,特别喜欢您演的阿月。”他说这话时,目光明亮,如星辰闪烁,“这次能跟您合作,是我的荣幸,还请您多多指教。”
他说着,视线落在她手里的剧本上,“您是不是已经把灵狐的戏份看完了?” 他腼腆地笑了下,“我看到了您剧本上标注了很多批注。”
李知夏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他会注意到剧本上的小字:“只是随手写的,你觉得哪里好?”
顺着这个话题,两人一搭一唱,讨论起了要共同出演的新剧剧本,浑然竟忘了时间。直到场务敲门提醒要去看拍摄场地,李知夏才惊觉已经聊了快一个小时。走出休息间时,夕阳正好落在走廊尽头。
等到一行人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助理梁多多才终于忍不住,拉着李知夏的胳膊小声尖叫:“知夏姐!云遥也太好看了吧!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人!刚才我都不敢大声说话!”
同伴也点头如捣蒜,“而且他好温柔啊,刚才看知夏姐的眼神,那么认真,一点都不像传闻里耍大牌的样子!”
梁多多狠狠赞同,她掏出手机,翻出之前存的云遥路透图,对比着叹气:“你看这糊图,把人家的美貌都拉低了几个档次!以后谁再敢说他不好看,我第一个跟他急!”
那激动的模样,活像刚粉上爱豆的小粉丝,完全忘了自己一开始还替李知夏抱屈的事。
李知夏看梁多多这样子,忍不住笑骂出声,“你个小花痴……”
话音未落,她脑中闪现了自己初见云遥的情景,突然惊觉不好,这是不是把她自己也骂进去了?
而在另一边,剧组的喧嚣随着人群散去渐渐淡去。云遥走到休息区的折叠椅旁,坐下时忍不住轻轻蹙了蹙眉,大病初愈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一天的剧本研读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
新来的助理小周端着热水和药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递到他手里:“云哥,先把药吃了吧,医生说这个药得饭前吃才有效。”
“谢谢。”云遥接过水杯,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白色的药片放进嘴里,苦涩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他仰头灌下一大口热水,才勉强压下那股苦味。可味蕾的苦很快被心底的闷痛取代,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漆黑的布景板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几天前。
那天他刚收拾好行李,准备第二天进组,门铃突然响了。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人却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回忆如黑暗的潮汐席卷而来,本是他在这世上唯一至亲的人,却也是他这数年惨痛人生的源头。欺骗、利用、背叛……这人让他尝尽了苦果,怎么还有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将人赶走后,痛苦却没有随之消散,它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在深夜里一次次惊醒。那些深渊般的回忆反复在脑海里回放,让他疲惫不堪。
云遥病倒了。他心力交瘁,无法再强撑,当天半夜就发起了高烧。要不是被早上来接他去新剧组围读的经纪人安姐发现,他还不知道要在家昏迷多久。
这一病就是三天,云遥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松了口气,他总算是退烧了。
病刚好,他就跟经纪人安姐提出要尽快进组。因为病情耽误了这么多天,他担心会因为他一个人而影响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
安姐看着云遥唇色苍白,刚刚病愈的样子简直我见犹怜。于是忍不住安慰他,导演会调整好拍摄进度,让他先养好身体,放宽心。
但云遥还是坚持当天就进组,安姐拗不过他,只得同意了。
……
“云哥?你没事吧?”小周担忧的声音将他唤回现实。
云遥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累。”他把空药杯递给小周,目光又落在远处的片场。这部剧是他难得的机会,他必须拼尽全力抓住,不能让那些过往的阴影,毁了他的未来。
这时,休息间的门被轻轻推开。经纪人安姐快步走到他身边,将亮着的手机往他手里一塞,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暗示:“云遥,是秦董的电话,她刚才打了你三次都没通,转头就打到我这儿来了,你赶紧接下。”
云遥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一股厌烦感升起,这种时刻被监控的感觉,让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知道了。”云遥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层冰,他站起身,走到休息间的窗边,背对着安姐按下了接听键。
“云遥,听说你今天进组了?”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刻意温和却仍显张扬的声音,“身体刚好就急着去剧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要是再累出病来,不是让我担心吗?”
云遥望着窗外片场忙碌的人群,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和场务沟通的李知夏身上。她穿着火红的戏服,正抬手比划着什么,笑容明媚得像秋日的阳光。
这画面让他紧绷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些,语气却依旧冷淡:“已经没什么事了,进组是工作,不用麻烦秦董操心。”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顿了顿,片刻后又好似不在意云遥冷淡的话语,继续温声细语地说:“怎么能是麻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已经跟张导打过招呼了……还有,我给你派了两个新助理,明天就到剧组,负责照顾你……”
“不用。”云遥打断她的话,“有安姐和小周就够了,不需要额外的人。”
“可是……”
“秦娆,”云遥听到电话里的女人似乎还不死心,冷淡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我们说好的,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说完,他不等对方回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日子,云遥每天都是最早到片场的,他会提前把当天要拍的戏份台词背得滚瓜烂熟,还会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表情和动作。
遇到不懂的地方,他更是虚心向李知夏和导演请教,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李知夏看在眼里,越发确定,网上那些关于云遥的负面传闻大概全是假的。他不是耍大牌的资源咖,明明是个认真敬业又温柔礼貌的“三好青年”。
李知夏开始不由自主地暗暗关注起云遥来。每一场戏,每一个镜头,只要他在,她的目光就会被吸引。
这天她正在装作不经意地路过云遥拍个人戏的场地,却没想到,刚下戏的云遥突然叫住了她,“李老师,等一下。”
李知夏浑身一僵,差点以为自己的“偷窥”行径被发现。
她立马放松面部表情,转身一笑,“什么事?”
云遥快步走过来,脚步在她面前顿了顿。他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了过去,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这个给你。”
“这是……”李知夏接过盒子,指尖碰到他的手,瞬间像触到了暖玉,让她头皮一阵发麻。
压下心底的悸动,她轻轻打开盒盖。
一支银白钢笔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上,笔身刻着只灵动的小狐狸。那狐狸尖耳翘着,尾巴卷成可爱的弧度,连眼睛都雕得圆溜溜的。
看到这只小狐狸,李知夏挑了挑眉,笑了。
他们现在主演的剧剧名是《天若有情之灵狐传》,而李知夏就是扮演的女主角灵狐仙子。
“我看您总用钢笔写剧本批注,”云遥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认真地解释,“在剧组这些天,一直麻烦您指点我对戏、分析角色,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就想着,这个或许您能用得上。”
他其实跑了三家文具店,才找到能定制雕刻的地方,还特意让师傅把小狐狸的细节雕得更灵动些。
李知夏拿起钢笔,指尖摩挲着笔身的纹路,冰凉的金属上仿佛还带着点云遥手心的温度。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李知夏抬头看他,目光落在他温柔的眉眼。她握着钢笔,轻轻晃了晃,“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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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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