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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共情

虽然体术中下,但先代毕竟由兰堂操纵,攻击轨迹清晰可见。

“趁现在!”

101对着二人大喊。

太宰治对着亚空间伸出手。

兰堂反应极快地操纵亚空间闪避他的手,中也为了躲避扩散的空间向后一滚。

“就是这么一回事。”太宰看着中原中也笑道。

中也不爽地接话:“轮不到你来指挥我。”

101闪开先代的攻击,尽力阻挡着他对太宰动手。

缺乏锻炼的手臂在一次次格挡下很快变得酸软,即便知道对方打算怎样攻击自己,依旧跟不上脑子的反应。

她咬牙颤抖着将镰刀逼退,腰侧眨眼间滑开一道口子。

血色在白色袍子上蔓延,像完美的玉石出现裂痕,无比碍眼。

太宰和中也终于找到机会,隔着金色亚空间双双伸出手。

“太宰!”

“中也!”

人间失格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101一脚踹开因为亚空间消失不受控制的尸体,捂住腰间跌跌撞撞往三人的方向去。

好悲伤。

兰堂的颜色在对战中不知何时变得无比悲伤。

101无意中触碰到弥散的蓝色,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她冲向中原中也:“中也,等等!”

随着101话语落下,耀目的光芒再次迸发。

异能力【心彩映画】发动。

不知是因为话语,还是因为心彩映画。

中原中也硬生生扭转了力道,只堪堪将兰堂击飞出去。

太宰治则在那一瞬间不受控制地瞪大了双眼。

洪流一般的悲伤。

迷失,茫然,痛苦,彷佛失去了什么重要之物。不确定,心软,孤独,和求死之志。

不属于自己的情感,像潺潺溪流,悄无声息自三人身边流过,只留下幻觉般虚幻的心悸感。

在一片寂静中,101慢慢走向躺在地上的兰堂。

“他只是一个,迷路的,不知归处的孩子。”

少年脸畔还留着泪水划过的痕迹,身上干净的白袍在侧腰染上大片猩红。

她眼睫微垂着,看向兰堂的眼神十分沉静。

或者该说是怜惜吗?

兰堂怔怔地看着她。

101抓握住兰堂冰冷的手,另一只手叩向自己的心脏。

“传达出去了,你的思念。”

她笑了笑,“我能看到那个人,并没有死。”

“所以,不要这样结束。”

101重复,甚至带上了祈使。

“请不要这样结束。”

兰堂:“……”

“我的搭档……没有死?”

101点头:“是的,他还活着。”为了佐证话语的真实性,她又闭上眼睛认真感受了一番,“思念的那端,牵记的是生命体,而非死物。”

兰堂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正在努力消化着。

最后他笑了。

一个由衷的、纯粹的微笑。

他说,“我的名字不叫兰堂,我叫兰波。”

然后,兰波晕了过去。

-

“所以……刚刚那是什么?……“

中原中也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看到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他在101的帮助下,感受到了兰波的情绪。

太宰治从刚才开始就是一副在想什么的样子,他言有所指道:”真是了不起的能力啊。“

中原中也收起震惊,很快恢复成平常的样子。他皱眉看向101的伤,态度自然,与从前没有什么分别。

“行了,事情解决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兰波,偏头看向太宰治,“既然他是你们黑手党的人,就交给你们处理吧……走了。”

最后一句是对101说的。

101乖巧点头,想了想,还是跟太宰治说了再见,然后跟上走在前面的中原中也。

“你的伤不要紧吗?先去看医生吧……”

101眨眨眼,拉住走个不停的少年,指了指他的腿:“中也也受伤了,一起吧。”

是刚刚兰波用亚空间圈住他的腿受的伤。当时101还在跟先代纠缠,没想到她注意到了。

中原中也看着101自然的关心,忍不住操心起来。

“你是笨蛋吗?在我面前就算了,在太宰面前还这么暴露能力……本来mafia首领就盯上你了,听说还是个变态萝莉控……”

“可是太宰也是好孩子啊,而且和中也你是朋友。”

“哈?!”

中原中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猛地跳起来反驳道:“那家伙哪里是个好孩子了!还有啊,虽然不知道你哪里误会了,听好了!”中原中也用那双钴蓝色眼睛认真地看着101,“我和太宰那种混蛋,绝对不是朋友!”

看着101乖巧点头,中原中也满意了。

中原中也的异能很便利,在空中飞来飞去很好玩。

【“千色,好玩。”】

【“呵呵。”】

101头顶冒出问号:【“千色,语境错了。”】

【“呵呵。”】千色依然冷笑。

101终于明白自己忘记了什么。

从前每天,千色都要跟她强调一遍自己最重要——比如受了伤,第一反应应该是糟糕要快去包扎,而不是今天的错误示范:可是你也受了伤。

101很少心虚。

她老老实实把头低下认错:【“对不起,我错了。”】

中原中也发现身旁的少年不知为何忽然情绪低落,敏锐地一回头,大有一副101点头就去找人的架势:“怎么了?刚刚那个人没包扎好吗?”

101沮丧摇头。

“那是,呃,因为衣服?”中原中也绞尽脑汁。

不熟悉101的人是很难从她那副万年不变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变化的。中原中也还是和她相处久了才发现该如何观察。

原本还在摇晃的呆毛突然有气无力地垂了下来,大有一副断气的样子。

中原中也已经打从心底把101看作朋友了。

101心底微软,怕中也担心解释道:“太累了,有点困。谢谢中也。”

中原中也这才放心来,继续带着人往羊飞。

【“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一天不理你。”】千色恢复了平时和101说话的语调,震慑的效果却比冷脸还可怕。

【“不行,会死掉的。”】

千色恨得有些牙痒痒,没好气道:【“那半天!”】

【“不可以。千色不喜欢我了吗?”】

自从千色诞生以来,101就从未与她分开过。两个人交流的频率很随机,但不代表可以做到互相不说话。

起码101做不到。

她光是想到千色半天不和自己说话就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千色被她的话弄得心软软的,到底没有硬下心肠。

【“三分钟,可以了吧?”】见她还是想要讨价还价,又没好气道,【“不想被禁止的话就给我好好爱惜自己啊你这个笨蛋。”】

101眨了眨眼,看着身边飞快向后掠过的街景。他们正从齐整严肃的城市上空飞过,能远远看见那个丑陋的巨大凹陷,和远处在月色下,波光粼粼的大海。

中原中也习惯了101的安静,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诉说着:“虽然这次没有太大伤亡,但是你以后最好不是要往危险的地方凑了,明白吗?”

他别过头,声音闷闷的,“非要去的话,记得叫上我。”

101跟着他转头,安静地盯着中也发梢下发红的耳朵。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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