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最后一句话，郁燃关闭直播，拿着剧本出了房车。
刚打开门，就听见不知道哪冒出来一句超大声的：“郁燃姐姐！”
片场打强光，房车停在稍远一点的角落，深夜的山里格外寂静，这一声更像是来自天堂的召唤。
郁燃四下张望，一时没找到声音的来源。直到唐一乐指了指某个方向，她才看到五十米外的高处有两个小小的人影。
似乎是她的粉丝，正举着长长的荧光横幅朝她挥舞。
郁燃招手示意她们下来，两个女孩互相搀着，小心翼翼地从坡上下来。其中一个还踉跄了一下，看的郁燃心惊胆战。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片场有粉丝守候不稀奇，只要不干扰拍摄秩序，剧组一般不会阻挠。
其中一个女孩紧张地攥着手里的横幅开口：“姐姐，我们刚看完你的直播，你真的很棒！”
旁边的**头女孩，脸上带着黑色大镜框，眼睛里全是见到偶像的欣喜，一个劲的地点头。
郁燃突然被夸，脸颊微热，还是正色道：“快回去休息吧。”
**头女孩坚持：“我们等你收工，陪你一起走。”
“我今天收工得三点了，直接在房车睡，别等了。”
两个女孩拍了拍身上的背包说：“没关系，我们带了帐篷。”
郁燃一愣，这也太拼了……虽说天气不冷也不潮，但荒郊野岭的，终究不安全。
“不行，你们两个女孩子待在这我不放心。”没等她俩反应过来，郁燃就转头对唐一乐说：“你开吴叔的车，送她俩下山，找个酒店安顿好，钱我来付。”
拿横幅的女生赶忙摆手：“不用！真的不用！”
她们只是想多看一会儿郁燃拍戏，多待一刻都是开心的。
郁燃注视她们，轻声问：“是我的粉丝吗？”
“当然啦！”她们又把横幅举高了些。
“那就听我的安排。”郁燃语气温和却坚定：“片场尽量少来，就算来了，也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去。”
剧组人多杂乱，各类工作人员素质参差不齐，这又是半夜，粉丝们不是在职没有登记在册，万一出事连申诉都难。
看郁燃态度坚决，两个女孩虽有些沮丧，却也明白她的好意，纷纷从书包里掏出一封信递过来。
“姐姐，那你收下我们的信吧。”
“好。”
郁燃看了眼信封：“我想起来了。我是不是抓过你的袖子问你猫猫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你说你刚高考完，跟我许愿，希望有个好成绩对不对？”
两个女孩顿时欣喜若狂，显然没想到她们一封封抒发爱意的信会被偶像真的看见，差点激动的哭出来，连连点头。
又聊了两句，郁燃余光看见场务往她们这边走来，赶紧结束对话，跟唐一乐交代几句，和她们挥手道别。
郁燃走出好远，俩女孩还在原地跺脚后悔：“忘了要签名！”
唐一乐看得好笑：“宝贝们，有空我帮你们要，好不好？现在先跟我走。”
说着走到她们身后，一手一个，像提小鸡崽一样给她们“押”上车。
吴叔年纪大了，这几天剧组昼夜颠倒拍戏，郁燃怕他身体扛不住，天黑就让他回去休息，车留给他们自己开。
她们今天拍摄的地方在山上，车向山下行驶的路上乌漆嘛黑，都没有什么人影，唐一乐一边开一边想，她的姐真是明智，这种地方真保不齐出什么事。
两个女孩叽叽喳喳和她打听郁燃的事，想从她这里多了解偶像一些。
“助理姐姐，你是什么时候跟着郁燃姐姐的呀？”
唐一乐回想了一下，“她出道第二年的时候。”
那时候她正读大四，学校离横店不远，课业不忙，就赚点零花钱。
“她是不是跟原公司闹得很不愉快啊，所以才会解约后宁愿自己开工作室单打独斗也不签公司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也是最近才喜欢的她，去考古发现，郁燃姐姐那段时间状态很不好，在跟原公司解约后消失了大半年呢！”
提起往事，唐一乐有些恍惚。那段日子她印象很深，但面对粉丝，她只能笑着打哈哈：“我也不太清楚啦，我就是个小助理，接触不到那么深～”
“你们吃不吃零食？我包里有好多。”她单手拿过包，拉开拉链递过去。
“郁燃姐姐爱吃吗？她喜欢什么口味？”
“她不怎么吃零食，就算她说好吃，你们也不要信。”
女生不解：“为什么？”
“因为她减肥久了味觉失灵，根本不准，选零食，你们还是得信我的。”唐一乐悄咪咪diss郁燃的口味，她要是正常怎么可能说出路编剧那顿早餐好吃，这绝对是有点问题。
她一边感叹当艺人不容易，一边和两个女孩分享零食。三人有说有笑，驶向酒店。
另一边，郁燃已经拍完一个镜头，正坐在位置上等待灯光老师调整布光。
今天最后一场是沈无颜和贺垣饰演的阿凌一同参加深山中一位隐姓埋名富户的家宴。沈无颜是画皮师，阿凌是捕快，二人受大理寺之命，假借借宿一夜暗中调查。没想到家主竟与阿凌死去多年的弟弟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弟弟就是男二孟想饰演，他这次一人饰俩角，天真单纯的阿朝和富户家主。
最后的结果就是牵扯出一桩陈年冤案，正巧还了阿凌一家的清白。
陈振正拿着剧本在给两人讲戏：“等会郁燃你要给贺垣夹菜，然后挽着贺垣的胳膊装作亲密，让家主放下防备，相信你们是伴侣，而不是来查案的。”
郁燃认真听着，提出自己的想法：“我这角色本质是个很飒的女性，行走江湖多年独立惯了，演出戏中戏的同时，是不是还要带出她些许的不自然？”
陈振表示赞同，跟旁边发呆的贺垣说：“阿凌，你和沈无颜已经相处一段时间了，熟悉她的的性格，能看出她的不自然，你可以在桌下轻轻握一下她的手，给她安抚。主镜头拍完，我们再补这个分镜。”
《朱砂画魂》主悬疑破案，感情戏不多，到最后也只是沈无颜和阿凌并肩同行，相视而笑，将隐秘的爱意淡淡释放，剧里大多是两人的含蓄拉扯。
郁燃一度怀疑是不是路聿琛改过剧本，但其实没有，从原著到进组后的定稿，感情线一直如此。
陈振讲完戏正要离开，郁燃小声叫住了他：“陈导，谢谢你同意我穿着戏服直播。”
叫法严谨，态度得体，说的也是工作的事，任谁看都是一个知道感恩的好演员，丝毫不越界。
陈振碍于贺垣在场，只冷淡地点点头：“不用谢，演好戏最重要，这次也算提前宣传了。”他顺便夸了贺垣几句，说他最近状态不错，继续保持。
贺垣没有起疑心，起身和陈振聊了几句，等待调度的功夫，俩人一同去卫生间抽烟谈心。
只剩郁燃自己坐在位置上，正拿着本子熟悉台词。
这几天她都没回瀚海林苑，在片场也尽量和路聿琛保持距离，两人从不单独待在同一个范围内。
下午张凯报警并把证据整理好，提交给路聿琛推荐的法务。
张凯事后还感叹，果真是专业，和她们之前随便找的那些临时法务就是不一样，从严谨程度和给的解决方案都很有条理，一下就能点明现在的局面以及该采取的措施。
路聿琛还推来了一个联系方式，陈振一看——居然是冯连，圈里最有名的狗仔。
从他嘴里过得八卦十成十是真的，最狠的是他不单收集一个证据，他爆谁，你如果敢反驳否认，立刻就会爆锤中锤，手底下好几个营销号同时发证据，直到给你钉死在坑底让你彻底服软。
一般不会有头铁的去硬刚他，都会提前拿钱了事。
别管什么职业，能做到这种级别的也是优秀。
能请动他，简直是雪中送炭。张凯立刻和冯连接洽，在郁燃直播时把各种通稿准备好，不在于营销人设，只求把这件事广而告之，防止有心人从中阻拦郁燃发声。
做完这些，张凯还好奇的问郁燃，说路聿琛哪来那么多人脉？连这种级别的狗仔都有联系方式，并且听冯连的口气，是很熟的样子，不是随便推过来的。
“可能是他们作者也跟明星一样，需要营销吧。”郁燃是这么回答的。
她这么想倒也没错，到现在为止左昼的微博粉丝数和声望都比郁燃高，有这种人脉并不奇怪。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困意忍不住冒了出来。
“张凯？”郁燃回头寻找，却不见人影。
她的那杯咖啡落在了房车里，现在去拿又怕导演突然回来喊开拍，本来今天闹得事就够多了，她不想再因为自己拖慢进度。
尹明涵在房车里睡觉，郁燃的手机在唐一乐兜里，唐一乐去送俩女孩还没回来，身边就张凯一个，张凯还不知道去哪了。
……完美闭环，天要亡我郁燃，不让我喝咖啡！
算了，继续看剧本吧。
刚看了几行，面前戏里的木桌子被人轻敲两下。
郁燃抬眼一看，一杯冒着凉气的咖啡被放在桌上。
那只手郁燃简直不能再熟悉了，都不用看脸就知道是谁的。
路聿琛弯下腰，遮住了她面前的打光灯。逆光中，他含笑的眼睛注视着她，声音低沉温柔：“提提神。”
郁燃心跳蓦地加快，忙低下头客套道：“谢谢。”说完就假装继续看剧本，不敢与他对视。
路聿看着她故作疏离的模样，眼里笑意更深：“不客气。”
他没多停留，手里还有一沓纸袋，转身分发给其他人，俨然一副导演助理的模样。
郁燃等人走远，撕开吸管包装，美滋滋地准备开喝。
工作时间来杯三倍浓缩，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
但是今天吸管怎么粗了很多？像是唐一乐爱喝的珍珠奶茶的管子。
算了，不重要，有的喝就行。
她一边翻页，一边满足地吸了一口。
噗——下一秒差点直接吐出来！
这啥啊？！郁燃瞪大眼睛去看标签：美式加冰三杯浓缩，没错啊！
可这味道……她满脸问号地打开杯盖想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却发现中间还有一层塑封膜，上面搁着一张折叠的小纸条。
“姐姐，这是我做的红枣花胶炖奶（冰镇版）哦，你上次说好喝来着。时间太晚喝咖啡会睡不着的，这个美容还养生。”
……难怪会觉得味道熟悉，难怪她没闻到咖啡豆的香味！
她把纸条收好，带着几分怨气盖回盖子，仔细端详这个外表和别人一模一样的杯子，内心无声呐喊：
路聿琛！！！你这个大骗子！！！
路狗：不是姐姐说我炖的好喝吗？（无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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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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