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居的日常有了雏形。度过开始几天令人哭笑不得的波折后,以一种平稳的方式运转着。
凛的日常生活平淡而温馨。为了确保把横滨各个地方都纳入观察范围之内,凛会在固定时间乘坐上异能特务科的车,绕着城市转几圈,然后将感受到的情绪写进报告里,每天的基本任务就完成了。
之后凛会和千色一起回到家进行今日探索。大部分时间是千色瘫在沙发上看着,凛则干劲十足地研究着新料理——她最近又喜欢上了做甜点,也不知道是怎么把甜点做成辣的还很好吃。
吃过晚饭,收拾好碗筷,凛兴奋地扑进千色准备的被子里,正准备开始看电影,一股剧烈而尖锐的情绪却突然出现在她的感知范围里。
凛和千色对视一眼,当即回到卧室换下了睡衣。
今夜有雨,雨点落在建筑上的噼啪声隔着紧闭的窗户闷闷响起。凛并不讨厌雨夜,那是少有的,万物沉寂的时候。密密麻麻的雨点彷佛能洗淡人类带有的丰富情感,让世界恢复本来的样子。
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凛远远地看着那团混杂的黑色,眉头微蹙,抓起雨伞迅速融进夜色里。
飞溅的雨点随着跑动滴落在裤脚,凛一路从灯火通明的公寓向着黑暗的地方跑去。
她跑得气喘吁吁,终于找到了色彩的主人。
这是一条位于镭体街边缘的阴暗巷子,空气里混杂着垃圾混合的怪味,浓烈的血腥气和雨水潮湿的味道。巷子深处,几个手持棍棒、散发着欺凌与贪婪污浊色彩的男人,正围着那里。
吸引凛目光的,正是被围住蜷缩的小小身影和她身前如同屏障般矗立的少年。
他瘦削得惊人。
黑色的外套破损不堪,浑身被雨淋湿透了,嘴角还溢着血,像一尊受伤的恶鬼雕像,死死护住身后那个娇小的、已经昏迷的女孩。
几条漆黑的、如同恶兽触手般的布刃在他周身狂乱地舞动,逼得那些混混不敢轻易上前,但那力量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少年的色彩混乱而黯淡。
“臭小鬼!还挺能扛!”一个混混骂骂咧咧,试图寻找突破口。显然他们也知道这点。
凛出现的悄无声息。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混混,最终落在那个护着妹妹的少年身上。凛看到了他内心滔天的愤怒和绝望,黑色罗列之上,金红色是如此割裂,也是如此坚强。
那是他心中绝不退让的守护执念。
或许是做贼心虚,混混们很快发现了凛。
“喂!少多管闲事!”一个混混壮着胆子吼道。
凛没有给他们多余眼神。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对兄妹身上。
她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也等待那个少年力竭。
终于,少年身体一晃,黑色的光芒彻底熄灭,他脱力地跪倒在地,只能用身体勉强挡在妹妹前面,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凶狠地瞪着前方,色彩充满了无力回天的悲怆。
那几个混混见状,胆子又大了起来,不再理会旁观的凛,狞笑着逼近他们。
凛终于动了,她从大衣外套里摸出一把枪,平淡地对着墙上开了一枪,然后把枪口对准他们。
混混们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拥有什么底气敢出现在这里,他们再顾不上身后的小孩,颤抖着把手举起来,狼狈求饶。
“你……你想要他们的话我们可以让给你……求求你!不要开枪!”
凛神情冷漠道:“七步之外,枪快。”
千色已经头疼地捂住脑袋。她就不该让她上网。
凛头顶呆毛在夜色里晃了晃,她一步步举枪走近他们:“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混混们已经吓傻了,知道凛说了“滚吧”这才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离开了这里。
芥川龙之介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并没有因为她赶走了混混们就放松。他用力咬住下唇,混沌的意识在雨滴的冲刷下溃不成军,高烧带来的无力感还在继续,身后的银已经昏迷,但他不能倒下。
“……滚开……只要在下还活着……休想……”
世界突然开始旋转,芥川龙之介昏迷前最后的意识,看到了女人把外套披到他身上。
【“这算不算碰瓷?”】凛用外套裹住兄妹二人,为难地看了一眼手上的伞,最后愉快地决定把伞丢了。
千色头上青筋一跳:【“你再发表你从网上学到的话,今晚就滚出去睡。”】
凛头上的呆毛不晃了,正色道:【“在下知道了。”】
千色:【“……不准学别人,不礼貌。”】
凛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气:【“千色,好任性。”】
任性的到底是谁啊你这个笨蛋……
雨还在下,怀中两个孩子的情况却不容耽搁。凛想要跑回去,但是跑起来就抱不稳他们两个了,只能遗憾自己没有四只手,小心翼翼快步走着,一边还不忘跟千色贫嘴。
【“他们好瘦,硌得慌。”】凛掂了掂怀里的孩子,哥哥昏迷还不忘死死抓着妹妹的衣角,【“呐,千色,我们养他们吧?”】凛突然这么说。
千色想起最近凛在看做猫饭的视频,脸色一黑:【“这可不是养小猫小狗!你给我慎重一点。”】
凛奇怪地看了千色一眼:【“我知道啊,人又不是宠物。”】眼神好像在说千色大笨蛋。
千色:……
【“我知道的,我会像千色养我一样养他们的,可以吗,千色?”】
就像凛无条件相信千色,千色也总是没有办法的。
看到凛眼里的认真期待之后,又怎么可能真的舍得狠下心来拒绝?
【“但是你要先征求他们的同意。”】
凛艰难用下巴调整着外套的位置,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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