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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白雾

那日之后,如凛预言那般,横滨很快动乱起来。

最初只是零星的,分散的枪声。贪婪趋势着人们相互试探着,却又不愿意当第一个真正撕破脸面的人。直到规模浩大的争斗席卷过每一个不同势力的组织,不,这或许已经不能叫争斗了,而是残酷的战争。

战争是人性之恶的极致,所有负面情绪被扭曲着放大,不分敌我地侵蚀者所有人。强者挥刀向弱者,弱者挥刀向更弱者。

秩序的天平在第一个不知名的组织向平民出手时便被人狠狠摔到地上。

最开始凛还能偶尔出门更新一下色彩情报,现在则是不得不留下。老太太已经被接过来和凛一家一起居住。

皱眉拉开紧闭的窗帘,凛已经记不清这是交火的第几天了。

比起肉眼可见的威胁,凛更在意的还是一天前遥远出现在她感知极致的异常白雾。不同于正常的交战,场面简直像是一面倒的——绝望、无力、祈求。浓重的阴霾压在雾中活着的生物头上,最终看都会变成残留的,来自死者的最后情绪。

凛前所未有地警惕起来,奈何情报不足,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警告家人不要靠近白雾。

异能特务科的联络没有中断,但水泽怜奈不知为何三天前就没有再回复凛的讯息。

希望她没有出意外……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是公寓的位置还算安宁。除了不小心飞进来的流弹,她们暂时没有遇到不长眼的人进门掠夺。

凛打开冰箱看着所剩不多的食材,提议道:“今天晚饭吃咖喱饭吧。”

老太太正戴着眼睛织着什么——不要小看凛的收藏,闻言笑道:“好啊,我也来帮忙吧。”

银和龙之介在看荒野求生,在凛开冰箱的时候就跃跃欲试走到了她面前。

“我/在下来帮忙!”

凛当然不会拒绝。

龙之介接过银洗干净的土豆在罗生门“刷刷”几下里干脆利落地切成了小块,变戏法一般用盘子接住下落的食材,递给老太太。

“无论看多少次,还是觉得龙之介很厉害啊。”老太太笑眯眯接过盘子,学着凛平时的样子,弯腰摸了摸她们的头,“都是好孩子。”

凛在蒸饭,确认按键启动后闻言骄傲道:“是的,我家的孩子都很好。”

龙之介眼中光芒一闪,白蓝色衣摆探出张牙舞爪的形状:“在下还可以,切更多!”

银急忙阻止了跃跃欲试的哥哥,“够了,再切吃不完了。”

实在不想回忆上次没来得及阻拦的后果。在凛“很厉害”的夸赞中,罗生门切了所有的胡罗卜,导致接下来几餐桌上全是胡罗卜!

银打了个冷战。虽然挑食,但连续几天吃一样的东西还是算了吧……

四盘热气腾腾的咖喱一起端上桌子,凛夹带私货地又拿出一盘色彩各异的神奇咖喱饭放在边上。

伴随着“我/在下开动了!”的声音,餐桌飘出了熟悉的小花。

四人盘子里都是正常口味的咖喱,多出的一盘里分别是甜口,辣口,甜辣口以及酸甜口。

孩子们也习惯了凛时不时的创菜,咖喱还是头一回见,纷纷表示自己想试试看。

“好吃!”来自偏好甜辣口的银。

“奇妙的味道……在下并不讨厌。”这是吃过甜口的龙之介。

【“到底怎么做到让黑暗料理很好吃的……”】千色第不知道多少次这么吐槽。

老太太笑着看她们三人的互动,慢悠悠送了一口咖喱。

-

吃过晚饭,四人聚在看动物世界。

今夜轮到凛负责警惕,跟困倦众人道过晚安后仍留在客厅。

千色换上了一身浅绿色的睡裙,倚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偏头看向她问:【“你觉得会打多久?”】

凛狡猾地回答:【“很久。”】

【“那应该没有我爱你那么久。”】千色更加狡猾。

【“也没有我爱你久。”】凛实事求是,慢慢打了个哈欠,小声道。

……

凛再睁开双眼,浓密的雾气已经不知何时弥散过每一处空气。她惊愕地后退了一步,才发现脚下的触感也不对——不是家中的木质地板,而是泊油路面的坚硬感觉。勉强辨认着雾气下建筑的轮廓,凛推断自己还在家附近。

眨了眨眼睛,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世界色彩回归它本身的样子,她只能感知到肉眼可见的距离,再不到500以内的所有情绪。

恐慌,茫然,无措。凛忽然懂了为什么迷雾里的人会产生这些情绪。一只手摸向口袋大衣内侧的枪支,另一只手则无措地捂上心口。

【“怎么回事……我的异能力失效了?”】

【“……”】

【“……千色?!……千色??”】

千色没有回答。

比失去异能力还可怕的事发生了,凛在失去异能力之后失去了千色。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需要面对这种情况,因为它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千色为她而生,只要她不死,千色就不会死。她们就从未分离过,哪怕一秒。像现在这样毫无联系。

凛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冷厉,她快步走向公寓楼下,忽然感到急迫的凉意。反身一躲,凛皱眉看向偷袭自己的人。

雾气裹挟着她的腿,一点点显现在凛眼前。来人的打扮、身形,都与她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长在心口的金色结晶体。

熟悉的光芒在她手上闪现,负面的情绪突然被人恶意放大了,呼啸着扑向凛的大脑。

那是【心彩映画】!

她,或者应该说它,恶劣地调控着凛的情绪,骤然的大悲大哀让凛动作迟缓了一瞬,异能体似乎笑了一下,一脚踹向凛的腰腹,落在地上一阵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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